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宸目光落在桌上的报纸,拿在手中坐到她一步远的位置,双腿交叠支着脑袋看起来。
虽然他什么都没说,但张榆安知道,这是妥协的意思。
她窝在沙发上,静静盯着他,眼睛酸了也不愿移开,直到胃下坠般的疼,才想起她已经快两天没吃饭了。
“萧宸,我饿了。”
萧宸放下报纸,刚站起身就见她委屈巴巴地盯着,作势要追他。
不禁皱皱眉头,无奈坐下,对一旁的佣人挥挥手,末了不放心地叮嘱道。
“清淡些。”
“是。”
佣人低头应下,路过沙发时,惊疑不定地看了张榆安一眼。
张榆安并未察觉,而是因他一句话,瞬间心头一暖。
慢慢挪动向他靠近,见他并未阻止,又大着胆子将他的衣摆攥在手中,只有这样她才安心。
而心中止不住的腹诽:好冷漠!好冷漠!好冷漠的萧宸!
明明以前不这样,怎么到了这一世,从内到外都泛着肃杀的冷意。
比做镇北将军时,还要多几分迫人的气势。
分明看着很年轻,可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上位者的威严。
“我脸上有东西?”
萧宸被她直白的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沉着眉眼看向她。
“因为你好看。”
张榆安眉眼弯弯,笑得很甜。
如果脸色没那么苍白,肯定更好看。
这是萧宸内心的想法,此念头一出,把他吓了一跳。
眉心深深皱起,冷脸转过头,刻意放轻声音,怕吓到她。
“花言巧语。”
“吆,萧大帅也有金屋藏娇的一天?”
轻佻又熟悉的声音从门外响起,夏知柏一身花灰西装,拎着医疗箱走来。
张榆安早已见怪不怪,经历过前两次,对他的出现已经习以为常。
“给她检查一下。”
萧宸眉心皱得更深,声音也冷了几分,对他的出现似有几分不耐。
“小妞长得不赖!”
夏知柏挠着下巴,一脸玩味的靠近她。
“再嘴欠,小心萧宸收拾你。”
她淡淡抬眸,对他眯眼笑笑,其中威胁不言而喻。
既然他们俩像绑定好的一样,那关系自然大差不离,不管在哪一世,夏知柏都很怕萧宸。
果然,这一世也没有例外,他一听这话,顿时僵住笑,小心翼翼地看了旁边人一眼,缓缓转身打开医疗箱。
她了然一笑,回头正巧对上萧宸深沉的墨瞳,当即扬起眉眼笑得灿烂。
萧宸却只深深看她一眼,面无表情地转过头。
面对萧宸冷漠的态度,她心底有些失落,但能理解。
于他而言,她不过是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不似古代信奉鬼神,这个时代的人思想已经觉醒,不允许成精了。
所以他戒心重很正常,她这样安慰自己,却还是止不住心痛。
“咳,我现在为你检查一下,你哪里不舒服?”
夏知柏并不知他们之间的百转千回,轻咳一声掩饰尴尬,掏出听诊器面对她。
“身体比较弱而已,吃饱就行了。”
张榆安神情恹恹,胃疼得抽抽,只想吃饭。
“心脏没什么问题,不过看你的样子,不像没事人。”
听诊完,又为她简单查体一下,总觉得她身体弱得不像话,又查不出什么异常,看着她神色略微有些凝重。
“我先给你包扎一下手上的伤口吧。”
“好。”
张榆安后知后觉感觉掌根有些疼,好像是摔倒时不知撞到什么地方,有个不算大的伤口,上面的血都已经凝固了。
忽然想到,手受伤后,她握过玉佩,拿出玉佩一看,上面果然沾了血迹。
脑海中灵光闪过,玉佩接触她的血,找到了萧宸!
“萧大帅,有空带你的小红颜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夏知柏替她包扎完,觉得她身体状况不简单,便站在专业的角度下如此建议。
“我与她没有关系。”
萧宸声音冰冷,看向他的眸中似夹杂着霜寒。
他没有理会,快速收拾好医疗箱,走到门口才敢回头反驳。
“没有关系你专门叫人请我来?装什么!什么人让你这么上心过?”
说完,扭头就跑,可能怕被揍。
萧宸面色黑沉如墨,放在膝上的手缓缓收紧。
“你在乎我?”
张榆安瞬间抓住重点,一脸惊喜地歪头看他。
他皱眉垂眸,一句话也说不出,或许在对上她那双眸子时,已经抑制不住的沉溺其中。
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却让他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大帅,饭菜已经准备好了。”
佣人的话,及时解了他的困境。
萧宸站起身,早已恢复了那副冷漠又面无表情的模样。
“带她去。”
只留下这一句,便转身走了,从头到尾都没有再看她一眼。
“萧宸,不一起吃吗?”
张榆安从沙发上站起身,望着他要离去的背影,着急地开口挽留。
萧宸上楼梯的脚步一顿,什么话都没说,也并未停下。
她站在原地,望着他进了房间,脸上是遮掩不住的失落。
“小姐,这边请。”
佣人颔首上前,请她前往餐厅。
张榆安叹口气,正要跟她离开,就听冷清的声音自头顶传来。
“站住。”
她心中一喜,回头就见萧宸站在二楼,从高处俯视他们。
“给她准备一双拖鞋。”
萧宸搭在栏杆上的手无意识用力,眉头越皱越紧。
既然身体不好,还光脚乱跑。
“是。”
佣人顺着地面看去,才发现她没穿鞋,立刻转身急匆匆拿拖鞋去了。
张榆安低头,看向自己的脚。
家里铺了地毯,常年开着恒温系统,所以她在房间里都是不穿鞋的,也感觉不到冷。
到这里后,精神一直被冲击,自然而然就忽略了。
没想到他竟然观察得这么仔细,现在看来分明是在乎她的。
“小姐,家里没有女士拖鞋,这是新的,您先将就一下。”
佣人将一双新的男士拖鞋放到她脚边。
“好,谢谢。”
张榆安点头道谢,穿上棉拖鞋。
洛北似乎属于北方,不知道几月,已经有些冷了。
她身上单薄的睡衣,早已支撑不住,在沙发上裹着他大氅时没有感觉到,现在褪下没多久,整个人冷得有些发抖。
仰头可怜兮兮看向楼上的人,语气委屈。
“萧宸,我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