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大郎张了张嘴,刚想替自己辩驳几句,就见宋三郎抱着裹得像个粽子的菀菀,走了过来。
他身后,还跟着宋家其他几兄弟,以及乔家三口。
“给你,老屋的钥匙。”
宋三郎气宋大郎愚不可及,因此,也不愿意叫他一声‘大哥’。
接住他扔过来的钥匙,宋大郎转手又给了宋二郎。
“这天寒地冻的,你们快回去吧,当心受了风寒。”
宋三郎面色沉了沉,“宋大郎,都到现在了,你还不清楚好坏人是吧?林轻轻真要是喜欢你,怎么可能让你睡牛棚?
林家人就是一群见钱眼开的卑鄙小人……”
“住口!我岳父岳母是什么样的人,用不着你来提醒我。”
宋大郎声音冰冷如刀,字字句句都扎在了宋三郎的心上。
“三哥,我说了,不用管他,等他吃尽苦头,自然会醒悟,你们就是不听,瞧瞧,挨骂了吧?”
到底是过来人,宋四郎看得很开。
若不是担心宋六郎给宋淮安和乔希告状,他才懒得过来劝宋大郎。
都说良言难劝该死的鬼,宋大郎现在这副丧心病狂的模样,跟他当初不是一模一样吗?
他是在痛失两颗牙齿,以及差点被人当成两脚羊吃了之后,才彻底醒悟过来的。
宋大郎这个傻子,遭受的打击还是太轻,还得多打击几次。
想到这里,宋四郎舔了舔自己新长出来的牙齿。
万分庆幸他失去的是乳牙,否则以后怕是得镶两颗金牙。
咦~
光想想都觉得辣眼睛。
“四郎,你少说两句。”
见气氛不对劲,宋二郎急忙出来打圆场。
宋四郎翻了个大白眼,懒得再跟这几个傻子废话。
“大郎,听说这雪要下三天三夜,你若是因此染上风寒,恐怕林姑娘也会心疼的,听你弟弟们的话,先回老屋住。”
头一次见到这种纯爱战士,饶是活了两辈子的容慧,也很诧异。
诧异之后,就是心疼。
本就是没爹没娘的可怜孩子,老天爷还偏要让他吃吃爱情的苦。
哎!愁人。
见宋大郎垂眸思索,乔佑泽也跟声说道:“是啊,大郎,你要是病了,这林家的活,可不就得落在林姑娘身上了吗?
这天寒地冻的,你舍得让她去干那些粗活、苦活、累活?”
当然舍不得了。
宋大郎抬眸,虽然没有开口,但是想说的话,都写在脸上。
“你要是觉得过不去心里那关,老屋就当是你爹爹租给你的,等你赚了钱,把房租给他就行了。”
乔佑泽被这个傻子气得太阳穴直跳,偏偏还打不得,骂不得,只能连蒙带骗地把他供起来。
“是啊,大哥。”宋五郎点点头,语气笃定道:“你要是病了,那吃苦受罪的就是林姐姐了。”
“大哥,林姐姐身体本来就不好,你怎么舍得让她再为你的事情操心?”
嘴里这样说着,可宋六郎心里清楚,林轻轻才不会管自家大哥的死活。
否则院子这么大的动静,他就不信她会听不见?
如他所料,林轻轻确实听到了,可外面太冷,她才懒得出去。
再说了,又不是她让宋大郎住牛棚的,他是死是活,关她屁事!
其他屋里。
林家人也都被吵醒,众人都默契地装睡,谁都没有要出门劝说的打算。
刘招娣拢了拢被子,嘴角的笑意怎么压都压不下来。
她觉得自己赌对了,林轻轻的彩礼,有门!
谁让宋家这几个孩子,都是重情重义的种呢?
到时候,她让宋大郎在他们跟前,哭哭穷,卖卖惨,银子这不就来了吗?
这样想着,她猛地坐起身来了,套上衣服,着急忙慌地下了床。
摸黑走到柜子旁边,从里面取了一件破棉袄,然后出了门。
她装作不知道宋家人在门口的缘故,假模假式地说道:
“大郎,你咋站在门口?快过来,把这棉袄穿上,可别冻感冒了。”
宋大郎脱掉身上的羽绒服,递给宋二郎,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到刘招娣跟前,笑得像个憨憨似的。
“岳母,我皮糙肉厚,不怕冷。”
“穿着吧!”刘招娣满脸慈爱,“赶明让你大哥和二哥,给你把牛棚再好好修葺修葺。
哎,咱家人多房少,为了轻轻的名誉,只能委屈你了。”
林家总共有三间屋子,林轻轻和父母住一点,两个哥哥带着妻儿们,各占一间。
宋大郎身份尴尬,除了牛棚,也没地方安置他。
“婶子,你不用解释,我都懂。”
穿上刘招娣递来的破棉袄,宋大郎感觉整个人像是泡在温泉里似的,暖和极了。
他走到门口,下起了逐客令。
“外公、外婆、舅舅、二郎、三郎……你们回去吧,林家人对我极好,我也不觉得冷。”
“行了,都回去吧。”
乔思远说完,率先转身,往家走。
他虽然不理解宋大郎,但是人各有命,尊重并祝福就是了。
“大哥,你会后悔的。”宋七郎摇了摇头,跑到容慧跟前,伸手去扶她,“外婆,下雪路滑,您小心点。”
容慧可太喜欢宋七郎这张小嘴了,揉了揉小家伙的小脑袋,心中万分感慨。
还是人家爹妈会生,竟然生了这么一个小甜椒,简直不要太可爱。
随后,她看向乔佑泽,用命令的语气说道:
“抱着七郎,咱们回家。”
劝也劝了,说也说了,宋大郎不听,她也没什么办法。
总不能因为他要住牛棚,就让全家老小,都陪他一起受冻吧?
乔佑泽穿得单薄,早都冻得想回家了,一听这话,急忙抱起宋七郎,朝家奔去。
他们前脚刚到家,后脚乔希和宋淮安也进了门。
“爸妈,你们咋还没睡?”
“哎!”容慧叹了一口气,“这不下雪了嘛,几个孩子担心大郎会冻感冒,去给他送衣服……”
听完她的讲述,乔希气得无话可说。
这个没脑子的傻孩子,她还想着等她们回家后,指不定他已经回心转意了。
谁知道,他还真是病得不轻。
搞得她都想去找林轻轻请教请教,怎样才能让一个男人对她死心塌地。
“岳父岳母,以后不必再管他。”
宋淮安被宋大郎气得不轻,语气中也带着阵阵冷意。
扫视一圈,他警告宋家几兄妹,“你们也一样,你们的大哥如今神志不清,能让他清醒的,也只有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