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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其他类型 > 苍冥奇谭 > 第49章 先天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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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女人首而蛇身。

身量非凡,巍峨若山,足有两人之高,唯有仰视方能看得清容貌。

眉眼如画,神仪明秀飘洒长发若银河倾泻,闪烁霜雪之光,银丝缕缕,好似流瀑般垂落肩头,搭配身上披着的一袭薄如蝉翼的白色轻纱,映日生辉。

而当她前行时,蛇身蜿蜒,矫健有力,既蕴含了无尽的柔美,又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威严与力量,苍白皮肤表面覆盖的淡紫色鳞片宛若晨曦中绽放的佩兰花,又似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随着她轻盈的步伐不时闪烁着神秘莫测的光泽,熠熠生辉,美轮美奂,令人叹为观止。

她这奇异的姿态,让常明立刻就想起了秦氏,只不过她浑身散发出来的气势,又与秦氏那种妩媚的阴柔截然不同。

虽其形貌与凡人迥异,视之却绝无畏惧之感,只觉得无比亲切。

因为此女子给常明带来的震撼,恰如他幼年时第一次见到那些神奇的萤火虫时一样,根本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好在常明竟能不由自主地开口与她说话,仿佛自己和这个女子早已相识:“娘娘,太虚仙境究竟在天上何处?”

娘娘朱唇轻启,当她开口说话的时候,在常明听来,就跟云渃一样,异常好听:“在何处啊……怕是离大荒有些远呢……且待我看看……”

娘娘举首仰望苍穹,星河璀璨,目中似有往事烟云翻涌,她伸出纤细而如同玄灵般长着细长指甲的手,指向那高悬夜空的北极星说道:“北天有三垣,紫微在中央,太微垣、天市垣陪设两旁,太虚灵境,就在那紫微星旁边。”

“太虚灵境,竟然在那么远的地方?那里是何模样,夜观星空可是亦如人间?”

娘娘唇边漾起一抹温婉笑意,恍若隔世之梦,她抬起手晃了一晃,宽大的手掌中握着的正是一面昭明镜,这镜子在常人眼里是一面半身高的梳妆镜,但在她的手中却显得异常小巧:“太虚灵境其夜星辰较大荒更为密集,宛如繁星触手可及。那里山川峻峭,犹如天工雕琢;林湖清幽,皆是后天造化之奇迹。”

“娘娘说过,大荒的凡人是娘娘的子嗣,大荒的生灵都是太虚灵兽的子嗣,那太虚的灵兽又是何模样,长得与凡间的生灵相像吗?”

“其间生灵,虽然与大荒生灵似是而非,不过……”娘娘莞尔一笑,扭头投来温柔的目光,流光溢彩,柔情似水,仿佛正在凝视着最心爱的至宝,她伸出手来轻轻抚摸着常明的脸颊:“它们和你,都是我最心爱的模样。”

“如此说来,离大荒好远啊,”

“若是灵蕴够的话,往返一趟须得千年了。”

“天上一天,地上一年,以大荒凡人之躯,来回路上都得呆在仙榻里了。”

娘娘莞尔一笑:“你还没在仙榻里待得久,可受不了。”

“仙榻里多好,只要仙泉水足够,要我待个一两千年也没问题。”

见娘娘默不作声,只是温柔地看着自己,常明随即抬头看向北极星,仿佛已经抵达了那遥远神秘之境:“也不知于太虚灵境夜空中看紫微星,又是何番景象?”

“紫微,是我诞生之地,锦绣丰饶,绚烂旖旎,哪怕是太虚灵境,也难以望其项背。”说到这里,娘娘抬起头来遥望那颗遥远星辰,目光深邃,仿佛穿透时空:“入夜时于太虚灵境观之,犹如明珠镶嵌,光芒温暖。只是,那里早已不可居住了。唯有夜幕降临时,于太虚仰首而望,聊表思乡之情。”

“这般可惜,说起来,娘娘还从未提起过,紫微变故究竟为何。”

娘娘语声略沉:“人心。强梁者不得其死,妄自尊大,违天道之常。”

“嗯,这我知道,所以娘娘才会将我等的天眼取了……”

常明言及此处,才发现娘娘面带愁色,眼角泛起点点闪光,而她的身上各处的鳞片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竟是许多细而白的毛发,它们如同新生的嫩芽一样到处生长出来,一眨眼就覆盖了娘娘的全身。

“娘娘怎么哭了……”

听见常明问话,娘娘这才低头看见自己身上的白毛:“哦,太虚灵境的夜晚有些冷,每每忆起时,身子不自觉便会有些寒意。”

但见她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身上那些长长的白毛便又立刻缩回了身体里去。

常明不自觉地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娘娘的手。

“是我不对,又害得娘娘伤心了。”

“不怪你,只是突然想起往事,有些神伤……”

常明一抬手,对着天空说道:“孟章,关了帘幕。”

话音刚落,星空悄无声息地暗淡了下来,连同远处的山峦景色,全部都消失不见,只有近处的草木没有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黑色的石壁,原来之所以方才能看见天空和远景,全都是因为那面墙壁变得透明才会显现出来的。

借着墙壁缝隙里亮起的幽光再看时,两人所处的原来是山洞中的一条通道,和羽云窟中的走道一般的模样。

随即又继续在山洞中前行。

“娘娘可曾打算回太虚去么?”

“我也……不知道,大荒的事还没处理妥当,但又有些放不下天帝。”

“若是真想回去便回去吧,有我们十巫在,娘娘不用太过担心。”

娘娘轻轻叹了口气:“说走倒也着实舍不得,花了好一番功夫拾掇,这大荒方才有几分像紫微了。生怕一回去天上,又不知得多少年月才能下凡,反生惦念。”

“娘娘!”

听见有人呼唤,循声望去,前方不远处就是通道出口,那里正站着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子,身边萦绕着无数萤虫,定睛观瞧容貌,长得与老太君身边的贴身丫鬟一模一样。

佩兰?这两个字蹦到常明的嘴边几乎就要脱口而出,却又根本张不开嘴。

二人走向驻足在洞口等候的佩兰,站在了一座悬崖边上,夜空之下倚山临江,虽然没看见那条从铁瓮山顶连通而来的栈道以及洞口的石碑丹炉,但显然正是羽云窟的入口处。

娘娘扭头看向常明:“时候不早了,我得走了。”

“不是才来么,这么急着走?好久才能见娘娘一次,不知下次又是何时了。”

“嗯,若是有什么事,你知道该去何处寻我。巫凡。”

娘娘话毕冲佩兰点了点头,佩兰立即走到悬崖旁边喊了一声:“火精。”

但见悬崖下缓缓飘起一条身长九尺的巨大飞龙,扭动着赤红色的身躯稳稳落到娘娘身旁,口中衔着一只发光的蜡烛,照亮了四下的幽阴。

娘娘与佩兰一同侧身坐到飞龙的背上:“回玄武乡。”

赤红色的飞龙如一颗耀眼火球,飘然往半空中的巨大石龟而去。

常明仰头静静目送二人离去,转头往回走,这才发现眼前的洞穴竟然是一只龙头形状,洞口上下有两根尖锐的长牙状的石块,洞上方左右两侧有两颗硕大的夜明珠,宛如龙眼,其后方还各有一根长长的尖石斜刺而出,宛如长长的龙角。

原来他们方才一路,竟就是从这条巨龙的口中走出来的。

常明正暗自惊讶,忽然感觉地面开始微微震动,紧接着意识如同灵魂出窍一般从身体上跳了出来,再看自己原本的身体,竟是另一个葛布束发,额间朱砂点记,二十来岁的陌生男子。

我是在做梦吗?

没等他回过神,眼前的景色随之蓦然变幻,一眨眼又回到了清冷的山顶,于此同时脚下地面的震动也更加剧烈了,但听空中传来一声震天的怒吼,如竹笛齐鸣,尖锐刺耳。

抬头一看,那是一条红色的长虫。

但见此虫面目为龙,浑身燃火,与方才的那一条极为相似,但身下却无足,朝着常明直冲了过来。

转眼间就一头扎进他的嘴中。

周遭景象立即就暗淡了下来,天地群山,全都化作混沌漆黑一片,而她整个人则不断下沉着,仿佛坠入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

……

这个梦乱七八糟的,怎么还不醒?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感觉到周围有震动源源不断的传来。

一个陌生的声音在心中说话。

樊常明?

让我看看你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

“大哥,既然他们想要,就将他交出去算了,毕竟犯不着为了个无关紧要的娃娃连累了山庄。”

“老三啊,二妹将这孩子托付于我等,若是如此辜负了她,往后九泉之下相见,你我何以向她交代?”

“不交不交,悬臂山庄在江湖上好歹也是个响当当的名号,连个小娃娃都保不了,还能混出什么名堂?往后真要被人嘲笑是一群只会在勾栏卖艺的戏子了!”

“老幺,你什么时候能改一改你那嘴臭的毛病?卖艺怎么了?山庄祖上就是驭兽的行家,何时祖宗觉得丢脸过?那些人可不是一般的江湖门派,若是不从,根本料不着他们能对山庄干出什么事来。”

“三哥说话这般难听!得亏二姐考虑周到,晓得你没用,和嫂嫂一直没有孩子,才特意关照你来抚养,你倒好,带头说要送出去,真是辜负姐姐一番好意。”

“你!”

“行了都别吵了,烦不烦啊,你们兄弟几个吵嘴从小吵到大,哪次能吵出个输赢来!哎,这娃娃也是命苦,从小没了爹娘,一帮大男人都没有点慈悲心肠,依我看,自然就不该交出去啊。”

“四妹,话虽如此,可老二也不无道理,若不交出去,往后岂不就得和他们翻脸了?”

“翻脸怎么了?大哥你想啊,连老太君都没有表态,而是交由我们几个来定夺,这便说明这孩子对那些人也不重要,害不了山庄,自然也就用不着交出去。”

“不交,那他们不是会来为难?”

“你们怎么不好好想想,姐姐她为何要这娃娃做庄主?他做了庄主,既说明他是樊家的后人,又撇清了和那人的干系,唉,还是姐姐想得周到,这可是一石二鸟之计啊!”

“既然如此,就依尘星说的办吧。”

哦?原来是个无关紧要的庄主啊。

怎么这般没用,往后还是瞧我的吧。

“哗啦啦!”

梦醒了,常明被人拉出了水面。

从仙榻中被拉出来的常明感到地面正在不停地震动着,定睛向拉他出来的那人看去,是一个面阔唇方三叉黄髯的中年男子,瘦长身材黑皂纱巾,夜行的探子打扮。

中年男子双眼炯炯有神,抓住常明的手臂开口说道:“你是何人,樊老太君到哪里去了?”

常明被中年男子那只刚劲有力的手抓住,即便是自诩武功不俗的他竟也无从挣脱,只好慌张地扭头环顾四周。

在男人的周围还有几人,皆同此人一般的打扮,手里持各色兵器环伺,由于整个羽云窟在不停地震动着,他们一边观瞧常明,一边还在小心地躲避着头顶掉下的碎石碎屑。

那可令山庄中万物漂浮的奇特法术,如今已经彻底消失了。

“快说!你是不是方剒的手下!”那中年男人身后走出一人,“唰”地拔出一把长刀,带着寒光的刀刃贴在常明的脖颈上。

“我……我不是,我不是方剒的人,我是悬臂山庄的庄主,樊常明。”

中年男人闻言一惊:“除了方剒的人马,你们山庄还有多少人尚在庄中?”

见他神色语气都缓和了不少,常明也随之镇定下来,这才警惕问道:“你们又是什么人?”

那人从腰间掏出串檄牌,上面刻有“冰井务”三个字:“鄙人姓袁,是朝廷皇城司的都监,天子脚下的亲卫。此番奉旨前来助悬臂山庄上下脱逃。”

常明喃喃说道:“我们樊家的几位长辈,我师父,山庄的武功教头,还有一众御灵师弟子,有不少人。”

他一边说着一边环顾四周,这才发现地面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个义军的士兵,是先前随马参军同来的人马,显然都被面前这几个人给解决了,可见这些人身手不凡,只是士兵尸首当中并没有看见马参军的身影,于是转而问道:“你们是怎么到的此处?”

“我等是从密道中来的。”袁都监两眼紧紧盯着常明,发现他眼神往不远处的洞中瞟去,随即面带微笑推开手下一直架在常明脖子上的刀,将常明从地上扶了起来:“你们樊家有一位老太君,可在山上?”

“为何……朝廷要特意派人来救我家老太君?”

“利州路悬臂山庄的樊良钰,先帝册封三品诰命夫人,世人皆以为其早已过世,其实龟鹤遐龄,一直以来都隐居于悬臂山庄后山的羽云窟中,此事历来只有天子知晓。此番叛军来袭通江,天子忧其安危,故而命我等暗中前来搭救。”

常明闻言暗暗思忖,这些人竟然知道悬臂山庄的密道,身份自然不一般,又能将老太君的事情说得如此清楚,恐怕真的是神州朝廷的密探:“老太君藏身在安全之处,那里外人进不去。”

袁都监一边抖去落到头顶的灰尘碎石,一边催促道:“樊庄主,如今地鸣剧烈不止,恐怕整个山庄随时都会倾覆,山上不会有什么安全之处了,还是快快带我去找你家老太君吧。”

虽然眼前这些人一心奔着老太君而来,但常明此刻更关心的是老太君的计划。

为何法术失效,地鸣又起?外头到底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