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不住伸头往下看去,云雾缭绕,深不见底,空旷、深远、沧渺,各种以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在这一瞬间冲上心头,无法用言语表达出来,但她想,这种第一次以炼气期修为,在远超过自己修为的领域翱翔的感觉,她会一直记得的……
“哎!”
不等多嘚瑟两下,脚下的七彩双飞翼就再次晃了起来,随安心中惊呼,面上却不动声色,毕竟她已经察觉到沈持剑以及一位凌阙宗筑基修士,也御使着各自的飞行法器跟了过来。
她虽然并不想炫耀自己御器飞行的潇洒身姿,但也不想在众人面前丢脸。
沈持剑的飞剑上可还站着舒夜语、苏梦觉和范拓三人呢。
好在随安的临场反应很是不错,费了一番力气,总算在沈持剑和凌阙宗的筑基修士许鹿鸣追上来之时,稳住了身形。
“随师妹,你竟然是自己飞的?”苏梦觉最先惊叫出声。
随安很想扭头和他们打个招呼,但她也很担心自己一分心,脚下的七彩双飞翼又闹幺蛾子。
“刚刚她想自己飞着试试,我便让她试了,随安,赤中金秘境每天只开启半个时辰,现在离开启时间只剩一刻钟了,要不还是我带你飞?”
况唯的声音及时响了起来。
随安还是很识好歹的,立刻点了点头,“好。”
同时运转灵气,想着如何飞到他的飞剑上,并且安全的降落下去,而不是被飞剑周围更强烈的罡风撕扯的左右摇摆,甚至坠落。
要知道,飞行法器周围的罡风,随着飞行速度的提升,也会比其他地方要强烈许多。
就在随安还有些忐忑之时,忽觉周围很安静,不,是平静,那些狂啸的高空罡风,突然之间改了脾性,从狂野到温柔,只在顷刻之间。
随安也不用再用尽全力去维持飞行法器的平衡,这才有余力看向周围,沈持剑和许鹿鸣御使着飞行法器在她左侧,离她有一段距离,从他们猎猎飞起的衣袍上可以看出,风很大。
“怎么不见况澈白?”这话她是在心里问的。
“看下面。”识海中响起随冬平静到无力的声音。
随安一愣,忙往下看去,这才看到况唯正飞在她正下方,注意到她的目光,他轻轻一笑,“还想自己飞?时间似乎来不及了!”
“不,你带我!”
她不想自己飞了,这种高度的御器飞行,还是等她筑基后吧,她觉得时间不会太远。
御使着七彩双飞翼降落到宽大的飞剑上,随安顺手将法器收了起来,这才看向况唯。
此时,周围的风又出现了,只是比一开始的要弱的多,随安想到自己之前的狼狈,又想到刚刚跟着他的指导,自己御使飞行法器飞在高空中的激情昂扬,现在不知该用什么态度对人家。
笑脸相迎?有些不甘。
冷脸无视?又似乎有些不知感恩。
“这还用想?你不是一直都是一张没有表情的脸吗?就和以前一样就可以了。”
随冬出主意道。
“前辈,刚刚……嗯……多谢指点!”随安脑中应了随冬,不过当对上况唯带着浅笑的脸,她觉得就算不能笑脸相对,但道谢总是需要的。
随冬轻哼一声,随安没理它。
“不用谢,就算是提前给的你的谢礼。”
况唯掐了一个法诀,飞剑顿时提速,随安在他掐诀的一瞬间已经做好了准备,只是原本以为会和之前一样,一个趔趄甚至左摇右摆的状况,这次并没有出现。
她还是稳稳的站着,如同是这柄飞剑的主人。
“什么谢礼?”既然不用自己费力撑起灵气罩,随安也乐得轻松,一边和不远处站在沈持剑飞剑上的舒夜语三人挥着手打着招呼,一边疑惑的问道。
“你现在是被我请去秘境帮忙炼制法宝的,既然请你帮忙,自然要给谢礼的。”
随安很想说“这就是你给的谢礼,未免也太小气了吧”,但一想到金灵宗的云车飞在贵宾通道上,进了凌阙宗内门,经过淬灵柱的淬灵,又住进了内峰十三峰之一的行露峰,这话却也不太好说出口了,否则说不得被人认为贪心不足。
“怎么不说话了?”没有听到预料到可能会有的反驳,况唯忍不住回头看去。
随安道:“前辈想让晚辈说什么?是问前辈之前为何要那般,是在磨练晚辈,还是只是单纯的觉得无聊,所以想看晚辈站在飞剑上来回摇摆,吓得哇哇大叫,前辈好看一个乐子?”
即便是面对很熟悉的沈持剑,因为修为差一个境界以及沈持剑客卿长老的身份,随安和他说话,也不会如此随意,甚至明显能听出话中的怨怼之意。
但也不知为何,她与况唯除了一年多前,在桃叶庄戚家别院相处过很短一段时间,后来他碍于沈持剑的面子去客栈为金灵宗弟子讲过半个多时辰的道课之后,这一年多以来,他们并没有见过。
等再见面,虽初见有些生疏,但很快,那份生疏感就像被这高空中的罡风给吹走了一般,随安几乎时刻提醒着自己,面前这人是凌阙宗的筑基前辈,得客气得懂礼得尊重,不仅仅如此,人家还是债主,更得敬着点。
但这话还是这般不受控制的秃噜了出来。
说完后,随安很想打一下自己的嘴巴,但她当然什么也没做。
“是有两个原因。”况唯回头看她,这次他收起面上一直带着的浅笑,而是很认真的回答道:“既是为了磨练你,否则你又怎会冒险自己飞行?二嘛,你可以将之看成是一种报复。”
“报复?我得罪你了?”随安先是莫名其妙,后又很气愤。
况唯看着她,一时没有说话。
随安被他这眼神看的有些心虚,难道自己真的无意中得罪他了。
“随冬,你也想想,我何时得罪他了?要是真的得罪了,赶紧道歉吧,否则我怀疑我到不了秘境,就要被扔下去了。”
“放心,他不会扔你的,不过我好像知道你哪里得罪他了!”随冬还在为自己之前冒出那种熟悉的排斥感,但却始终想不起来这排斥感从何而来感到困扰,所以回答的也有些漫不经心。
“哪里?”
“过去一年,我记得我总共给随小友去过六次传讯符,还请沈持剑带过两封信,但……”
随安和况唯几乎同时出声,只是随安是在识海中问随冬。
况唯此话一出,随安也不用再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