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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九年:“太子贪腐并未查到实证,陛下软禁太子,一来是权宜之计,二来也是提醒太子,要懂得收敛气势。”

承浒关一战之后,不管苏旭还是太子,都遭到永王一派全力攻坚,陛下见太子势弱,才软禁他,要他闭门思过。

思的自然不是什么贪腐的过,而是为何轻容易被永王他们拿住把柄,污蔑贪腐军饷。

如今,皇帝不想永王一脉继续做大,便动了恢复太子之势的念头,用来制衡永王。

这便是帝王权术。

...

京城之内无密事。

陛下祈愿感动上天的消息像长了翅膀的风筝,很快传到宫内各处。

紫华宫。

贵妃杨云娘挺着大肚子在花园散步。

申初二刻,太医扁鹤按例来给杨贵妃问平安脉。

她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六个月了,太医院每日派太医来两次问脉,调整安胎药,检查所食用之物,细心谨慎。

“贵妃这一胎怀得很稳,没什么大碍,继续喝安胎药即可。”扁鹤温声回答。

“多谢扁太医,日日来为我问脉,辛苦了。”

“贵妃言重了。”

“母妃,恩宁不是故意跑出去的。”太医问脉的时候,朱恩宁揪着两只耳朵,跪在母亲杨云娘跟前道歉,乖巧得很。

杨贵妃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女儿的手帕抖了又抖。

“就知道往外跑,这硕大的皇宫不够你玩耍的不是?看母妃不打你。”

“娘肚子的弟弟再有四个月就要落地,娘不怕吓着弟弟?”

杨云娘差点起身,要去捂女儿的嘴:“什么弟弟,谁给你说母妃肚子里的是弟弟,你才多大,懂什么。”

虽然太医院有诊断,她肚里这一胎九成为男,可在这吃人的后宫,谁又敢拿子嗣玩笑。

七年前,她就怀过一个,也是大概率为男,那时候她年轻气盛,以为得了陛下恩宠,把怀了儿子消息传了出去,谁知道,一碗汤药下了胎,当天夜里就滑了胎。

也因此伤了根本,养了好多年才又怀上。

杨云娘怕啊。

再次怀上后,小心翼翼,除了给皇后和太后请安,连宫门都不敢出。

这时候,太监来通报,说战节帅来给贵妃问安。

杨云娘看向女儿,见她脸上有了小女儿姿态,微微泛着红光,淡淡笑道:“我儿长大了,动了招驸马的心思。”

朱恩宁从怀中,把战风渊的画像掏出来。

“母妃您先看看他的画像。”

画卷展开,一道魁梧的男子坐像栩栩落在纸上。

“这是...严丹青的画?”

“是呀。”母亲的表情似乎很满意,恩宁很是得意。

“不错,画得不错,画中人也不错,不过,这些丹青师惯会将人的姿态表现得夸张,不知道真人如何。”转头吩咐小太监:“别让战节帅等急了,快请进来吧。”

扁鹤已经将诊箱收拾妥当,要告辞而去,不料,被杨云娘留了下来。

“扁大人,这太医院也没什么要紧之事,留下来陪恩宁玩闹一会儿吧。”

恩宁很聪慧,母妃稍微点拨就明白其中深意,立刻命侍奉的奴婢取来铜壶和箭矢。

“扁大人,听说军中流行投壶比试,母妃怀有身孕,行动不便,你陪本公主比试一番如何?”

扁鹤有些迟疑,却不知道用什么借口推脱。

只得应了下来。

投壶和箭矢准备好时,战风渊也到了。

他一走近,杨贵妃便注意到南境节度使头顶上高高耸起的铜投壶,帕子捂嘴忍俊不禁。

“南境节度使战风渊见过贵妃。”

“起来起来,真是年轻才俊,比画像里更加英武不凡。”

朱恩宁知道战风渊进宫就是为了试探扁鹤,走过去,拉着他的手臂,闹道:“风渊哥哥,你是宣城守军主帅,投壶游戏一定厉害,我们三个比试。”说着话,把五只箭矢塞进战风渊手中。

“好。”

“公主先请。”

朱恩宁看着扁鹤:“还是扁大人先投吧。”

扁鹤应下来,一手执箭,一手搂住宽大的衣袖,他不常玩这类游戏,第一箭自然没中。

“我来我来。”说着,朱恩宁投出去第一支箭。

战风渊最后,嬴得很轻松。

一轮下来,三人关系融洽不少,不似之前那么尴尬。

战风渊把话题引到扁鹤为苏旭行针治病的话题上,还特意夸赞他医术高明,苏旭身上的旧疾因他恢复了不少。

扁鹤态度不卑不亢,对答如流,第二次投壶还中了。

第三轮开始。

战风渊继续话题:“今日一早,我和卢公子,又去了一趟大理寺地牢,还给苏伯带了醉仙楼的月饼和玉泉酒。”

一边说话,一边投壶,一边不着痕迹观察扁鹤的表情。

扁鹤遗憾道:“贵妃身怀六甲,陛下安排下官来为贵妃问脉稳胎,不能再去给苏旭调理。”

战风渊淡淡一笑:“陛下安排了邹太医去给苏伯医治。”

邹太医也是太医院医正,这几日确实不在宫中。

“下官知道此事,希望苏旭的身体能尽快恢复。”

没有任何异常。

投壶来到第五轮,战风渊五投四中,排第一,朱恩宁投中两次排第二,扁鹤始终只投中一箭,排在末尾。

“下官技艺不精,比不过二位,太医院还有要事,下官告辞。”

扁鹤一走,宣南跑来:“风渊哥哥,我帮你见到扁鹤了,你要怎么答谢我?”

手掌摊开,这是想要奖励啊。

战风渊只带了杨贵妃的礼物,没准备宣南的,正为难之际,一名宫女提着食盒来了。

“宿庆宫的福儿怎么来了?”

“宿庆宫?”战风渊疑惑地问。

宣南白眼一翻,很不愿搭理叫福儿的宫女,小声蛐蛐:“宿庆宫住着一位师昭仪,那女人虚伪得很。看似和我母妃关系好,背地里却爱使阴招。”

作为外男,战风渊本不愿参与到后宫之争中,可他总感觉福儿的表情有些奇怪。

福儿献上食盒:“贵妃,这是我们娘娘亲自下厨做的莲子羹,特意加了贵妃爱吃的血燕窝,很补身子的。”

杨云娘眉开眼笑,让身边伺候的人接了食盒:“品色真不错,多谢你家娘娘总想着本宫。”

福儿还跪着,直直盯着食盒里的血燕窝莲子羹。

“贵妃娘娘,这莲子羹冷了就不好腥了。”

杨云娘笑了笑,端着碗盏调羹,就要喝下,却被朱恩宁喊住。

“母妃,您现在怀有身孕,吃用还是得当心,”她打开放试毒银针的木匣,把试毒银针插进莲子羹中。

“贵妃娘娘是觉得我们娘娘会害您不成?”福儿脸上不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