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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向卿抿了抿唇,脸色越发难看。

看着那一件件珍宝被抬出来送到秋水居去,陆向卿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

不过他还是道:“清心莲呢?昨晚不是说好了,你母亲用一朵,给我一朵吗?”

林予笙抬头看他,目光中流露出一丝狡黠:“忘记了。来就送到春华院去了。父亲赶紧去春华院看看,别让他们把两朵都用了。”

陆向卿见屋里又搬出一个大箱子,抿了抿唇,还是做出了决定,狠狠一甩袖,匆匆而去了。

陆向卿走后,旁人才敢凑上来。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怎得搬出来这么多好东西?六妹妹,夫人可真疼你啊。”

陆婉宁虽说是冲着林予笙说话的,可那双眼睛却不住地往地上放着的箱笼上瞧。

陆清瑶微微蹙眉,小心道:“阿笙,可有什么要帮忙的地方?我今天出来的时候,还看见陆锦棠领着太医往春华院去了,莫不是婶娘出了什么事?”

林予笙微怔,没想到陆锦棠还真的请来了太医。想到她昨晚说的话,看来她如今与三皇子也算是关系匪浅啊。

林予笙看着陆清瑶担忧的神色,浅笑道:“姐姐不用担心。此地人多口杂,我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楚原委。”

陆清瑶点了点头,道:“没什么大事就好。若有什么要帮忙的,你尽可以来找我。”

清点完了东西,这库房倒是显得有些空落落了。

那嫁妆单子长长一卷,可如今拾掇出来的东西,却仅有三分之一。

剩下的不是被陆向卿借走,就是被松鹤堂拿走,要么就是被东方氏变卖了。

想来陆向卿也是知道所剩不多,才会急着取那魏氏过门。

林予笙心念微动。

这魏氏生的那般貌美,却能在京城生意场上闯出一些名堂来,一定不是等闲之辈。

这样的女子,能甘心给陆向卿做妾?且聘礼只求一朵清心莲?

林予笙是不相信的。

库房的事了结了,趁着陆怀礼还在,林予笙拉他去了柴房。

“兄长准备何时回书院?”两人并肩走在路上,林予笙先开口道。

陆怀礼沉吟片刻,道:“理应越快越好。四弟同我一道备考,祖母寿宴刚过,他明日就收拾收拾要回书院去了。”

林予笙点点头,道:“那便速速了却此事,好让兄长早些回书院去,心无旁骛,不受影响。”

陆怀礼亦微微颔首。

言谈间已经行至柴房。

四个小厮在柴房外守了一夜,见了陆怀礼纷纷上前行礼。

陆怀礼使了个眼色,身边的小厮就从怀里掏出了赏钱,一一分给这四人。

林予笙和悦道:“四位辛苦了,昨夜可有什么异动?”

那四人中为首的站出来答话道:“回小姐的话,昨夜并无什么异常,哦,只有一个丫鬟来送了一次饭,不过我们听从命令,没给屋里人一滴水,一粒饭。”

林予笙和陆怀礼对视了一眼。

陆怀礼道:“那丫鬟你看着可面熟?她可有说是哪个院的?”

小厮摇了摇头,回忆道:“天色晦暗,看不真切。不过听声音倒是极陌生的。她说自己是灶房的,受了六小姐的吩咐特地来送饭的。”

“不过我们说了不让进之后,她就把饭端走了。那饭不过是一个馒头,一碗稀粥罢了,看着也无甚稀奇。”

林予笙颔首,道:“把门打开,让我进去。”

柴房上的门锁了两层,开锁时锁链摩擦发出声声脆响。

柴房中有些霉味,进了屋,白露无力的靠在柴垛边,鬓发散乱,见了有人进来,脸上才有了些生机。

“你们先出去吧,我有事要同白露姑姑单独说说。”

陆怀礼没有多问,带着人退到门外去。

白露轻轻抬头,声音有些沙哑道:“六小姐不必再问了,是我对不起夫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林予笙慢条斯理地从袖中掏出一个黑色的瓷瓶,“白露姑姑,还真是一把硬骨头。既然你不想多说,我也不愿意勉强。不如就请你帮我试试这药,也算物尽其用,死得其所了。你说是吗?”

白露眸光闪了闪,看着林予笙慢慢靠近她,然后打开了手上的黑色瓷瓶。

她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道:“这是什么药?”

林予笙轻笑一声,“瞧我,忘记给你介绍了。这是我炼制的山寨版千丝散。白露姑姑应当对这个名字不陌生吧?不过那正版的千丝散可是要日积月累,才能显出威力的剧毒。”

“我这个不一样。”林予笙脸上露出天真的笑容,她眼下那一道细细的疤痕也随着她笑面的展露而轻轻弯曲。

“我这个只要服下,一个时辰内必然见效,黑线从耳后贯穿到心脏,最后穿心而死。不过呢——”林予笙的话锋一转,颇有些得意道:“穿心而死未免有些无趣,所以我做了个改良,可使人五脏六腑具有焚烧之感,毒素蔓延的内脏尽皆溃烂,痛入骨髓。”

“这样,白露姑姑等死的这一个时辰,也就不无聊了。”

她脸上含笑,语气轻快,像一个天真的少女,在卖弄自己喜爱的玩具。

白露背后发凉,肝胆俱颤,强自镇定道:“小姐,何必吓唬我。您一个闺阁女子,哪里来的制毒的本领。”

林予笙将那瓶口凑向白露,轻声道:“姑姑莫不是忘了,我出身山野,回侯府之前还做过几年的孤女,孤身一人的弱女子,没有一技之长,如何能护得自己周全呢?”

“不过姑姑信与不信,又有何干系?你只管试试就罢了。”

白露有些慌张地看了一眼那瓶口,难以描述的腐烂的臭味直窜进她的鼻中。

单单闻到这味道,她就觉得心脏发疼。

“你要了我的命也就罢了,我伺侯夫人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不能这么对我!”眼看那瓷瓶越凑越紧,白露闭着眼死命地后仰道。

林予笙面色一冷,“那你跟着我母亲这么多年,我母亲又何曾亏待过你,值得你下如此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