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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约带着老人的求饶声和小孩子的求饶声。

徐婉柠好奇,起身走到窗边往外一看。

艳阳高照,对面茶楼门口却围着乌泱泱一群人,徐婉柠站在上面,正好将中央的情况打量得清清楚楚。

只见一个头发花白、穿着朴素、衣衫褴褛的老爷爷双膝跪在地上,不停的朝着茶馆里面磕头。一个头发散乱,已经没了半边袖子,露出一条满是淤青的干瘦手臂的小男孩两只小手紧紧的扒着老爷爷的腰,不停的哭喊着。

在他身后,两名膀大腰圆,长得凶神恶煞的老嬷嬷弯腰,抓着小男孩的腿往外拖,想要抓走小男孩。

老爷爷紧紧搂着小男孩的上半身,一边拼命挥去两名老嬷嬷伸来的手,一边磕头求饶:“贵人啊,我真的是没银子了呀,没有银子了呀!”

“你们已经抓走我女儿了,我孙子不能再被抓走了呀!”

“我就这一个孙子啊!”

“呜呜呜,求你放过我们吧!”

“真的没有银子了呀!”老爷爷不停的哭喊着,头因为太用力,都磕破了,鲜血盖了满面,他却毫不在意,继续磕着。

小男孩拼命蹬腿,脚上的草鞋已经被蹬掉了,生怕会被老嬷嬷抓住,还在拼命往老爷爷怀里缩。

嘴里哭着:“爷爷,爷爷,团团不要离开你!”

“不要将团团抓走,呜呜呜!”

“放开我爷爷,不要抓我!”

两祖孙凄惨的一幕引得在场的行人议论纷纷。

“他们这是干嘛了?”有不知情的行人疑惑。

“还能咋地,欠钱了呗,别人来催债,没钱还,只能抓走孙女当利息!但是本金没还上,利滚利,现在只能又来抓这孙子走咯!”

“好歹也是个半大小子,能值些钱!”围观的人指着小男孩,感慨道。

“欠钱?这老爷子赌钱了?”行人瞪眼咋舌,这老爷子看着头发都白了,都不知道还能站着走几年,竟然还赌钱?

这赌瘾也太大了!

“如果真是老爷子赌钱,我们也不会堵在这了,问题不是啊!”围观的人摇头,满脸感慨。

“那到底什么个情况?”行人更好奇了。

原来这老爷子叫张洪,年轻时做蜡烛起身发家的,因着有几个店铺收入,后来更是在张家巷里买了个三进的大宅子,在当时好歹也算个的大户人家。

可惜年轻时外出,不小心伤了身子,没了生育的能力,就只有一个前头生的女孩!

就一个独苗苗,家产没个继承人,老爷子就起了招婿的心。十年前,老爷子的闺女淑娘听了老爷子的话,招了个乡下因为意外爹死了,娘重病想要要钱救命的穷秀才。

穷秀才与淑娘成婚,很快就生了个男孩,求了几十年终于得了个金孙孙,老爷子还特意找了个德高望重的文化人给取名张文晔,小名团团。

孩子有了,钱不缺,家人康健,本以为日子会越过越好,没想到那穷秀才竟然染上了赌博的瘾,最要命的是,因为穷秀才进门的这些年一只安分守己,对淑娘也顺从体贴,被他的行为感动,加上有了孩子,而且老爷子年纪也越来越大了,所以家中的产业早就转交给穷秀才管理了。

结果可想而知,因为赌博,穷秀才将张家人积累了三代才攒出的万贯家财散尽,甚至还欠了不少钱。

直到钱还不上,赌坊的人闹上门了,张家人才知道穷秀才染了赌瘾,还是赌到就只剩一个宅子,人上门要钱了才知情。

面对凶神恶煞的催债人、痛哭流涕的穷秀才、懵懂无知的孩子,张洪只好将大宅子抵押,又将房子里的一切资产全部变卖才勉强还清赌债。

张洪一家子从此搬出了张家巷,住到了城外穷秀才乡下原本的住宅里。

本以为经此一遭,穷秀才会改过自新,没想到还没有半年,穷秀才又进了赌坊,很快又欠了一笔赌债。

这次没有张家人散尽家财来保他了,寒凉冬日,他因为没钱,被人打断腿赶出赌坊,回家的路上被冻死在了路边。

本来应该人死债消,但赌坊的人听闻淑娘长得温柔可人,特别是在生了孩子后,更是风情万种,于是借着催债的缘由上门骚扰。

一次两次身上还有点银子,后面没了,就将穷秀才家的几亩良田山地也给卖了度过一段时间,但是赌坊的人隔三差五就上门,钱没了。

张洪只好靠着卖苦力赚来或者借来的钱财消灾,但人毕竟老了,身边原本还要好的亲朋好友要么离世,要么淡了交情,开始借不到钱了,人也赚不了多少钱。

淑娘还是被赌坊的人抓走了,说是没钱那就用女人来抵利息。

淑娘被抓走,张老爷子就一病不起,虽然最后还是熬了过来,但是人一夜白头,不过五十岁的年龄,看着比那些六十的还大。

面对年幼还在嗷嗷待哺的孙子,他强撑着日渐虚弱的身体,靠着在屋子后院种的些许瓜菜千里迢迢送到城内来卖,就为了可以换取三两铜板度日。

没想到今日,老爷子路过茶楼的时候,被在茶楼内吃茶的赌坊人看到,这些人看到被张老爷子长得白嫩可爱的张文晔,竟然起了坏心思。

于是就有了开头这一幕!

“这些人也太坏了!”

“想让人断子绝孙啊!”听完围观的人的解释,行人恍然大悟的同时,看向老爷子的眼中忍不住带了些同情。

“所以说,即便赚了万贯家财,若是有个不孝子孙,那真是多少也不够挥霍!”行人感慨。

“张老爷子命不好啊,没个儿子就算了,招来的女婿竟还是个扫把星,好好一个家硬生生被毁了个净,这唯一的孙子估计也保不住!”另一个围观的知情人道。

这时,行人用看似谨慎小声实则大家都能听得到的声音道:“我听我三舅家的姨丈爹说,这赌坊后头有宫里的人,宫里的太监你也知道,都是些无根之人。有一些太监因为常年遭受一些非人的待遇,人性已经扭曲了,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小癖好,比如喜欢一些长得白嫩乖巧却年幼无知的小男孩……”

说到这,行人看了一眼中央的爷孙俩,低声道:“你说,这赌坊是不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