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
朝堂之上。
齐霄帝直接命人宣旨,袁厝成为了新任的鸿胪寺卿。
袁厝也当朝选了几位朝官协助他一同商议对楚国燕国的洽谈赔偿事宜。
齐霄帝也点了兵部、工部和户部协助袁厝一同商讨对西南的增兵,以及怀州矿脉的新冶炼……对于太子和三皇子的事情,只字未提。
左丞和右丞也悻悻然,根本不敢再提半个字的建议。
他们就似之前的韦天轩一样,在等着齐霄帝的板子打下来。奈何这板子一直都没有落下,也证明了是齐霄帝还在给他们机会,他们也只能全力以赴的支持这一次三国谈判了。
秦慕朔看着袁厝整日风生水起,气得连喝了好几天大酒,醉生梦死。
他甚至还打了前来劝慰的太子妃和方子卿,方子卿的肚子都被踹了一脚,也是找了多个太医来抢治,腹中的孩儿才保住了。
如今又听袁厝升官,甚至还直接调管了工部、户部和兵部协助。
“他凭什么?他凭什么?!”
“私下勾结西南陈家军赢了一次而已,父皇恨不能把他当了亲儿子对待!”
“孤当初也是只想保全大齐的基业,徐徐图之,孤有什么错?!”
他在东宫的殿内,咆哮怒喊。
可四周没有一个人,早就被他赶走了。
“太子殿下当然没有错,错就错在,殿下不知道袁厝的身份而已。”
突然贸促一道声音,秦慕朔吓一大跳,“谁?是谁?给孤滚出来!”
醇亲王的身影慢慢呈现而出,走到秦慕朔的面前。
秦慕朔的眼神早已经喝了个模糊不清,待看到是醇亲王时,他才下意识从地上爬起来,“皇、皇叔父。”他很想规规矩矩的见礼,但已经无法站直了。
醇亲王扶着他到一旁坐下。
秦慕朔很想喝一口茶,保证太子的威仪。
“你是不是很奇怪,陛下为何如此抬举袁厝?”醇亲王抛出了一个疑惑。
秦慕朔咽了咽口水,他的确疑惑,“袁厝的确聪明绝伦,帮大齐打了胜仗,让大齐不再是齐国之末……”他不再似刚才那般狂傲,他必须伪装。
“其实,他是你父亲的孩子。”醇亲王笑着把袁厝的身份给说了,“他是你父亲的亲生儿子,只是太后不容他罢了……”
醇亲王后续再说什么,秦慕朔已经听不到。
他的脑海中,只有一句话,“他是你父亲的儿子,或许是接替大齐基业的人……”
待他从这句话中醒过来,醇亲王的身影早已经消失不见。
“孤刚刚是在做梦?”他恍惚了一瞬,立即冲到了门口,他四处端望,看不到一个伺候的人,他只能仰头怒喊,“人呢?人都死哪儿去了?给孤滚出来!”
瞬时几个小太监匆匆低头赶来,“殿下……”
“刚刚是不是有人来过?”他急忙的问。
“醇亲王殿下是来过,但刚刚已经走了。”小太监说道。
“果然,果然是他来过,那孤不是做梦,袁厝那个狗东西居然真是……”他不敢说下去,哪怕已经醉得腿脚站不直,也不敢把后半句话说出来。
“皇叔父呢,快去追上他,孤要问他一些事情,快把他给孤找回来!”
他要问个清楚,他还有很多事情没听清。
“亲王殿下刚刚是来辞行的,他已经启程返回西边了,这会儿怕是已经出城了。”小太监连忙回禀。
“走了?他居然走了……”秦慕朔自知已经追不上。
而且追上去又能如何?
让他站出来揭穿父皇和袁厝的关系么?
秦慕朔突然笑了,笑得是那般的苦,“没想到啊,孤被算计了,老三也得不到好处!而且他还被蒙在鼓里,孤听到这件事,倒是很开心了……”
他已经知晓袁厝为何被重用。
秦慕颜一定还在糊涂着。
而且秦慕颜已经被召回京中,齐霄帝今日已经让陆家军全权接手怀州矿,而且还有李呈越立即带领工部的人去怀州,严密封锁。
“父皇啊,您坑的儿子好苦啊,您为何不能直说,何必让我们都当个傻子……”秦慕朔仰天怒吼,吼到嗓子沙哑。
太子妃听到了这件事,连忙命人把太子抬回去,她则匆匆跑去向皇后禀告了。
皇后此时还在佛堂中,不停的念经,平复内心波澜。
自从秦慕朔那一日率领众臣逼宫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太子的。
不是不许她见,而是她不想见。
在那一刻,她感觉到亲情的冷漠,她尽心竭力的为太子谋划前程,而太子却连这么大的事情都没有告诉她。
她这辈子,到底都是为了什么?
她更不敢见齐霄帝,她害怕齐霄帝告诉她,即将废除秦慕朔的东宫之位。
她承认自己恐惧胆怯,只想躲起来……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匆匆传来,“母后,出事了,出大事了!”
太子妃进来就冲到了皇后面前,“醇亲王临走时,去见过太子殿下,太子殿下随后就说了很多胡话。”
“那胡话听起来十分恐怖,都是杀头的,臣妾也不知道他是喝多了,胡言乱语,还是……”还是醇亲王真的说了什么。
皇后敲击木鱼的手一顿,“他都说了什么?”
“臣妾不敢学……”太子妃害怕。
“这个时候还有什么不敢的?他连逼宫都敢。”皇后看向太子妃的眼神也不亲近,她不信太子妃对那件事一无所知的。
太子妃凑到皇后耳边,嘘声说了个名字,“殿下在骂袁厝是野种……”
“当啷!”
皇后手中的木鱼应声落地。
她连忙双手合十,在菩萨面前道了好几句歉意。
太子妃扶着她起身,皇后察觉到脚步都有些踉跄。
她立即吩咐太监“起驾东宫”,随后亲自去了秦慕朔的寝宫,不允许任何人靠近,甚至连身边的嬷嬷都请出去了。
母子就这么默默地谈了两个时辰。
皇后从寝宫中出来之后,便让太子妃亲自去向陛下请罪,“就说太子犯了癔症,太医说不太好治,需要长时间的卧床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