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来看看，我家如花似玉的姑娘，自从用了他们家的胭脂，就成了这副鬼样子！你们可得给我评评理，我好好的姑娘就被她们给毁了。”
老鸨甩着长长的帕子，声音尖细刺得人耳朵疼。
看到张榆安和桃桃出来，更加来劲，立刻指着她们拔高了嗓音。
“你们终于敢出来了！你们得对我家姑娘负责，别想抵赖！”
那位被她掰着脸展示的姑娘，看到她们时愣了一下，眼眸颤了颤，哭着低下了头。
“您先别急，有话好好说，您只说用了我们家胭脂姑娘就成了这样，可有什么证据？”
张榆安走上前，看了一眼那姑娘脸上的红疹，确实像新发的过敏反应。
若她当真用的是她们家的胭脂，想来是对其中的某样材料过敏，若想治并不难。
难得是这位老鸨的态度，她分明想将此事闹大，目前还不知她想图什么。
桃桃在一旁也附和着点头，即使害怕依旧紧紧护在她身前，生怕别人伤害自家夫人。
“你是这家的掌柜？”
老鸨叉着腰，颐指气使地指着她，说着从袖中掏出胭脂，高高举着，只为让众人看得更清楚。
“你可别说我冤枉你，这上面的图案字样，整个丹阳独你们一家。”
周围已经聚拢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桃桃铺子开业至今，极受城中少女追捧，不少人一眼便认出那盒子确实是出自她们的铺子。
“难道这胭脂真有问题？可是我用完倒是没感觉。”
“不过你看那人的脸，这样下去谁还敢用？”
“我用完相公都说我气色好了很多，莫不是其中真添了什么毒物，用久了便被烂脸？”
“怎会！我家用料绝对干净靠谱！”
桃桃听到议论，下意识反驳。
胭脂和口脂的用料，都是她精挑细选一一过目的，绝不会有问题。
张榆安宽慰地拍拍她肩膀，示意她不必过多解释。
如今这种情况，众人只看结果，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弄清楚，这位脸上过敏的姑娘，到底是何原因。
她向老鸨伸出手，笑得和善。
“不知您手上的胭脂能否给我看看？”
“怎么？你想毁尸灭迹？”
老鸨眼神警惕，连忙将东西护在怀中，生怕被她抢了去。
“我就在这里看，绝不会乱动。更何况我们想要证明清白，若是东西毁了，岂不是坐实我们心虚？”
张榆安面色平静，丝毫未受周围人的影响，只静静盯着她。
老鸨见她如此镇定，几经犹豫还是将东西给她了。
她拿到胭脂后，递给了身边的桃桃，并未回避众人。
“你确定一下，是不是我们家的东西。”
桃桃接过胭脂闻了闻，又擦了一点在指尖揉搓，最后白着脸点了点头。
确实是她铺子中卖出的胭脂，夫人说过要在盒子隐秘处标记只有她知道的记号，以防旁人假冒。
这盒子……没有作假。
“你们看，她们都承认了！”
老鸨闻言，立刻大声叫唤起来。
“无事，交给我。”
张榆安轻声安抚，无视上蹿下跳的老鸨，走到那姑娘面前。
“姑娘，你只有脸上出事吗？”
那姑娘愣愣看她一眼，哭着点了点头。
若是她这张脸真的毁了，妈妈定会将她发卖了，甚至直接打死。
“可否借胳膊一用？”
张榆安笑着对她伸出手，目光温柔。
她没有拒绝，将手腕搭在她手上，任由她将胭脂涂抹在她白皙的胳膊上。
不多时，她的胳膊上便出现了同她脸上一样的红疹。
众人见状纷纷大惊失色，老鸨更是得意地一直叫唤，意图让所有人都知道这胭脂真的有毒。
“你以前可对什么东西过敏吗？”
张榆安趁机为她把脉，见到她过敏时没有表情，却在把上她脉搏时皱了皱眉头。
“不曾。”
姑娘思考了片刻，对她摇摇头。
在花楼中能接触的东西不多，除了胭脂，这种情况以前不曾发生过。
“除了普通胭脂的制法，你可在其中添加过什么？”
桃桃一脸委屈地摇头，“我从未在胭脂里添加过其他东西，每一道工序都是之前定好的。”
张榆安微微点头，制作胭脂的材料就那几样。
她以前用别的胭脂不过敏，说明问题并不在胭脂上。
可这姑娘的症状却实在奇怪，转头看向那老鸨。
“您这花楼平日里都用些什么香料？”
“哼，我们楼里用的香料都是上好的，从来没出过问题，定是你这胭脂的错。”
老鸨抱着双臂冷哼，似是觉得她在推卸责任，很不想理会她。
“现在当着众人的面，大家都有目共睹。就是你们胭脂的问题，你们快些赔钱！若给我一万两，这人就归你了，其他的事我自然不会再计较。”
“一万两！”
桃桃震惊瞪大双眼，她这不是摆明了想抢钱吗？
“一万两我有，但要查出问题到底出在哪里才行。”
张榆安冷笑，原来她想要钱。
钱她有的是，但她们胭脂铺的名声绝不能被白白污蔑。
胭脂铺日后若还想开下去，定要趁今日证明她们的清白。
“就是你们胭脂的问题，还有什么好查的？你莫不是想不认账？”
老鸨一听顿时急了。
张榆安并未理会她的胡搅蛮缠，又问那姑娘。
“姑娘，你今日除了用这胭脂，可还接触过什么特别的东西？”
姑娘咬着嘴唇，思索片刻后。
“并无什么特别的，只是……只是今日晨起，妈妈给了我一种新的香粉，说是能让肌肤更加嫩滑。”
“你这死丫头，胡说什么呢，那香粉大家都用了，怎么就你有事？”
老鸨脸色微变，眼底闪过一丝慌乱。
张榆安目光一凛，“妈妈，可否将那香粉拿来一观？”
“那香粉早没了，扔了。”
她眼神闪躲，心虚的后退半步。
“妈妈，您若如此不配合，这事儿可就难办了。我们胭脂卖出去这么多，独独您家姑娘出问题，这其中缘由，不得不让人深思。”
张榆安眯起双眸，语气严肃，明显能看出她在说谎。
世上怎会有这么巧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