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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吕元坤特意提前下班,心中满怀期待。今天,张逸仙的师弟张灵松张真人将会前来拜访,他可是来帮忙的,吕元坤心里想着,绝不能怠慢人家。

当吕元坤爬到十楼,刚转过楼梯的拐角时,意外地看到自家门口竟多了一个陌生的年轻男子。这名年轻男子正围着自家门和墙壁张贴着什么,手中拿着一叠五颜六色的纸张,神情专注,似乎全然不在意周围的环境。

吕元坤忍不住笑了,心想:“这小子真是个大胆的家伙,居然敢在公安局长家门口乱张贴,今天算你倒霉了!”他并未立即制止年轻人,而是走上前去,故作轻松地问道:“嘿,小哥,你在干嘛呢?”

年轻人听到声音,抬起头来,看到吕元坤没有表现出愤怒,反而显得格外热情:“老兄,你也是住在这层楼的吗?太好了!我有些好东西要介绍给你!”他扬了扬手中那叠黄裱符,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瞧瞧这是啥?”年轻人神情夸张,仿佛在展示什么无比珍贵的宝物,“这是驱邪灵符!全都用法力开过光的,上面还有道教协会认证,能帮你驱邪挡煞,保证绝对有效!这种符可不比一般的护身符,那种东西就是胡乱画的,根本没任何效力;就算画得再好,但没经过天师开光,还是没啥用!”

吕元坤哭笑不得,心想这家伙居然真敢向自己推销起来,真是个不长眼的傻小子。年轻人见吕元坤没有马上表态,急忙继续说道:“咋了?老兄,嫌贵不?没关系,价钱好商量!行,价钱再降一半,每张一百五,咋样?还是不满意是吧?每张一百,买一送一,如何?已经很优惠了!算了,看你是个有缘人,我干脆不赚你钱了,只收一点工本费,每张符三十,还送你两张,这已经是最低价了!再低就没法做生意了,你知道,现在随便去哪家戏院看场电影,买张票最少也得十几块,我这符能保你平安,才相当于只收十块一张,你说这还有天理吗?如此稳赚不赔的买卖,要是我是你肯定立马掏钱,一口气把所有符都买回去,稍微一转手就能赚啦!”

吕元坤一直看着年轻人眉飞色舞地推销手中的符纸,实在是有趣极了。终于,他忍不住了,亮出自己的证件对年轻人说道:“喂,小哥,你瞧瞧这个是啥。”

年轻人看到吕元坤的警察证,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呵呵,原来是薛警官;您好,薛警官,我叫张灵松。”

“噢,你——原来你就是张逸仙的师弟!”吕元坤本想叫他“神棍”,但突然想起张灵松张真人跟张逸仙是师兄弟,在人家师弟面前这么称呼不太合适。

一提到张逸仙,张灵松的脸色立马黯淡下来,嘟囔道:“这世上哪有这种净占师弟便宜的师兄!自己赚得盆满钵满,却把费力不讨好的活硬塞给师弟……”

吕元坤一愣,随后忍不住笑了,虽然只是一句牢骚话,但瞬间拉近了两人的关系。

吕元坤笑道:“张真人,你明知帮我这个穷局长是吃力不讨好,还肯仗义援手,真让我吕元坤心存感激!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也可以叫我一声大哥,我也厚着脸皮认你这个兄弟,往后要是你有啥需要帮忙的,我吕元坤必定在所不辞!”

张灵松挠挠头,脸上露出一丝不好意思的笑容:“好呀,薛大哥,碰巧我来的时候匆忙还没吃饭,要不……”

“好!大哥我也刚下班,原本就打算请你出去吃的,现在正好!”吕元坤爽快地答应道,心中暗自庆幸自己今天的选择。

张灵松想了想,脸皮一下子又厚了起来,嬉皮笑脸道:“嘿嘿,大哥,干脆这样得了,反正你也是一个人住,自己做饭多无趣呀!兄弟我也是独来独往,以后只要我有空就上来蹭饭,咋样?”

吕元坤愣住了,心中暗想,天哪,自己招惹的这个小子该不会打算以后都赖着不走吧?他笑得有点牵强,但又不好说什么,只能心中默默祈祷这位年轻人不要太过于频繁地上门。

张灵松全然不顾吕元坤的尴尬,将手中的符纸一股脑塞进兜里,随后满脸热情地走到楼梯前,兴奋地说道:“薛大哥,刚才我看到你是爬楼梯上来的吧?你真有气魄!既然你这么豪气,那小弟我也不敢偷懒,咱们一起走楼梯下去,怎么样?”

吕元坤看着张灵松那张充满朝气的脸庞,心中不由得感到一阵温暖,仿佛自己瞬间年轻了十岁。他笑着回应:“兄弟,这楼梯我每天至少要上下往返两次,要不咱们比一比,看看谁跑得快?”

张灵松狡黠地一笑,摇头说道:“算了吧,你这把老骨头……万一摔着了可别怪我哟!”

吕元坤不屑地撇撇嘴:“臭小子,敢小瞧我!等会儿你可得准备输得心服口服!”

张灵松的目光一转,余光瞥向楼梯:“那……咱们马上就开始吧——”

话音未落,张灵松突然像一支箭似的冲了出去,瞬间已飞速冲下楼梯。他在下面朝着还在发愣的吕元坤高声喊道:“大哥,别做梦了!看在你待会儿请我吃的那顿饭的份上,我会悠着点,不会让你输得太惨的!”

吕元坤无言以对,心中暗想,这小子果然狡猾,看来真是有其师兄便有其师弟呀!他集中精力,身体瞬间如灵猫般冲下楼梯,速度之快完全不像一名已步入不惑之年的中年人!

张灵松原本还悠然自得,没想到吕元坤转眼间就逼近身后,速度丝毫不逊于自己。他不敢再大意,迅速转身飞奔下楼,他可不想输给一个中年人,即便对方是身经百战的公安局长……

就这样,张灵松在吕元坤家里安顿了下来。他并未亲自去别墅探查敌情,心中明白,若自己主动跑到敌人的家门口,无异于自寻死路。虽然敌方的御鬼师还未炼成红衣厉鬼,但这不过是对方不想亲自出面而故意借助的道具罢了。真正面对御鬼师,远比面对厉鬼要棘手得多,自己根本没有必胜的把握。

所以,他决定静观其变,等对方出手。只要能收服敌方御鬼师的红衣厉鬼,以一名高傲的御鬼师的尊严而言,他必定会自动认输。这样一来,便无需与御鬼师正面交锋,省事得多。

与此同时,季玄麟的红衣厉鬼也炼化得差不多了。在过去的七天里,每日吸取月光与太阴,再加上每晚吸食一个混混的阳元,这样密集的催炼足以在短短七天内炼成一个强大的红衣厉鬼!

七天后的晚上,当关爷再次踏入那栋早已被改造成阴气森森的别墅时,他惊异地发现七条干尸整整齐齐地摆放在大厅正中央!这七条干尸,正是他特意留下来给季玄麟的手下。他万万没想到,这七名手下竟然全都死得如此恐怖。

大厅中点满了白蜡烛,火光亮如白昼,然而关爷却感觉阴寒刺骨。此时,他看到身披白麻长袍的季玄麟像幽灵般直飘而下,苍白的脸上透着森森鬼气。

“来了吗?正好,马上就让你看一场好戏——有件事很抱歉,为了助我炼成红衣厉鬼,你那七名手下已经全都被当作女鬼的祭品了。”季玄麟若无其事地解释道,语气中透着一丝冷漠,仿佛这七个人的死与他毫无关系。

关爷的面容僵硬,虽然他本身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徒,但如今死去的都是自己的手下。即便与自己的性命和盛威社的利益相比,区区七个人的命微不足道,但他再冷血也不可能看到自己手下死去还能高兴得起来。

“很快就到亥时,届时我的红衣厉鬼就要出世了。以红衣厉鬼的实力,就算对方请了天师也不可能斗得过我的厉鬼!”季玄麟不紧不慢地说着,仿佛在宣告吕元坤的死期……

而在另一边,身为被狙杀目标的c市公安局长吕元坤,和道界新秀张灵松天师,竟然窝在吕元坤家狭小的客厅里,正兴致勃勃地玩飞行棋!两个大男人像孩子似的玩得兴高采烈,似乎完全不知危机正在一步步逼近……

关爷只觉从未有过的惶恐难安,特别是当他随季玄麟登上天台,望见天台之上矗立的黑红色棺材时,他瞬间感到毛骨悚然。这是人类对未知事物与生俱来的惧怕,任何人都难以逃脱,哪怕是傻子疯子也会心生惧意,更何况心智正常的关爷!

这几日的月光向来明亮得出奇,然而今日却截然不同——厚重的云层将整个天空严严实实地遮蔽,连月亮的光辉也难以穿透这厚厚的云层!失去了月光的照拂,天地间呈现出异样的幽暗,一股神秘诡谲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氛围极度压抑。

季玄麟显然早料到这种反常的天色,他双手一抖,刹那间自双掌之中推出两道鬼火——鬼火在他手中舞动,仿佛有灵智一般,瞬间围绕在棺材周边形成一圈,场面阴森恐怖。

“诅咒之火、怨毒之火、憎恨之火、嫉妒之火、贪欲之火、冤孽之火、暴怒之火,尘世之执念,汇作业障之烈焰;棺中怨灵,听我号令:将七种业障,灌注于七个冥阴之火,吾即以七阴冥火,助你还阳转世,杀尽世间苍生!”季玄麟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在召唤着什么不可思议的存在。

随着咒语的启动,七个鬼火开始在棺材周围不停地转动,速度越来越快,简直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在暗中推动,那奇异的场面让关爷有种置身于梦境的错觉。

看到鬼火逐渐加快运动,季玄麟突然盘腿席地而坐,双目微闭,呼吸变得若有似无。他的手势更是怪异,双手小指勾住无名指,拇指压住中指,中指屈握掌心,两食指直伸,仿佛在进行某种古老的仪式。

此时的季玄麟脸色更是奇特,脸颊竟透出诡异的绿光,仿佛有两道绿芒在皮肤底层游动,令人不寒而栗。

“红衣厉鬼,速速现身,急急如律令!”季玄麟的召鬼咒一出,关爷只觉四周的温度陡然下降了十多度,强烈的恐惧感促使他想要逃离,但身体却绵软无力,完全不听使唤,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即将出现的一切——

“呖喇喇……”一阵木头炸裂的怪声响起,关爷赫然瞧见眼前的黑楠木棺竟迸出条条裂纹,似乎有什么东西即将从里面破棺而出!

就在关爷怀着极大的不安与恐慌时,棺材猛地发出骇人的爆炸,犹如从里面引爆了炸药,瞬间木屑四溅,烟雾弥漫。

这突如其来的爆炸让关爷本能地趴倒在地,双手紧紧抱住头脸,唯恐被爆炸所伤。待爆炸的余音渐渐消散,他才小心翼翼地松开抱住头的手臂,战战兢兢地睁开眼睛,想要看看到底发生了何事——

烟雾和木屑已然消散,原本放置在天台中央的黑楠棺木早已不见踪影,除了留下一地的碎屑之外再无其他。关爷只觉莫名其妙,心中暗想:难道季玄麟这小子特意在棺材里面安装了定时炸弹,好让自己以为他真有能耐?

然而,未等关爷有进一步的思索,他眼前突然出现一幕诡异至极、恐怖至极的景象——一个猩红的身影悄然无声地飘至他面前,那种感觉如同打开冰箱瞬间所感受到的冰冷刺骨,伴随而来的是巨大的怨念和阴森的鬼气!

关爷整个人不由自主地跌坐在地,眼睛终于看清了那诡异的红影,竟然是一具自行飘浮在空中的女尸!而这具女尸关爷丝毫不陌生,那是盛威社掌控下某家夜总会的三陪女。

为了完成季玄麟所交代的任务,关爷那晚指使手下两名盛威社的混混将这名三陪女带到一处偏僻的废弃厂房,先是帮她穿上红色的衣服和鞋子,然后两人轮流给她注射白粉,直到她活活被弄死才罢手。

如今,看到一个死人竟然自行飘浮在半空,关爷差点被当场吓晕,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女尸,毫无反应。女尸一直紧闭的双眼突然睁开,一道森寒的鬼气直射关爷心肺,关爷不由自主地瘫倒在地,狼狈得甚至失禁。

女尸微微仰头,关爷只觉一阵阴风拂过面庞,一道白气竟然从他鼻孔冒出,直接被吸入女尸的鼻孔。

“小鬼休要伤人,退下!”季玄麟高声呵斥,女尸当即飘然而去,不再吸食关爷的阳元。

看着呆若木鸡的关爷,季玄麟冷笑道:“你应当感到荣幸,能够亲眼目睹红衣厉鬼却未死;接下来,还有更精彩的好戏等着你呢……”

说罢,季玄麟从口袋中取出一张白纸符,上下各甩了三下,只见符纸竟然自行燃烧起来。季玄麟口中低声念诵咒语,声音模糊不清,仿佛一群蚊子在嗡嗡乱转。

符纸在季玄麟手中燃烧殆尽,他却似乎毫无知觉般任由火烧到手上,眼看整张白纸符化作黑纸灰,季玄麟轻轻一吹,将符灰吹到关爷脸上。

关爷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却感到眼眶被季玄麟手指点住,耳畔传来他低声喝道:“天眼,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