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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其他类型 > 苍冥奇谭 > 第19章 身世之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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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嗝!”

被云渃一枪捅穿倒地的周鹤阳咧嘴打了个饿嗝儿,随后便犹如漏了气的皮球一般干瘪下来,从一团烂肉又恢复了人形模样,肩膀上的伤口甚至已经结了痂,表面的皮肤快速的生长出来。

云渃冷笑一声,举起手里长枪就要扎下去。

“啊呀!”

恢复人形的周鹤阳睁眼看见举枪相逼的云渃不由大惊失色,但听“噗呲”一声,他的后背由上至下开出了一条长长的裂缝,一个赤条条的人从缝隙中抽身而出,倒退几步躲到一旁。

一时之间,云渃面前出现了两个周鹤阳,前一个瘫倒在地一动不动,后一个蜷成一团颤颤巍巍,犹如一只刚蜕皮的虫豸般。

见云渃一时不知要扎哪一个,周鹤阳忙举起双手挡在脸前,惊慌失措地大喊:“莫杀我,莫杀我。那丫头我定给堂主找回来!”

云渃见他张口说出人话,长枪迟迟没有扎下去:“周长老?”

再看他的相貌,也已复龙钟之态,双瞳由灰变黑,滴溜溜一转瞥到面前李云渃,脸上露出惊讶之色:“御灵师?你、你何时来的?我这是怎么了……”,似乎神志又恢复过来了。

他面前的云渃表情冷峻,额头满是汗水,一动不动地举枪僵在原地,迅白缨抵在周鹤阳的鼻尖前微微颤抖,他又哪里知道此时云渃的脑海中还有另一个声音正在说话。

干嘛呀,为何不让我杀了这老头?哼,每回出事便把我推到前面,了事再把我赶回去,自己做个假好人,你还要不要脸皮?算了,回去睡觉,往后若再出事,你可别来找我!

随着脑海中的声音逐渐消失,云渃终于长舒了一口气,神色也缓和了下来,随即“唰”地将长枪收了回去:“周长老,你真不记得了?方才我喊你不应,却突然癫狂,朝我动手,在下不得已只好冒犯。”

话毕拿起布套把迅白缨的枪头套住,将紫火熄灭。

“这……我方才明明……”周鹤阳咳嗽着单肘支起身,伸手想摸左肩上被长枪戳破的焦黑伤口,却被烫得猛然收回手来,扭头一看躲在角落里默默注视二人的白眚:“和袁月娥说话来着。”

袁月娥?是这只苍灵的名字?

来到灵山多日,只知腾龙宗众人皆称她颠婆,乃是戗刀门的残党,言之必出诋毁之词,这还是第一次知道她生前姓名。

李云渃走到旁边石台上,从堆着的旧衣服中扯出一条破长衫,批到袁月娥的身上,此时面无表情的白眚双眼无神地瞥了一眼云渃,跟普通的灵眚一般痴呆无二,再看她身上的伤口已经不再喷涌,只有一些尚未结痂的地方还残留着斑驳血渍,单看形貌就好像什么事都未曾发生过似的。

周鹤阳此时面目仍有些臃肿,一张口说话,脸颊和额头上的肉立刻不住地抖动起来:“袁月娥,雨儿她不是你的女儿,是我与白瑶的女儿啊,当年白瑶亡故才将她托付与你的,你、你把她藏到哪里去了……”

李云渃转身走过来,将一条长衫盖到周鹤阳身上:“周长老,你中了我一枪,伤口给玄冥真火烫过,伤势太重,还是不要起来为妙……”

谁知周鹤阳连连摇头:“不不不!这点小伤算不了什么,我还要……找我女儿……若是找不回来雨儿……要受宗主责罚的。”

说到这里爬起身来,低头一看肩上的伤口已然洞穿,才突然惊道:“为何这伤口不能恢复?”

他面色一变:“不成不成,这模样我如何去找雨儿!”

李云渃看在眼里惊在心上,正不知该如何对答,却见周鹤阳二话不说转身就往洞外走。

“等一等!”云渃见状连忙丢下身旁呆愣的袁月娥,追周鹤阳而去。

……

“所以,你在玄威洞里遇到周鹤阳以后追他出去了,正好和我错过。”

斜斜的光线从伏虫洞古井洞顶部的小孔中照进来。八卦台上,洛叶和云渃席地而坐,守着安睡的云洲。

“不错。”从回忆中回神来,云渃看见子卿正要伸出手去够放在盘子里的药丸,抬手就是一鞭。

“啪!”

红绦编织的长鞭宛如闪电,把子卿打得一声惨叫,又委屈地蜷缩回了洛叶身后,探出半个身子表情委屈地瞅着她,似乎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挨了打。

云渃继续说道:“后来我追了一路,路上还遇到过这个皇城司的探子。”

洛叶瞥了一眼身后茫然无措的子卿:“这官府的探子被腾龙宗灌了玄浆,周鹤阳在玄武洞里用水蛭抽了他的血化药,似乎也知道这探子体质非同寻常,当时他又不知怎么触动记挂,还躲入了玄威洞中的仙榻,竟又将化眚之势抑制了,我便索性用师叔的血在他身上试了一试,看看能不能助他保留人形,结果不曾想他最后竟然化成了白眚,看来是老天不许他早早投胎转世,要他继续化成妖怪在人间受苦,也不知道是倒霉还是走运……”

云渃冷笑了一声:“走运?当年我爹爹被那董殿帅陷害,逃难的路上被这些皇城司的鹰犬一路追杀,就是他们将我娘亲害死了的!”

半晌又接着说道:“后来终于在中南山追上周鹤阳,抓住送回了腾龙宗。”

洛叶点点头,忿忿不平地说道:“经你一说,原来周鹤阳那个人面兽心的禽兽,竟然趁我师叔白日痴傻轻薄于她!与其在腾云间被乱石砸死还真是便宜了这老淫贼。”

云渃凝视着洛叶问道:“腾龙宗都传是腾云间火药仓库爆炸引发的地鸣,其实那就是你干的吧?说到底,害死他的就是你吧?”

洛叶一脸不以为然:“被砸死那是活该!腾龙宗在玄武乡肚子里掘地三尺,还用上了炸药,里面的构造早就不牢固了,早晚都要塌!”

云渃闻言皱着眉冷冷说道:“那时你不守约定独自偷跑,为了不被腾龙宗怀疑,我都已经打算回山庄了,还好因为捉拿周鹤阳耽搁了行程,不然也不会在地鸣之后撞见你和九霄派的人在一起。你怎么会和他们在一起?是你带他们进了腾云间的吧?”

洛叶一摊手:“不知道,我后来醒过来的时候就跟他们在一块儿了。反正腾龙宗和他们不对付,你打伤的那些九霄派,都算在腾龙宗头上就行了。”

云渃不置可否地说道:“无论是不是你干的,腾龙宗的人恐怕大多都要算在你头上,到时候牵扯到山庄的话我们麻烦也不会小。”

洛叶长叹了口气:“唉,比起被你们抓来给你弟弟看病,没准被九霄派抓去更好,起码我说的话他们信。”

云渃面色凝重地问道:“听周长老言语似乎认得我娘,后来抓到以后再问他就只说见过我爹了。我娘早在之前就已过世,除非他与我爹早就认识。”

“周鹤阳那时修妖修得差不多了,化形太岁的那些人都会神志不清,他儿子也是如此。更何况这周老头本来就是个老糊涂了。”洛叶伸手挠了挠耳朵,一脸轻蔑:“单说雨儿跟他长得一点都不像,怎么可能是他的孩子,那是我师父的孩子,小时候一直由我师叔照顾,后来腾龙宗为了安抚我师叔,才让他看管雨儿。”

“那他口中所说的那个白瑶是何许人?”

“就是峨眉前代长老的女儿啊,和我师父一起葬在灵山的。”

云渃恍然大悟:“哦,我想起来了,是不是峨眉派的前代掌门出云长老之女?江湖上皆说她是被你师父蛊惑胁迫,围攻戗刀门时被害死的。”

洛叶嗤笑一声:“你一定听过周老头说书的那部话本《独孤伏魔传》吧?呵呵,这些鬼话都是周老头编的,他整日在茶馆里胡说八道,往来商客口耳相传,到最后天底下所有人都信了。”

云渃回忆起书中的情节:“按那部话本所说,戗刀门一直以来便是个魔教,历来弟子颠倒黑白,搬弄是非,就连那前朝的皇帝也曾受过他们蛊惑,导致天下大乱。”

洛叶不以为然地一挥手:“是啊,随便他怎么说,反正死无对证了。就拿这白瑶来说吧,且说这峨眉前代掌门,膝下有一对孪生女儿,唤作白琼白瑶,大女儿白琼与周鹤阳成亲,生下一个儿子便死了。之后腾龙宗意欲为难我师父,又不能上山,便让周鹤阳从小姨子白瑶那里诓得过阵之法,才能带众人杀进戗刀门。”

李云渃思索片刻摇头说道:“因果未必倒置了,听周鹤阳自己说过,不回峨眉是为了照顾这个女儿,未必不是想隐瞒这是邬宏年的孩子?毕竟峨眉历来是江湖正派,让人知道师门与魔教有所牵连,会毁了峨眉与这娃娃的清誉。”

洛叶不屑一顾地摆摆手:“呸,什么清誉不清誉的,你还真是天真,他哪里有那么好心?你也见到周鹤阳能化为太岁了,之所以不回去当掌门,还不是因为他贪图腾龙宗的修妖之法吗?”

洛叶拉过子卿的手来说道:“腾龙宗有一种双修之术,就是一人化作太岁,另一人变成黑眚,因为黑眚的肉身恢复极快,食吃凡人牲畜后便可复原,于是此人便可供养另一人吃食,让那人修炼太岁,而太岁之肉,又能供给前者食用。”

云渃讶异:“腾龙宗的双修之术,原来就是二人互食?虽然腾龙宗惩治奸邪,匡扶百姓,辅助良善,不过他们用的这些法术,实在是诡异至极。”

洛叶凝视着云渃:“你这人,为何对腾龙宗如此罔信?却不信我的话?我早跟你说过,就是他们占我家乡杀我亲人的。”

“小先生忽悠人的本事我可领教过。”

云渃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又接着说道:“非是我不信你,而是任谁来都一样,我只信自己亲眼所见。当今天下昏君无道,奸贼弄权,百姓苦不堪言,那些反抗朝廷的好汉,谁不是被逼着以毒攻毒,以暴制暴?腾龙宗若不用一些法术自保,又如何与朝廷抗衡?”

洛叶瞅了云渃一眼,没好气地挥挥手:“行行行,我懂,眼见为实是吧?”

云渃淡淡地点了点头:“若是腾龙宗当真所行不义,自然会和那官府一样遭报应。”

“人心之难测,犹江海之难量。”洛叶不置可否地笑了一笑,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我还记得龙老头这人,当年来我家乡时,不过是名落魄老叟,穿着旧衣烂衫,提个破药葫芦,见到乡民便拜,都不敢拿正眼看人,哪里有如今一呼百应万众朝拜的风光景象。”

说到这里他弯腰后背,摆出一副老态龙钟的模样颤巍巍地说道:“我龙辰风周游天下,寻那修仙之道而不得。万物皆有理,今日得此法宝,即便被人说成是邪门歪道,但只要能长生不死,修妖又有何不可?”

“这是辰风仙君对你说的?”

洛叶撇了撇嘴,在八卦台的几个卦象上来回审视着:“我师父说,龙老头为了修得长生,遍寻奇门诡道,最后找到了玄武乡,找到了戗刀门,将早已封禁千年的异术诡道拿来当做修炼的法门,自然你也可以猜到当年腾龙宗从你们山庄里找到了被封禁的太岁,偷偷带了回去。毕竟玄浆不能当饭吃,腾龙宗就琢磨出吃太岁的法子,那些弟子修炼并不吃别的,只吃太岁,再后来便听说有人修炼出了化形的神通来,想来你弟弟应该是第一个。”

洛叶依次踩着八卦卦象,从怀中掏出好几块玉玦来掂了一掂,雕刻主题各有不同:“你那杆枪的枪尖,以玄石铸造而成,那时玄威洞中周鹤阳被此枪伤后,玄石应血生灵蠹,侵蚀伤口不能复原,虽然戗刀门便有仙榻,但他周鹤阳手上没有玉玦,所以才赶着要去中南山的本宗疗伤,因为那里不叫腾云间,叫玄武乡,那里有仙榻。”

他一边说一边走到离卦处,将刻有玄鸟的玉玦放置在正中的凹槽之中:“以腾龙宗从戗刀门搜罗来的玉玦驱动之后,伤者从别处取下同样部位,卧于仙榻之中,便可取而代之。”

说着他瞥了一眼躺在角落里呆傻的子卿,逐一将玉玦摆放到对应的卦象上:“只要有仙榻玉玦在,你拿一根黑眚的手臂来,我也能给你换上。”

“山庄这古井之下,便有一部仙榻……”

云渃一边说一边跟在洛叶身后看他摆好的玉玦,乾兑青龙白虎,坤坎麒麟玄武,震雷兽,巽风鸾,艮卦对貔貅,八块石板彼此之间的细缝中隐隐有光芒涌动。

洛叶闻言微微一笑,走到最后离卦处双手一摊:“不止,还有玄石,白眚。腾龙宗之所以尽得民心,就是靠这些法宝显现灵验,可惜没有一样是他们的,全是从我家和我师门抢走的。”

云渃眉头紧蹙:“其实我初到玄威洞时,就奇怪为何其中的机关布置和山庄的古井宗嗣竟然如此相似。若不是方才尘星姑姑一时嘴快,我也想不到悬臂山庄当年竟然和戗刀门有过节。小先生,你可知道腾云间、戗刀门和悬臂山庄到底彼此之间有什么渊源?”

洛叶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唉,我这人最见不得别人亲情暖意,看在你如此记挂你弟弟的份上,我就再指点一二。”

他一边说一边弯腰将朱雀玉玦放在最后一卦的凹槽中,脚下八卦台在一阵隆隆响声中微微震动,八卦石板依次缓缓下落,形成了一个螺旋状的楼梯,复现出当年那个古井的模样:“临渴掘井,悔之无及。你不是说凡事眼见为实吗,到时候可别怪我没事先提醒过你。”

洛叶站在楼梯上,抬头凝视着八卦台边的云渃,嘴角微扬,老成地狡黠一笑。

“姐姐可有兴致,随我再下去走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