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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数目,什么时候我觉得差不多了,就换下一个。”

陆浔温吞的声音落在耳边,周昫一直都没想明白,师父是怎么能用这么平静的语气,说这么恐怖的话的。

“是……”周昫的声音有些颤抖,这种不定数目的打最难熬了。

皮拍盖了下来,大面积地拍在身后,将两团一点一点地染红。

有些酥酥麻麻的痛,好在陆浔只是干打,没用什么磋磨人的法子,不算太难忍。

周昫咬着牙,一下一下地挨着,感觉身后的温度慢慢上涨。

“那日的事,说一遍。”陆浔一边不紧不慢地挥拍,一边道,“说仔细了。”

这是要边打边问话了。

周昫原本正咬着牙忍疼,这会儿要开口答话,气息有些不稳。

他讲得断断续续,偶尔还蹦出几句咬不住的呼痛声。

好在他这几日把事情来来回回地想了好多遍,昨日又打过腹稿,一连串说下来也算流畅。

“你身边有人吗?”陆浔问。

“嘶——”周昫挨了一记皮拍,震得半边团子发麻,难耐地拱了拱,没听明白,“什么?”

陆浔往他另一边团子也落了一记:“曹辛,或者其他人,那日有人跟着你吗?”

“呃……”周昫在落拍的间隙中喘息,答得艰难,“曹辛在,我们一起赴的宴,出来后……”

周昫顿了顿,突然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那日曹辛拦了他的马,怕他疾行出事,还真说中了,可是他当时没听。

完了,师父不会是指这件事吧……

不听人劝,光这事他就得挨一顿板子。

“出来后怎么了?”陆浔落下一拍,然后停了手,摸了摸他身后的温度。

周昫抿嘴咽了一口,脑子里盘算得飞快。

他不知道这件事陆浔知道了多少,是真不知道问他,还是已经知道了故意试探他。

若是陆浔不知道而他说了,那就得平白多挨一顿。若是陆浔知道但他没说,那就是故意隐瞒罪加一等……

前有狼后有虎,周昫犹豫的这一会儿,落在陆浔眼里分外明显。

眼神暗了暗,陆浔再落拍时便改了力道和角度。

皮拍的破风声陡然变得凌厉,落在皮肉后打横抽了过去,瞬间带出了大片磋磨的灼痛感。

“嗷!”周昫浑身绷紧,嚎叫声立马就变了,神思收回,一开口就是认错,“师父我错了!”

“问你话便答,是什么就答什么。”陆浔声音里浸着两分不满,“我给你喘息的时间,不是让你琢磨着该说不该说的!”

话音落,又是凌厉的一拍,周昫身后立刻红了一个度,灼痛得像是被搓去了一层油皮。

“不敢了!我不敢乱想了!”周昫攥着凳腿,高扬了脖子,两下就被逼出了哭腔。

“不敢?”陆浔微扬的语调带着冷笑,“说早了,我看你是还没想清楚吧。”

又是一记抽落,略显粗糙的拍面自两团团峰处碾磨而过,带出一层明显的红痧。

“啊!”周昫手指离了凳腿,又攀上了长凳边缘,紧紧地抠着,蹬直了膝盖也缓不过去那明显的灼痛,“师父……师父……”

周昫开始求饶了。

“腿。”陆浔往他膝弯上拍了一下,吓得人浑身一颤,“跟了我多久了,还守不住规矩。”

要换平常周昫估计早就在心里头骂人了,怎么天底下就你这挨打的规矩多?这不行那不行的,宫里都没你啰嗦!

可他今天没这个胆子。

又挨了五六板,身后的肿热感已经很明显了,周昫偏头咬住了袖子,忍出了满头汗。

“想清楚了吗?”陆浔又问。

周昫松嘴大喘了一口,嗓音都是抖的:“想清楚了,想清楚了师父,您别打……”

“说。”陆浔停了手,却把他堆在后腰的衣服往上推了推。

周昫被这个动作吓得半死,倒豆子一样把话都说全了。

“我错了师父……”周昫说到最后还是弱弱地补了一句,“我那日烦得紧……以后不会了……”

“烦得紧?”陆浔放下皮拍,换了藤条,“哼,我看你是春风得意,飘了吧。”

周昫心里一阵哆嗦。

“四殿下年纪轻轻就领了守备军统领这等要差,手下掌着几千上万号人,怕是看不上我们这等寻常人,自然也听不进什么话。”

“师父!师父你别这么说……”周昫就怕陆浔自怨自艾地贬低自己,“我听的,您说的话我听的……”

嗖——

藤条抽破空气,落在他身后灼热的红肿上,本就滚烫敏感的皮肉根本承受不住这般锐利的撕咬。

周昫说话的声音一顿,继而爆发出一阵高亢的哀嚎:“嗷!”

他没准备好,翻身挣扎时从长凳上滚了下来,两手虚捂着身后,却根本不敢碰。

“滚够了,就自己趴回来。”陆浔在椅子上坐下,“为师有的是时间,等着就是了。”

周昫原本还想说两句求饶的话,这下却是被堵得死死的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经验之谈,这种时候说什么都是拱火。

周昫抬着眼神偷偷瞟了陆浔好几眼,才扶着长凳把自己趴了回去。

那一记藤条带着警告立威的意思,陆浔没刻意收着,这会儿已经由白转红,慢慢浮出了肿起。

“我的话你听,那除了我的呢?”陆浔整理着他的衣服,又把那软垫的位置挪了挪,将他后腰到腿后的位置都暴露出来,“其他人就说不动你了是吧?”

周昫抿了一下嘴,却不知怎么应声。

他与户部那一场干得利落,差银要回来了,守备军许多人是真对他刮目相看,甚至把他当成了守备军的希望。

好话听得多了,难免有些膨胀。

不过,因为如今这环境属实艰难,他那膨胀的心态并没有表现出来多少,连自己都没察觉,哪里想到会被陆浔抓着一点苗头,抽丝剥茧地给揪了出来。

“刚愎自用,不听劝告,古往今来多少人物死在这八个字上。”陆浔抬手,将藤条搭在他身后,“四殿下,您如今还不是什么人物呢,谁给你的底气,让你敢这般无视他人言语!”

话到后面语气陡然转厉,紧跟着一记藤条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