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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城区的经济发展滞后。

很难想象,在南城区偏外环的地方开一家小酒馆能有什么流水。

酒馆的大门狭窄而又老旧。

邹荣这样的大男人必须低头侧身进去。

这样的窄门可想而知,内里的空间也不是十足富裕。

一个吧台,一个空出的三米小舞台,周围零散摆个十来桌,酒馆就显得十分拥挤了。

“看吧,我就说这肯定没……”‘什么人’还没说出口,邹荣就闭嘴了。

小酒馆里十来桌,每桌都几乎坐满了人。

无奈,他们想在这,要么站着,要么拼桌。

方若兮、黎铭还有陈红都戴着口罩鸭舌帽,肯定不方便跟人拼桌的。

邹荣撇撇嘴,“我去找坐,你们在这等我。”

说完,他巡视一圈,认准一桌就走了过去。

这桌人只点啤酒,花生、毛豆放在塑料袋里,一看就是自带的。

邹荣拿出钱包,随便取了一沓钞票,“哥几个,让个座呗?”

坐着的几个男人抬头看了看邹荣,又贪婪地看了看他手上的钱包。

他们交换了一个眼色,然后其中一个尖嘴猴腮的干瘦男人痞里痞气地说道:

“那不行,凭什么哥几个给你让座啊。”

邹荣也笑了。

他笑着把钱收回钱夹,“那得了,不打扰哥几个吃喝,我去问问其他人。”

这下,其他几个人坐不住了。

“诶诶诶!我们让!”

邹荣微笑把那叠钞票给他们。

他们拿钱兜着花生、毛豆风一样跑了,生怕冤大头后悔。

沈丘进了这个门,就像回了自己家一样,自然而然地走去无人的吧台,自然而然地拿出麻布。

又自然而然地把狼藉的桌面收拾干净。

黎鸣自打进了这里后,眉头就拧巴在一起。

陈红也差不多的神情。

“哎,好了,大家过来坐吧。”邹荣招呼大家过去坐。

瞧见黎鸣跟陈红苦大仇深的表情,邹荣眼睛一亮,“哎!红姐!你们是不是也觉得这事不靠谱?”

两人先是一怔。

还是陈红先反应过来,微微摇头,然后物伤其类道:“就是有点伤感。”

邹荣:“??”

黎鸣的感触跟她是一样的,便道:“你大概不知道那个时候耿斌有多火。”

“所以,看到现在他混到在这样一个酒馆驻唱,我们都觉得有些……”

一时间桌上没人说话。

王立平跟着一起来的。

来的时候,方若兮考虑到,如果耿斌人品没问题,那带着王立平刚好可以让他发挥职业优势,直接把人签下来。

王立平最了解黎鸣,拍了拍黎鸣的肩膀。

“所以,你知道当初你一意孤行要因为《孤勇者》跟天音对着干的时候,我有多害怕了吧。”

作为经纪人,王立平也许是知道业内‘黑暗面’最多的人。

“好在阿弥陀佛,道祖显灵啊。”

他故意说笑,总算是让黎鸣跟陈红表情没有那么压抑了。

说话间,十一点半到了。

吧台后的小门‘吱呀’一声被人从里推开。

一个可以说是蓬头垢面的高瘦男人从里面走出来。

他单手提着一把木吉他,头发半长不短,刚好遮住大半张脸。

看不清岁数,但微微驼着背,瞧着有些颓废,像是被岁月与生活压弯了脊梁。

陈红的眼睛都瞪大了。

似乎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人就是曾经火遍大江南北,让无数女生尖叫着要嫁给他,的那个天王巨星。

耿斌先是从吧台顺手取了一瓶啤酒。

走向舞台的时候瓶口在吧台边沿一带一压,‘嘣’地一声轻响就开了瓶。

随之,他对着嘴一口气灌了半瓶下肚。

动作行云流水,熟练的让人心疼。

沈丘偷偷观察方若兮。

就见,耿斌喝酒的时候,方若兮好看的眉毛都快打结了。

她皱眉的样子很美,但也很让人心里打鼓,不由地产生‘害怕’的情绪。

“那、那个……”沈丘想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说起。

邹荣幸灾乐祸道:“诶呦,看这熟练帅气的动作,这得是老酒鬼了吧?”

“嗓子还行吗?”

“瞧瞧咱们家的,那都是为了唱歌烟酒不碰的,就怕倒嗓。”

沈丘:“……”

沈丘气得试图用眼神‘杀死’邹荣。

耿斌走到小舞台上,屁股往木椅上一坐,二郎腿一翘,吉他熟练地架在腿上。

陈红侧过头,对方若兮道:“这动作还是能看出一点……”当年的帅气。

还没说完,耿斌“嗝——”地一声,打了个又响又长的酒嗝。

陈红:“……”

方若兮:“……”

耿斌话不多说调整了一下麦克风的位置,手指轻轻划过琴弦,就是一串和弦。

随后是半醉的醇厚男音。

孤冷的夜。

遍体鳞伤的心。

沉默高傲的爱。

倔强不言等你回家的他。

方若兮听到第一句歌词的时候,眉头就展开了。

作曲人为自己的作品找歌手,声音只是最基础的前提条件。

这就好比,人找对象的前提条件是得找个人。

然后才是具体的要求。

《相思》这首歌的亮点其一在词,其二在其情。

歌词很唯美。

只有真对‘情之所真,海枯石烂’有感悟的人,才能唱出这首歌的‘魂’。

方若兮最看重的一点,正是黎鸣跟陈红欠缺的。

他们在用毕生所学的高超技巧唱这首歌。

他们的《相思》好听不好听?

好听!那绝对也是好听的。

没有天王、天后唱不了的歌,但却又天王天后唱不好的歌。

就刚才耿斌开口第一句,轻轻的一句歌词,便让方若兮脑海中浮现了画面。

为情所困、所伤的傻男人,沉默、倔强地等着爱人回头看他一眼。

只一眼就好。

只一眼,他便有了理由。

只一眼,他便可不顾遍体鳞伤,再去为爱拼一次命。

但,他等的人终归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只留情殇之人在冬日寒冷的夜晚借酒浇愁。

一句歌词,如此功底,这是怎样惊才绝艳的一个人?

而这样的一个人,如果真是因为子虚乌有的事,白白浪费了11年的话……方若兮只觉得一股怒气腾地在心底烧起。

一首歌唱完。

耿斌轻轻咳嗽了几声,散漫地拎起脚边的酒瓶子,对着瓶嘴又要喝。

方若兮声音又清又亮,只问台上的耿斌,“你的嗓子,再这么喝下去,还能唱几年?”

耿斌的动作一顿,随之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