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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临深提醒,鹿海蓝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竟然穿着睡衣就出来了。

强忍着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的尴尬,鹿海蓝极力维持着冷静,微笑着说道:“不好意思,我先去换身衣服!”

不给景临深笑话她的机会,鹿海蓝快速转身,越走越快,快速上了二楼房间。

不知道是急的,还是尴尬的,等她回到房间时,额头已经泌出了一层薄汗。

低头一看,她才发现,自己身上还披着景临深的大衣。

鹿海蓝记得,这件大衣穿在景临深身上,不过是到膝盖下一点的位置。

可是穿在她身上,却已经到了脚踝的位置。

衣服上,是景临深身上独特好闻的气息。

像雨后山间松木清新又清冷的气味,带着淡沁人心脾的龙涎香。

鹿海蓝取下他的衣服,本打算随手挂在衣架上,却又迟疑了下,取下来放在房间的沙发上。

走进衣帽间,她去换衣服时,才发现自己的脸红得像是撒了一层厚厚的胭脂,几乎能滴出血来。

镜子里的人,让她觉得陌生极了。

若不是五官和她一模一样,鹿海蓝都要怀疑,是不是出现了玄幻事件。

等她好不容易平复心绪,换好衣服下楼时,景临深正坐在楼下客厅沙发上。

他像是没长骨头似的,歪七扭八地瘫坐在沙发上,一双大长腿无处安放地大敞,一条伸直脚跟点地,另一条腿弓了起来。

他正在打电话,一双墨色桃花眸浅浅低垂,漫不经心地盯着地板,薄唇却是紧抿着,给他周身散漫不羁的气息中,增添了几分不好惹的气质。

眼角余光看到鹿海蓝下楼,景临深对电话那头吩咐了两句,随即挂了电话,随手将电话扔到茶几上。

然后,缓缓抬眸,看向鹿海蓝。

眼神幽暗如同令人看不清猜不透的古井,却又少了几分清冷,反倒是多了一抹灼热。

鹿海蓝被他看得差点儿同手同脚,不自在地避开他的目光,才缓缓走到他右手边的沙发坐下。

沉默了两秒,鹿海蓝主动开口问道:“不是说,京市那边出了点儿问题,你今天回不来吗?”

怕景临深觉得她是违约打探他的行踪,鹿海蓝又补充道:“我只是无意听说。”

景临深薄唇轻勾:“我记得鹿律师以前说过,解释就是掩,掩饰就是事实。”

“……”

鹿海蓝无言以对。

这话,的确是她以前说过的。

那次景临深喝醉酒打伤了人,对方一口咬定是景临深想要抢他的女人,狮子大开口,不同意赔偿就要把这件事捅给媒体。

那是景临深刚任景氏集团总裁职位不久,集团里支持他的人本来就少,若是再传出桃色丑闻,他的位置更加不稳。

鹿海蓝代表法务部和对方谈判,最后花了一笔摆平了这件事。

景临深也不知道抽什么风,对他动手打人的事闭口不言,却非要解释他没有抢对方女朋友。

鹿海蓝当时有些生气,便随口说了这句话。

之后,景临深终于对这件事只字不提。

过去了三年,没想到景临深竟然还记得她说的话。

他还真是尤为擅长,以此之道还之彼身!

鹿海蓝深吸了口气,硬生生地换了个话题:“你带詹姆斯博士回来了吗?”

“嗯。”他懒洋洋地应了声,掀起眼皮看了鹿海蓝一眼,“饿了,你给我弄点儿吃的。”

像是怕鹿海蓝拒绝,他伸了个懒腰,淡淡地说:“要不是急着让詹姆斯博士检查奶奶情况,我也不至于今晚连夜赶回来。”

他是奶奶的孙子,为了奶奶辛苦,却要特意说给她听。

可是,偏偏就拿捏住了鹿海蓝。

鹿海蓝无奈叹气,看在奶奶的份儿上,起身去厨房给他做饭。

景临深这个人毛病很多,嘴巴也很挑,很多东西都不吃。

好在鹿海蓝会做景临深最喜欢吃的香菇鸡丝面。

食材冰箱里有现成的,鹿海蓝取出食材,清洗后切好,很快点火热锅倒油。

景临深要吃的香菇鸡丝面,需用葱蒜爆香,却又不能见到葱蒜的影子。

鹿海蓝小心地按照景临深的偏好,终于做好了一大碗。

等她端到餐桌上时,却发现景临深竟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鹿海蓝蹑手蹑脚走到他面前,刚想要出声叫他,却见景临深薄唇微动,近乎梦呓地吐出五个字。

像是中了定身咒,鹿海蓝直接被他硬控,保持着弯腰要叫他的动作。

视线落在景临深像顶级国画大事浓墨重彩勾勒出的画,昳丽浓稠,美得让人挪不开眼。

睡着的景临深,少了吊儿郎当的纨绔之气,纯澈干净得仿佛山间灵气孕育出的精灵。

鹿海蓝还记得,自己第一次看到景临深时的惊艳。

当时她第一次相信,原来上天真的会如此偏爱一个人,好像把世界上所有的美好都给了他。

又浓又长的鸦羽微微一颤,鹿海蓝心口猛然一颤,在景临深睁开之前,她先发制人地喊道:“景临深,起来吃东西了!”

她直起身,有些慌乱地往后退了一步,竟忘记了她身后是茶几。

脚后跟狠狠撞到,她的身体也跟着失去平衡。

鹿海蓝一慌,下意识想要伸手去抓什么东西维持平衡。

而景临深也眼疾手快地伸手去拉她。

两人的手,在半空中相碰,然后抓住了彼此的手腕。

鹿海蓝的力气不小,几乎快把景临深从沙发上拽了起来。

只是,当她意识到自己抓的是景临深的手腕,慌乱不安地卸了劲。

景临深重新跌回了沙发,长臂跟着一收,鹿海蓝被拽得扑进了他怀里。

她不算胖,重力加持,她扑倒景临深怀里时,听到胸膛处发出一声闷哼。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不知怎么,鹿海蓝想起上次景临深说会让人误以为她投怀送抱的话,脸颊再次滚烫,手忙脚乱地站直了身体。

不知是不是错觉,趴景临深胸膛上时,她似乎问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隐在清冷木香下的一丝血腥。

如果不是靠近细闻,根本不会察觉。

是他的血,还是他身上沾了别人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