“贫道上玄宗徐清照,在此恭候沈公子。”
一位白衣素雪,善目慈眉的老道人,出现在了庭院前,他见了沈战之后微微躬身,然后侧身示意沈战进凉亭入座。
沈战怀中抱着只白狐,沉声说道:“道长,你既然猜到我会登门拜访,想必对我的事情一定有所了解,眼下我的这位朋友性命垂危,因此我就干脆开门见山了,无理之处烦请道长恕罪。”
徐清照看了一眼,笑着问沈战,“沈公子,你的朋友是妖族?”
“是,我在血色大荒遇见了她,终是有缘,不忍心见死不救。”
“那你知不知道,救她一命的代价是极大的,上玄宗乃正道名门,领袖群雄,为何要自污门楣,去救一只妖狐呢?”
沈战回答说:“妖不妖的对我而言并不重要,我身边也有妖族出身的朋友,与我肝胆相照,患难与共,我从不会因为他是妖族,而对他心存芥蒂。”
听到沈战的这番话,徐清照点了点头,然后向站在月洞门前的道童抬手示意,后者领命后便脚步匆匆地离开了。
“沈公子,你朋友今日必定不会死在真武山上,贫道可以像你保证。”
徐清照将手中拂尘轻轻一转,一股精纯的灵力便缭绕在了苏玉的身上,就连沈战都忽然感觉到了阵阵暖意。
一个人的灵力状态,往往反映出本人内心的真实心境,而徐清照的灵力温和淳厚,犹如和煦的春风,让人感到异常平静。
这说明他已将天人合一的功法,练到了极高的境界,而沈战也没有感到特别的惊讶,身为上玄宗的现任掌门,有这样的修为也是理所当然。
没一会儿,那道童双手捧着一只掌心大小的木匣,递到了徐清照面前。
徐清照说:“玄清丹在此,公子可以随时取用。”
如此珍贵的玄清丹,徐清照竟然说给就给,那么好说话反而让沈战有些顾虑。
他问道:“道长是想我用什么做交换?”
“沈公子误会了,贫道绝无此意。”
徐清照说话时闲适自若,充满真挚,让沈战实在瞧不出来他有任何撒谎的迹象,何况他如果执意不想将玄清丹拿出来,干脆断然拒绝不就得了,何必又要多此一举?
在看到沈战狐疑之色后,徐清照说:“玄清丹在世人眼中乃是道家圣物,我上玄宗祖师曾炼出过五颗,历代掌门又断断续续炼出三颗,时至今日尚在我手中的还剩下两颗,按理说自然不会轻易予人。
但与其说是我们上玄宗慷慨,倒不如说是偿还人情,跟你娘曾经为上玄宗做的事相比,区区一颗玄清丹又何足挂齿。”
沈战终于还是因徐清照的话,受到了不小的震撼。
国相在书信中提示,要想弄清楚原身生母的事情,就要来真武山跑一趟,路上他也曾猜想过,会不会是和上玄宗有关。
结果没有想到,原身的生母竟然有恩于上玄宗,以至于堂堂掌门对待自己时如此客气周到,那么由此想下去,得是多么大的一份人情,才能让上玄宗一直感念到现在?
沈战的脑海中,有无数念头浮现,一时间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说起。
徐清照说:“贫道知道公子有很多话想要问,但这些事说来话长,不如公子先将玄清丹给你朋友服用,然后咱们再坐下来详谈。”
沈战再无迟疑,接过玄清丹后塞进了苏玉的嘴里。
这玄清丹乃是汇集了道家无数心血的杰作,此时正以微妙的力量,修复着苏玉那破碎的内丹。
沈战将苏玉抱到一旁的石凳上,让她慢慢吸收玄清丹的力量,自行恢复。
紧接着,他迫不及待希望徐清照向他道明实情,原身的生母究竟是什么身份,她竟有本事让不可一世的上玄宗欠下自己一份天大的人情?
徐清照沉吟着开口道:“沈公子,你娘姓白,具体名讳贫道当时不便相问,因此不知。
那是在二十五年前,上玄宗正遭逢一场百年浩劫,当时的某个魔宗举全宗门之力攻上山门,打算将上玄宗从此在这世间彻底抹杀。
当时我们固然拼死抵御,却因落入敌人的阴谋陷阱而死伤过半,如果没有转机的话,势必要血流成河,满门遭屠。”
回想起那场腥风血雨,徐清照双唇微颤,眼眸含泪,似是在悼念死在那场浩劫中的宗门同袍。
稍事缓和了情绪后,徐清照接着说道:“宗门命悬一线,还有余力抵抗的仅剩下我和几位师兄弟,我们都抱定了与上玄宗同生共死的决心,也就是在那个关键时刻,你娘突然出现在两阵之间。
当时我们上玄宗与她并未有什么交集,可她却只身闯入魔宗阵中,三言两语就把对方给逼退了,上玄宗也因此得以存续。
事后你娘对自己如何逼退魔宗的事实只字不提,她唯一要求我们做的,就是有朝一日她的孩子若是来到真武山,务必让我们鼎力相助。”
徐清照说完,在掌心唤出一片白色绒毛,交到了沈战的手中。
“这是?”
“此物是你娘曾到过真武山所唯一留下的凭证,经我日后查证,这应该是某种灵兽的绒羽,但自那之后我就从未再见过你娘,也没有遇到过拥有此种绒羽的灵兽。”
沈战将绒羽收下,道了声谢,心中却感到分外沉重。
他来真武山是追寻真相的,结果没想到在揭示出部分答案的同时,诸多疑问一股脑的接踵而至。
“道长,我能否留在这里暂住,一来我朋友需要静养,二来我也希望可以四处走走,希望能再找到些跟娘有关的线索。”
徐清照点点头,“那是自然,公子愿意住多久便住多久,日后在上玄宗你可以自由出入,不受任何宗门规矩的限制,如有需要帮助的话,只管来找贫道。”
说完,徐清照便先行离开,交代宗门弟子将这片院落腾出来,专门给沈战居住,还特别强调必须打扫干净,可见重视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