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堇臣烦躁的将手中的文件甩掉,厚厚的一沓纸像雪花般散落一地。
周围的工作人员被他刚刚的一通脾气吓得不知该怎么开口。
所幸助理走进来示意他有紧急汇报。
这才得到傅堇臣的特许,得以退下。
助理面色纠结的将刚才从谢家得知的消息,小声传达给傅堇臣。
在听到谢君安敢当着谢怀礼的面,主动与孟婠莹解除婚约,他眼里刚散去的怒火再次被点燃。
他没有想到一向以家族利益为首要的谢君安,这次是真的要赤手空拳打通上位的路了。
孟仪莹的电话此刻也不合时宜的打来,看到她的名字傅堇臣更加烦躁。
在得知赵慕明和她一起去找的李年昕时,他就想当面去找她算账。
但眼下自己还有和孟氏集团的合作,才勉强忍住。
他拿起手机用力的朝着墙面砸去,会议室里再次回归一片寂静。
“带我去dream会所。”
他冷着嗓音,吩咐着助理。
助理听到他要去的地方,连忙点头应下来,抢先走出会议室去开车。
手机里听到还在医院守着李年昕的人报告她的情况一切稳定,他轻轻松了口气。
心里翻涌着莫名的躁动,令他一杯接着一杯的往胃里灌入冰凉的酒水。
想要借此来平息这股躁动,却抵不住胃里传来的绞痛。
“Rick?”不远处一直紧盯着傅堇臣的金发女郎,见他眉头紧皱一脸不舒服的样子,大着胆子走过来。
她顶着典型的美国甜心大波浪,自豪的将傲人的身材塞进粉色的抹胸连衣裙里。
趁着私下无人关注这桌情况,紧贴着坐在傅堇臣身边。
装作试探体温的样子,将手放在他的胸口。
努力将身体贴近他的胸膛,俏皮道:“你是不舒服了吗?”
看着傅堇臣冰冷又俊美的脸,从他走进来就自愿想变成坠入他陷阱的猎物。
作为这家会所的常客,她是听说过Rick在这里时的花名。
这样总是保持冷漠阴鸷气质的英俊男人,向来是她最立志要拿下的类型。
只可惜听说他自从几个月前在这里送来一个女生后,就没再涉足过。
而奇怪的是,那个女生来了之后就待在固定的包厢里。
每天都有专人,尤其是长得油腻感十足的那个中年经理陪着她,甚至听命于她。
直到另一个常客谢少谢君安来到这里,带走了她,谢君安和傅堇臣都没再来过这里。
她收回思绪,不敢放手这来之不易的机会,女人努力将柔软丰满的胸脯贴在傅堇臣的胸膛上。
感受到陌生的体温,傅堇臣迷迷糊糊的感受到一股女人的香气。
不似李年昕般的清爽淡香,而是更为浓烈刺鼻的香味,直冲鼻子令他忍不住皱眉。
感受到有柔软的触感在从自己的胸膛到脖子,一路上滑,直到快要贴近自己的唇角。
他立刻清醒过来,睁大眼看到那张浓妆艳抹的脸,厌恶的一把将其推开。
女人没有料到傅堇臣居然这么不“怜香惜玉”,一下子跌落在地上,开始对他破口大骂。
傅堇臣回头瞪了她一眼,女人被他眼里的杀意愣住了,乖乖闭嘴。
她是听说过傅堇臣的脾气的,这位公子爷,她不敢真得罪了。
傅堇臣原来是这里的常客,楼上的客房有他专属的包年套房。
他烦躁的揉乱了头发,走进房间直接关了灯躺进床里。
浓烈的酒精和胃痛双重折磨,令他疼到睡不着。
烦躁的在床上翻来覆去好一阵后,才稍微有了困意。
但仍没能深眠,碎片般的梦境令他断断续续地睡不安稳。
恍惚间如坠入黑暗深渊,冰冷的窒息感瞬间真实无比地缠绕他的身体。
在不安宁的梦境里,他渴望在德国郊外草坪上那个温热的怀抱。
没有刚才浓烈的脂粉气,只有清爽的薄荷香混杂着山茶花的淡香。
能够让他感到清冽舒畅,稍稍缓解生理上的疼痛感。
忽然感觉有人在抚摸他的脸颊,熟悉的暖热气息将他的四周包裹起来。
深渊里的冰冷感渐渐消散,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Rick?你怎么又说着梦话睡着了,我煮了红枣粥,起来喝点会舒服些。”
“傅堇臣!我在喊你啊,你再不起来我就拿去让索菲亚带回家了。这可是史蒂夫好不容易从国内空运来的食材,粥我放床头了,不吃拉倒!”
耳边熟悉的话语越来越密集,却无一暖意。
傅堇臣抱紧被子窝在床上静了好一会,缓缓坐起来。
没有熟悉的味道和怒吼,也没有温热的瓷碗放在床头。
有的只是冰冷的房间与一片漆黑的世界。
冰冷的被子并没有因为他的体温,也变得温热起来。
只有更大的寒气将本就冰冷的他,侵蚀的更加冰冷。
他摸过身旁空无一人的枕头,睁着眼,久久等到天明。
另一边的病房里李年昕仍然在摆弄着手里的针线活,负责看守她的保镖,坐在沙发上见她一整天都在捣鼓手里的针线。
也放下警惕心,偷摸靠着墙打起了盹。
直到夜深到值班的护士也快坚持不住时,走廊里突然传来清脆的高跟鞋声。
一下子将她惊醒,她立马条件反射道:“小姐,请问您要探视哪个病房?现在应该是休息时间了,您……”
还没等她说完,高跟鞋声已经消失在走廊尽头。
一下子令她有些后怕,抓紧拿起手电筒巡视了一番,发觉没什么异样,才放心的坐回原位。
却一下子没了任何困意,神色有些紧张的仔细盯着走廊的每一处细节。
病床上李年昕盯着脚步声的主人,神色淡漠,语气毫无情绪:“孟小姐,马上就要订婚了,来我这里有何贵干?如今我这个病秧子,也帮不了你什么了。”
对面一身黑衣的孟婠莹紧抿着嘴,神色控制不住的紧张。颤抖着说:“你……谢君安要和我解除婚约了。”
听到她这么说,李年昕的眉头跳动了一下,神色没有丝毫松动。
“所以呢?孟小姐,大半夜的来到医院里,只为了和我说你的未婚夫要跟你解除婚约。
孟小姐,你大费周章的回到这个家族里,难道只是因为缺了一个未婚夫,就值得你如此焦虑吗?”
孟婠莹的语气开始激动了起来:“可是,可是他是因为你才要和我解除婚约的,如果没你的话,我和他……”
“孟婠莹!”
没等她说完,李年昕毫不客气的厉声打断了她。
“你该想的是如何再去找一个更好的未婚夫?或者如何靠自己的手腕稳住你的地位。而不是在这里。和一个病秧子,因为一个男人要上演什么狗血剧剧情。
你该要的是权和地位,而不是一个心不爱你的男人。”
李年昕的神色严肃冷漠了起来,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狠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