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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历史军事 > 春秋五霸 > 第54章 周襄王受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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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周襄王二十年,襄王在践土慰劳晋文公后返回周都,诸侯们也各自回国。

卫成公怀疑歂犬的话,派人暗中打探。探者见元咺奉叔武参加盟会,名字还在盟书上,没来得及细察,就急忙回报卫侯。卫侯大怒道:“叔武果然自立为君了。” 大骂:“元咺这个背叛君主的贼子,自己贪图富贵,扶立新君,还派儿子来窥探我的动静,我怎能容你们父子!” 元角正要辩解,卫侯拔剑一挥,元角的头就落地了。真是冤枉啊!

元角的随从慌忙逃回,将此事告知元咺。元咺说:“儿子的生死,是命运啊!国君虽然辜负我,我怎能辜负太叔呢?” 司马瞒对元咺说:“国君既然怀疑您,您也应该避嫌,为何不辞去职位离开,以表明您的心迹呢?”

元咺叹息道:“我若辞去职位,谁和太叔一起守护国家呢?杀我儿子,这是私怨;守护国家,这是大事,怎能因私怨而荒废大事,这不是臣子报国应有的道义。” 于是他让叔武写信给晋侯,请求恢复成公的君位。这就是元咺的可贵之处,此事暂且放下。

再说晋文公接受册封回国,虎贲之士拿着弓矢,前后护卫,气象非凡。进入国都那天,一路上百姓扶老携幼,争看晋文公的威严仪态,带着食物和酒水迎接军队,赞叹声不断,都夸赞 “我们的主公是英雄”。人人脸上洋溢着喜色,都说 “晋国要兴旺了”。正是:

扞艰复缵文侯绪,攘楚重修桓伯勋。

十九年前流落客,一朝声价上青云。

晋文公上朝接受祝贺,论功行赏,以狐偃为首功,先轸次之。将领们问:“城濮之战,设奇谋破楚军,都是先轸的功劳,现在为何以狐偃为首功呢?”

文公说:“城濮之战,先轸说:‘一定要和楚国作战,不要错失战机。’狐偃说:‘一定要避让楚国,不要失信。’战胜敌人,只是一时的功劳;保全信用,却有万世的利益。怎么能因一时之功而超过万世之利呢?所以狐偃排在前面。”

将领们都心悦诚服。

狐偃又上奏:“先臣荀息,死于奚齐、卓子之难,忠诚气节值得称赞,应该录用他的后人,以激励臣子的节操。”

文公准奏,于是召荀息之子荀林父为大夫。

舟之侨正在家中陪伴妻子,听说晋侯快到了,赶到半路迎接。文公下令把他囚禁在后车。行赏完毕,让司马赵衰议定他的罪行,应当斩首。舟之侨陈述妻子生病,请求宽恕,文公说:“侍奉君主的人不顾自身,何况妻子呢?” 下令斩首示众。

文公这次出兵,第一次斩了颠颉,第二次斩了祁瞒,这次又斩了舟之侨。这三人都是有名的老将,违抗军令必被诛杀,毫不宽恕,所以三军敬畏服从,将领们听从命令。正所谓:“赏罚不明,百事不成;赏罚若明,四方可行。” 这就是文公能称霸诸侯的原因。

文公和先轸等人商议,想增加军队名额,以增强国力,但又不敢和天子的六军相同,于是假称增设 “三行”。任命荀林父为中行大夫,先蔑、屠击为左右行大夫。前后三军三行,实际上就是六军,只是避开六军的名称罢了。

从此晋国兵多将广,天下没有比它更强的。

一天,文公上朝,正和狐偃等人商议曹、卫两国的事,近臣奏报:“卫国有书信送到。”

文公说:“这一定是叔武为兄长请求宽恕。” 打开一看,信上写道:“君侯如果不使卫国社稷灭亡,答应恢复原来的国君,全国臣民都翘首盼望您的高义,希望君侯早作打算。”

陈穆公也派使者到晋国,代表卫、郑两国表达悔罪自新之意。文公于是给两国回信,同意他们回国,并告知郤步扬不必领兵阻拦。叔武得到晋侯宽赦的消息,急忙派车马到陈国,迎接卫侯。陈穆公也派人劝卫侯回国。公子歂犬对成公说:“太叔代理君位已久,国人归附,邻国与他同盟,这次来迎接,不可轻信。”

卫侯说:“我也担心这个。” 于是派宁俞先到楚丘,探听虚实。宁俞只好奉命前往。到了卫国,正好叔武在朝中议政。宁俞入朝,看见叔武在殿堂东边设座,向西而坐。叔武一见到宁俞,就下座迎接,礼节十分恭敬。宁俞假装问:“太叔代理君位却不坐正位,怎么向众人展示呢?”

叔武说:“正位是我兄长的,我即使在旁边,都战战兢兢,不敢安心,怎敢坐正位呢?”

宁俞说:“我今天才明白太叔的心啊。”

叔武说:“我思念兄长心切,日夜牵挂,希望大夫早日劝兄长回宫,以安慰我的心。” 宁俞于是和他约定日期,约在六月辛未吉日入城。宁俞出朝后,听到众人议论纷纷,都说:“原来的国君如果回来,难免要区分跟随他出走和留在国内的人,跟随的人有功,留下的人有罪,这可怎么办?”

宁俞说:“我奉原来国君的命令来告诉大家:‘不论跟随还是留下,都有功无罪。’如果不相信,我们可以歃血立誓。”

众人都说:“如果能共同盟誓,就没有疑虑了。” 宁俞于是对天发誓:“跟随国君出走的保卫国君,留在国内的守护国家,无论内外,都各自尽力。君臣和睦,共同保卫国家,倘若有人欺骗,神明诛杀。” 众人高兴地散去,说:“宁子不会欺骗我们。”

叔武又派大夫长牂专门守在国门,吩咐:“如果有从南边来的人,不论早晚,立刻放进来。”

却说宁俞回复卫侯,说:“叔武真心迎接,没有恶意。” 卫侯也相信了,无奈歂犬之前的谗言在先,他担心到时情况有变,反而获罪,又对卫侯说:“太叔和宁大夫约定,怎知他没有预先准备,来加害您呢?您不如提前前往,出其不意,一定能进入。” 卫侯听从了他的话,立刻出发。歂犬请求做前驱,清除宫中隐患,卫侯答应了。

宁俞上奏说:“我已经和国人约定日期了,您如果提前前往,国人必定会怀疑。”

歂犬大喝:“宁俞不想让国君尽快回宫,是什么意思?”

宁俞不敢再劝谏,只得奏道:“如果国君立刻出发,我请求先行一步,告知臣民,以安定上下人心。”

卫侯说:“你为我告诉国人,我只是想早点见到臣民,没有别的意思。”

宁俞离开后,歂犬说:“宁俞先行,事情可疑,国君不宜再耽搁了。”

卫侯催促车夫,驾车疾驰。

再说宁俞先到国门,长牂得知是卫侯的使者,马上放他进去。宁俞说:“国君马上就到!”

长牂说:“之前约定是辛未,现在才戊辰,怎么这么快?你先进城报信,我去迎接。”

宁俞刚转身,歂犬的前驱部队就到了,说:“卫侯就在后面。” 长牂急忙整顿车驾前去迎接,歂犬先入城了。这时叔武正在亲自督促奴仆打扫宫室,顺便在庭院中洗头,听到宁俞报告 “国君到了”,又惊又喜,仓促之间,正要询问提前到来的原因,忽然听到前驱的车马声,以为是卫侯到了,心中大喜,头发还没干,来不及挽髻,急忙一手握住头发,快步跑出去,正好撞上歂犬。歂犬怕留下叔武,等兄弟相逢,说出前因,远远看见叔武跑来,就弯弓搭箭,嗖的一声,箭正中叔武心窝,叔武向后倒下。宁俞急忙上前搀扶抢救,但已经来不及了。真是悲哀啊!

元咺听说叔武被杀,大吃一惊,大骂:“无道昏君,枉杀无辜,天理怎能容你?我要向晋侯投诉,看你还能不能坐稳君位?” 痛哭一场后,急忙逃往晋国。髯翁有诗写道:

坚心守国为君兄,弓矢无情害有情。

不是卫侯多忌忮,前驱安敢擅加兵?

却说成公到了城下,见长牂来迎,询问来意,长牂说了叔武吩咐的话,早来早入,晚来晚入。卫侯叹息道:“我弟弟果然没有别的意思。” 等他入城,只见宁俞含泪而来,说:“叔武很高兴主公到来,没等洗完头,就握着头发出来迎接,谁知被前驱无故杀害,让我在国人面前失信,臣真是罪该万死!”

卫侯面露惭愧之色,回答:“我已经知道夷叔的冤屈了,你不要再说了。”

驱车入朝,百官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先后前来迎接。宁俞带着卫侯去看叔武的尸体,叔武两眼睁着,好像活着一样。卫侯把他的头放在膝盖上,忍不住失声大哭,用手抚摸着说:“夷叔,夷叔!我因为你才回来,你却因我而死!悲哀啊,痛心啊!” 只见尸体的眼睛闪烁有光,渐渐闭上。宁俞说:“不杀前驱,怎么向太叔的英灵谢罪?” 卫侯立刻下令捉拿歂犬。

这时歂犬正想逃跑,被宁俞派人擒住。歂犬说:“我杀太叔,也是为了国君您啊。”

卫侯大怒道:“你诋毁我弟弟,擅自杀害无辜之人,现在又把罪名推到我身上。” 命令左右将歂犬斩首示众,又吩咐以国君之礼厚葬叔武。国人起初听说叔武被杀,议论纷纷,等听说杀了歂犬,厚葬叔武,人心才安定下来。

话分两头,再说卫大夫元咺,逃到晋国,见到晋文公,伏地大哭,诉说卫侯怀疑叔武,派前驱射杀叔武之事,边说边哭,哭得晋文公恼怒起来。晋文公安慰了元咺几句,把他留在馆驿。

晋文公召集大臣们问:“我依靠各位的力量,一战打败楚国。践土会盟,天子前来慰劳,诸侯纷纷跟随。霸业之盛,可以和齐桓公相比。但秦人不赴约,许人不朝见,郑虽接受盟约,但仍有二心,卫刚复国,就擅自杀害接受盟约的弟弟。如果不再重申盟约,严厉讨伐,诸侯即使现在联合,以后也会离散,各位有什么计策?”

先轸进谏:“召集诸侯讨伐有二心的,这是霸主的职责。臣请求整顿军队,等待您的命令。”

狐偃说:“不是这样。霸主能让诸侯听从,都是挟天子的威严。现在天子已经慰劳过您,但您还没有向天子行朝觐之礼,我们有欠缺,怎么能让别人信服呢?为您考虑,不如以朝见天子为名,召集诸侯,对那些不来的,用天子的命令处置他们。朝见天子,这是大礼。讨伐轻慢天子之罪,这是大义。行大礼而举大义,这是伟大的事业。您好好考虑一下。”

赵衰说:“子犯的话很对。但以我的愚见,恐怕入朝这件事,不一定能顺利进行。”

文公问:“为什么不顺利?”

赵衰说:“朝觐的礼节,很久没有实行了。以晋国的强大,多次召集诸侯靠近京师,所过之处,谁不震惊?我担心天子怀疑您而拒绝您。拒绝了您,您的威严就受损了。不如把天子请到温地,然后率领诸侯去朝见,君臣没有猜疑,这是第一个好处。诸侯不用长途奔波,这是第二个好处。温地有叔带的新宫,不用重新建造,这是第三个好处。”

文公问:“能把天子请来吗?”

赵衰说:“天子喜欢亲近晋国,也乐于接受朝见,为什么不可以呢?臣请求为您出使周,商量入朝之事,料想天子也会这样做。”

文公非常高兴,于是命赵衰前往周,拜见周襄王,叩头再拜,奏道:“寡君重耳,感激天王下劳赐命之恩,想率领诸侯到京师,行朝觐之礼,恳请圣明的天子考虑!”

襄王沉默不语,命赵衰在使馆休息,立刻召王子虎商议,说:“晋侯带着众人入朝,他的心思难以猜测,怎么拒绝他呢?”

子虎回答:“臣请求当面见晋使,探探他的意思,能拒绝就拒绝。”

子虎辞别襄王,到馆驿见了赵衰,说起入朝之事。子虎说:“晋侯带领诸侯尊崇天子,恢复历代废弃的大典,这是王室的大幸。但各国聚集,行李众多,车辆人员繁盛,百姓从未见过,容易胡乱猜测,谣言容易兴起,可能会相互讥笑,反而辜负了晋侯的一片忠心。不如取消。”

赵衰说:“寡君想见天子,是出于至诚。下臣出发那天,已经传檄各国,在温邑会合,若取消,就是把天子的事当儿戏,下臣不敢回去复命。”

子虎问:“那怎么办?”

赵衰说:“下臣有个计策,但不敢说。”

子虎说:“子余有什么好计策?我一定听从。”

赵衰说:“古时候,天子有巡视的制度,视察四方,了解民情,何况温地也是王畿内的旧地。天子如果以巡狩为名,驾临河阳,寡君就率领诸侯朝见,这样上不失王室尊严,下不辜负寡君的忠诚,不知是否可行?”

子虎说:“子余的计策,确实两全其美,我马上转达天子。”

子虎入朝,把赵衰的话告诉襄王,襄王大喜,约定在冬十月初一,驾临河阳。

赵衰回复晋侯。晋文公把朝见天子的事通告诸侯,都约定冬十月初一,在温地会合。

到了日期,齐昭公潘、宋成公王臣、鲁僖公申、蔡庄公甲午、秦穆公任好、郑文公捷陆续都到了。秦穆公说:“之前践土会盟,因为害怕路途遥远迟到,所以没参加,这次愿意跟随诸侯。” 晋文公表示感谢。

这时陈穆公款刚去世,儿子共公朔新即位,畏惧晋国的威严,穿着丧服就来了。邾、莒这些小国,也都到齐了。

卫侯郑自知有罪,不想去。宁俞劝谏:“如果不去,罪过更大,晋国讨伐必然会来。” 成公这才出发,宁俞与鍼庄子、士荣三人跟随。等到了温邑,文公不许他们相见,派兵看守。

只有许国始终顽固,不服从晋侯的命令。

总计晋、齐、宋、鲁、蔡、秦、郑、陈、邾、莒,共十个国家,先在温地聚会。不一日,周襄王驾到,晋文公率领诸侯迎接,在新宫停留,上前请安,再拜稽首。第二天五更,十路诸侯,衣冠整齐,佩玉叮当,恭敬地舞蹈扬尘,纷纷献上各地特产,各自表达对天子的敬意。就位时毕恭毕敬,都想看到天子喜悦的神情。这一次,比践土会盟更加严肃。有诗为证:

衣冠济济集河阳,争睹云车降上方。

虎拜朝天呜素节,龙颜垂地沐恩光。

酆宫胜事空前代,郏鄏虚名慨下堂。

虽则致王非正典,托言巡狩亦何妨?

朝见之礼结束后,晋文公把卫叔武的冤情告诉襄王,请求王子虎一起审理此案。襄王答应了。

文公邀请子虎到公馆,宾主入座后,派人以天子之命传唤卫侯。卫侯穿着囚服到来,卫大夫元咺也到了。子虎说:“君臣不便当面辩论,可以找人代替。” 于是让卫侯在廊下等候,宁俞守在卫侯身边,寸步不离,鍼庄子代替卫侯,和元咺辩论。

士荣担任审判官,核实事情经过。元咺口若悬河,从卫侯出奔襄牛开始说起,如何嘱咐太叔守国,之后如何先杀元角,再杀太叔,详细叙述了一遍。鍼庄子说:“这都是歂犬谗言所致,导致卫君误听,不全是卫君的过错。”

元咺说:“歂犬起初和我商量,要拥立太叔,我若答应,国君怎么能回来?只因为我体谅太叔爱兄之心,所以拒绝歂犬的请求,没想到他反而肆意离间。卫君如果没有猜忌太叔的意思,歂犬的谗言怎么会被接受?我派儿子元角跟随国君,正是为了表明我的心迹。本来是一片好意,却无辜被杀。从他杀我儿子元角的心思,就能看出他杀太叔的心思。”

士荣反驳道:“你是挟杀子之怨,不是为了太叔。”

元咺说:“我常说:‘杀子是私怨,守国是大事。’我虽不才,不敢因私怨而荒废大事,当日太叔写信给晋国,请求恢复兄长之位,这信是我写的,如果我挟怨,怎么会这样做呢?我本以为国君只是一时失误,还盼着他能悔悟,没想到却连累太叔遭受如此大的冤屈。

士荣又说:“太叔并无篡位之心,我们国君也已经明白,只是误中歂犬之手,并非国君本意。”

元咺说:“国君既然知道太叔没有篡位之情,那之前歂犬所说的都是虚假的,就应该治歂犬的罪,为何又听他的话提前回宫?等回宫后,又让他做前驱,这分明是借歂犬之手行凶,怎么能说不知道呢?”

鍼庄子低着头不发一言,士荣再次反驳道:“太叔虽然是被冤杀,但太叔是臣子,卫侯是君主,自古以来臣子被君主冤杀的不计其数。况且卫侯已经杀了歂犬,又厚葬太叔,赏罚分明,还有什么罪呢?”

元咺说:“从前桀王冤杀关龙逢,商汤流放了桀;纣王冤杀比干,武王讨伐纣王。商汤和武王都是桀、纣的臣子,亲眼看到忠良被冤杀,于是兴起义军,诛杀君主安抚百姓。何况太叔与国君是兄弟,又有守国之功,不能和龙逢、比干相比。卫国只是侯封之国,上受天子制约,下受方伯管制,又不像桀、纣贵为天子、富有四海。怎么能说卫侯无罪呢?”

士荣无话可说,又转口道:“卫君固然有错,但你作为臣子,既然忠心于君主,为何国君回宫,你却出逃,不朝拜、不祝贺,这是什么道理?”

元咺说:“我奉太叔之命守国,这是国君的命令,国君连太叔都不能容,能容我吗?我出逃,不是贪生怕死,实在是想为太叔伸冤啊!”

晋文公在座,对子虎说:“看士荣和元咺多次辩论,种种情况都是元咺有理。卫郑是天子之臣,我不敢擅自决断,可以先将卫臣行刑。” 喝令左右:“凡是跟随卫君的人,全部杀掉。”

子虎说:“我听说宁俞是卫国的贤大夫,他在兄弟君臣之间调解,煞费苦心,只是卫君不听他的。况且这个案子与宁俞无关,不能连累他。士荣担任审判官,断案不明,应当首当其冲受罚。鍼庄子不发一言,自知理亏,可以从轻处罚,还请君侯明察。”

文公听从了他的话,于是将士荣斩首,将鍼庄子处以刖足之刑,宁俞暂且赦免不追究。

卫侯被关在囚车里,文公和子虎带着卫侯来见襄王,详细陈述了卫家君臣双方的讼词:“如此冤情,如果不杀卫郑,天理难容,人心不服,请求司寇行刑,以彰显上天的惩罚。”

襄王说:“叔父断案很明白,不过,这不能作为范例。朕听说:‘周官设置原告和被告来审讯平民,只有君臣之间、父子之间不打官司。’如果臣子和君主打官司,就没有上下之分了。而且如果臣子胜诉,作为臣子却诛杀君主,这是大逆不道。朕担心这样做不能彰显惩罚,反而会教唆人叛逆。朕并非偏袒卫国啊!”

文公惶恐地谢罪道:“重耳没有考虑到这些。既然天王不杀卫侯,应当把他囚禁送往京师,听从裁决。”

文公仍带着卫侯,回到公馆,像当初一样派军士看守。一面打发元咺回卫国,听任他们另立贤君,代替卫郑之位。元咺回到卫国,和群臣商议,谎称:“卫侯已被判处死刑,现在奉王命,选立贤君。”

群臣共同推举一人,是叔武的弟弟名适,字子瑕,为人仁厚。元咺说:“立此人,正符合‘兄终弟及’的礼制。” 于是奉公子瑕即位,元咺辅佐他。司马瞒、孙炎、周歂、冶廑一班文武相助,卫国局势初步稳定。不知卫国之事最终如何结束,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