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兰若的动作比她想象的快。
自从上次决定了公布陆婉宁和林予笙的真实身份之后。
她很快就在宴席上,状似不经意间提起林予笙与自己年轻时的容貌颇为相似。
贵妇们仔细打量后,自然是纷纷附和。
言谈中,已有人接了她的话,恭维道:“郡主真是有福气,虽说是义女,却和亲生的也没什么两样。”
东方兰若气定神闲地接口道:“错了。笙儿就是我的亲生女儿。我十月怀胎,血浓于水的亲生女儿。当年被贼人抱错,与那位陆家小姐互换,导致我母女分割十五年。”
说着,在安静地近乎死寂的氛围中揽过林予笙,慈爱道:“我家笙儿,就是安王府的血脉。”
从这天起,准三皇子妃生母不详的秘辛不胫而走。
永宁侯府来人求见了东方兰若好几次,东方兰若都避而不见。
后来把注意打到了林予笙这里,她也是一样的搪塞过去。
陆婉宁的婚期很快如期而至。
林予笙思量再三,也只遣人送了贺礼过去,有了这一档子事,她是不好再踏足陆府了。
林予笙的日子过得倒是清闲。
只一天天忙着试戴首饰,选衣服料子,陪安王妃吃饭罢了。
安王府热热闹闹地准备着过年和林予笙的及笄礼。
而陆家,先是爆出了新任侯夫人与管家通奸的丑闻,接着老夫人暴毙,据传是被活生生的气死的。
眼看着到了年关了,各家都是喜气洋洋的一片,陆家却挂起了缟素,一派愁云惨雾。
老夫人下葬之后,侯府很快分崩离析,大房率先提出了分家,三房紧接着也卷了铺盖走人。
只不过三房还在京城做着营生。
而大房却是要离开京城回老宅去了。
陆清瑶和陆清妤两姐妹临走前还来找林予笙告了别。
三人痛饮一次,这才依依惜别。
也是这次之后,林予笙才知道,这件事远远比她想象的更丑陋。
谁也没想到,魏可蓉原来是韦可蓉,当初身为陆尚卿的表妹,在老夫人的默许之下与陆尚卿藕断丝连,珠胎暗结。
本想着进府做个侧室也好,可陆尚卿爱惜羽毛,不肯就范,只一味哄骗着她,拖延着她。
做过最大的退步,就是调换了东方兰若和韦可蓉的女儿,也就是林予笙和陆婉宁。
可这么多年,韦可蓉也心生怨怼,一来二去竟然和李管家勾搭在了一起,给陆向卿带了好大一顶绿帽。
听说两人撕破脸的时候,魏可蓉还泼辣地骂陆向卿是个软脚虾。
林予笙听到这里几乎要笑出声来。
她的毒可不止能让陆向卿变成软脚虾,还能让他从此断子绝孙。
毕竟,魏思麓也并非是他的血脉,而是魏可蓉与李管家的儿子。
起个这样深情如许的名字,也不过是为了谋夺侯府的爵位和财产罢了。
所幸与陆家早就断绝了关系,如今他们的火烧的再大,也不管她的事了。
只是那陆尚卿当真是个没脸没皮的,不过月余,就又哭到了安王府门前,悔不当初,跪求东方兰若的原谅。
林予笙对母亲的心软捏了一把汗。
没想到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东方兰若竟然径自提刀到了陆向卿面前,告诉他,要么滚,要么用这把刀在两人之中决定出一个你死我活来。
上京城落下一场雪后,连安王府的气氛也变得凝重了起来。
听说陛下生了病,太子又刚好落了马,能否保住那条腿还没有个准信。
北方又起了叛乱,谢临即将领命出征。
因着太子落马,婚事后延,谢临和林予笙的婚事也跟着后延了。
临行前,谢临来见了她,就在她的院子里。
也不管周围有人没人,他头一次那么主动地把人搂在怀里。
林予笙被吓了一跳,推了他两下,没推开,急道:“你做什么,被别人看见影响多不好。”
“我不管别人。”他挨着她的发,说话瓮声瓮气的,“阿笙,答应我,照顾好自己。”
她感受到了他语言间的凝重,也安静下来,靠在他的肩头,道:“我答应你。”
“安安生生的呆在安王府,不要出门去。近年关了,外面混乱,让王府也加强些防范,增派些人手。”
谢临嘱咐着,松开她,一瞬不瞬地凝着她。
“我知道了。”林予笙听出他语气中的郑重,也正色道:“你也是,平叛危险,多加小心。一定要平平安安地回来。我在京城等着你回来成亲。”
听她说起成亲,谢临轻咳一声,耳尖有些微红。
互道保重后,谢临就离开了。
不用林予笙去提,安王府的护卫已经肉眼可见的增多了。
安王世子常常带着人面色凝重地从府里穿梭而过。
那些面生的护卫各个神情冷峻,身带肃杀之气,显然是战场上历练出来的练家子。
林予笙呆在暖阁之中,日复一日,也感受得到,上京城风雨欲来的味道。
魏可蓉离了侯府,陆锦棠的身世也水落石出了。
听说她进三皇子府做了他的妾。
没有身世撑腰,三皇子连个侧妃的地位也吝啬给她。
凭林予笙对陆锦棠的了解,她做妾,绝不是因为有多爱慕三皇子。
更多的,应该是为了扶他登基,皇帝的妾,那就是妃。
随着安王进宫的次数频繁起来,林予笙大概也猜到了,宫里那位的身体情况恐怕是有些复杂。
但是没过多久,烫金的请柬就递到了林予笙的手上。
太子痊愈了,太子的婚礼,如期举行。
“太子这是要借此安群臣的心,让全天下都知道,他没事,还能继承皇位啊。”
彼时林予笙正和东方映霜一起在湖边喂鱼。
瞧着鱼食落下,水里翻涌的锦鲤争相抢食,像一簇花从水中绽开。
东方映霜收起请柬,道:“你和那位太子妃不是有些交情吗?”
林予笙一怔,算起来,她和裴英君确实也很久没有联系过了。
自她成了准太子妃以来,她就变得冷漠疏离,即使宴会上偶尔相逢,也并不与林予笙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