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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这么冷漠嘛~你若对人家没意思,又怎会深夜独自一人潜入奴家的房间?”

“小郎君是不是思慕奴家,却苦于手中银钱不足,所以才做了这梁上君子?”

透过窗户缝,容予看到沈霁一袭夜行衣一脸冷硬地站在那里。

一旁一袭流云轻纱衣着暴露的琼玉紧贴着他站着。

她离沈霁极近,近到胸前的莹润都贴到了沈霁的胳膊上。

她尖尖的下巴轻置在沈霁肩头,流光溢彩的美目含情脉脉地看着沈霁,莹白的手指放在沈霁的胸口。

若不是沈霁脸上的表情过于不耐,身体绷得过于僵直,容予简直要怀疑沈霁早与琼玉娘子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小郎君莫怕,旁人想见奴家一面,没有万金,休想让奴家多看他一眼。可若是如小郎君这般品貌的,奴家哪怕分文不取,也要同郎君做上一夜交颈鸳鸯。”

“不如今夜……”

琼玉说着莹白的玉手抚上沈霁的下巴,嫣红的唇瓣也朝着沈霁的薄唇贴了上去。

“娘子自重!”

沈霁偏头一躲,琼玉的唇瓣擦着他的侧脸划过。

“自重?”琼玉冷笑,“郎君说笑了!来这栖雾阁的男子,有几个不想一睹我琼玉的风采?又有几人不想和琼玉我做一夜夫妻?你让一个欢场的花魁自重,说出去旁人可不得说我琼玉做了婊子还要立牌坊。我若自重了,那群男人不得哭死去?”

沈霁一把推开她,后退两步,朝着琼玉伸出手去,“抱歉,在下无意与娘子谈论风花雪月,更无意与娘子探讨男女大防。今夜到娘子房中只是误入,还望娘子交还在下之物,在下这便告辞,不扰娘子清梦!”

“郎君是在说它吗?”

琼玉从赤色裹胸中掏出一支金累丝嵌珠玉蝴蝶发钗拿到沈霁面前轻轻晃动着,而后用团扇遮面笑得媚人。

沈霁伸手去抢,琼玉反应极快,在沈霁碰到发钗前将发钗又塞进自己的裹胸里。

“郎君想要,就自己来拿啊~”

琼玉放的这个位置,沈霁若想拿出那支发钗,手势必要触碰到琼玉的胸前的绵软。

沈霁薄唇压平成一条直线,一张俊脸上满是隐忍。

窗外的容予看到琼玉拿出的那支发钗,瞳孔微微一震。

沈霁口中所谓的他的东西,那支金累丝嵌珠玉蝴蝶发钗,可以一分为二,分开的话一支是蝴蝶翩飞的金簪,一支是牡丹盛开的金簪,合到一起便成了金累丝嵌珠玉蝴蝶发钗。

其式样繁复,款式精美,女子戴起来气度雍容,风姿绰约,寻常女子根本戴不出它的华贵。

只有风华绝代,姿容冠绝天下的女子可以驾驭得了它。

而它分明是他娘亲的遗物,先前一直放在他姐姐那里。

后来姐姐假死入殓时,他去收姐姐的“遗物”,却记得这支发钗只剩了一半,就是蝴蝶那半,而牡丹那一半不见了踪影。

所以牡丹的这半,姐姐是送给了沈霁?

那就对了,如果这支发钗的另一半这八年来一直在沈霁那里,那他今夜带着这支发钗前来栖雾阁,怕是如姎儿所说,为了见姐姐一面,确定自己的真实心意。

容予定了定神,又看向屋内。

只见沈霁沉着脸,咬牙道,“娘子今日能为在下解围,在下感激不尽,日后娘子若有用得到在下之处,在下定当竭尽全力,报答娘子今日之恩。”

“只是如今娘子偏要这么刁难在下吗??”

他的声音止不住地冷意,换成旁人怕是要被他冻得不敢开口,偏琼玉是个不怕事的。

“郎君好没道理,奴家在自己屋里捡了这支发钗,若奴家真的要刁难郎君,大可以直接说这支发钗是奴家的,以郎君这梁上君子的做派,也只能吃个哑巴亏。”

“偏奴家心性纯良,做不得这种昧人钱财之事。如今奴家只不过让郎君自己取走此物,怎么就成了奴家刁难郎君?”

琼玉不愧是栖雾阁的花魁,她这番胡搅蛮缠的话语若是寻常女子说了,定惹人生厌,偏琼玉做出一副小女儿的娇憨与天真,让人气也气不起来。

更何况琼玉将发钗藏在自己身上,若换了寻常的男子,不仅不会觉得琼玉在刻意刁难,还会觉得她是给自己释放暧昧信号。

偏沈霁是个不近女色的,听闻他日常过得清心寡欲,跟寺里僧人一般。

容予嘴角忍笑,身子往前倾了倾,眼睛一眨不眨地想看看沈霁怎么解决这桩桃色官司,好回去当成笑话说与姎儿听。

偏听屋内沈霁没有接琼娘的话,反而冲窗外喊了句,“外面的人还要看热闹到什么时候?”

屋内琼玉瞬间变了脸色,她竟然没注意屋外还有个听墙角的。

“谁在外面?哪个不长眼的连老娘的墙角都敢听,不想活了?”

容予没法,只得打开窗子,从窗户进到了屋内。

因他一时拿不准琼玉认不认得沈霁,也不知道若是琼玉知道了沈霁的身份,会不会为他保密,所以他进来后并未直接叫沈霁的名字,也并未说出他与沈霁的关系,只笑得温润站在那里,自报家门。

“琼玉娘子,在下容予,定国公世子。听闻家父最近也成了你的入幕之宾,便想来找你问个明白。”

“原来是指挥使大人,长公主驸马。”琼玉反应过来,她赔着笑冲着容予盈盈迎了一礼。

容予当不认识沈霁,沈霁也当不认识容予,他走到琼玉身前,伸出手去,“不打扰娘子招待贵客,把东西还来,我这便走!”

有容予在,琼玉不敢造次,她讪讪地从胸口处掏出那枚发钗递给沈霁。

沈霁接过,也不多言,转身朝窗户处走了过去。

琼玉看着他的背影,不忘喊道,“郎君,别忘了下次再来!”

沈霁挺直的身子顿了顿,而后加速朝敞开的窗户处走了过去,纵身一跃,便消失在夜空中。

容予看他走得毫不留恋,忍不住磨了磨牙。

好你个沈霁,我替你解了围,你倒是走得利索。

把我独自留下来同花魁单独相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让我回去同姎儿怎么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