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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都市言情 > 醉金盏 > 第37章 谁比谁高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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轿子上,徐夫人哭得泪眼婆娑。

她又不是圣人,岂能受得了那般屈辱?没有当场落泪已经是憋出了心头血似的。

此刻饶是哭了,她也不能尽情痛哭,只能无声落泪。

这种憋屈助长了心头不甘,也激发了浓浓的恨意。

她为什么能被骂得还不了口?

除了身份之外,更是因为她没有理由去反驳余姑娘的话。

回到冯宅,徐夫人擦干眼泪匆匆回房,没成想走到半道、又被冯家老太太身边的婆子叫了去。

老太太早就把那装神弄鬼之事按到了徐夫人脑袋上,一门心思寻她麻烦。

见她通红着眼睛回来,脸上泪痕明显,老太太的面色霎时难看了:“好端端的你哭什么丧?晦气!”

徐夫人迎了当头棒喝,气道:“为了夫君前程,我舍出去脸面被人骂、被人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还怪我晦气?”

“你又去哪里丢人现眼了?”老太太质问道,“求到了前程才叫苦劳,你什么好处都没拿到、白白去丢人?你没脸没皮不怕羞,你男人还要脸呢!你给他丢人?”

徐夫人懵了下。

“你有什么能耐去替正彬奔走前程?拎不清几斤几两的东西!”冯家老太太来劲了,“你个赔钱货!我告诉你紧着点皮!别以为嫁到冯家你就能做冯家的主!再兴风作浪,老婆子弄死你!”

骂声伴着唾沫星子,全飞到了徐夫人脸上。

冯家老太太还在不依不饶,徐夫人却莫名想起了余姑娘骂她与夫君的话。

青梅竹马、却是填房。

做过太师东床,又转头岑太保门下。

婚姻、官场,哪一头不是左右横跳?

已经收了的眼泪再一次涌出来,沿着泪痕滑落。

徐夫人呵呵笑了起来。

是啊,他们这么乘风转舵,被人骂了是活该。

可婆母一个绞尽心思换舵的人,有什么资格骂她?

她们不是同行,她们是一条船上的一路人,谁比谁高贵了?

凭什么?

凭什么?!

“我几斤几两?”徐夫人尖声道,“您现在嫌弃上我了、能吆五喝六了,当初在金氏跟前怎么连个屁都不敢放、只敢背地里骂她咒她?

金氏有能耐替夫君奔走,您骂她不出力、拿个六品官糊弄夫君,又骂她母鸡不下蛋,嫁进来这么多年生不下一儿半女。

我进门生了个孙子、给你们冯家续了香火,你现在骂我没能耐替夫君奔走?

您想得真是挺美的。

又要能生,又要娘家有势力,怎么也不看看你们冯家祖坟供不供起这柱青烟!

是了,金太师三朝元老、呼风唤雨几十年,金氏稳住胎后就犯了死罪,原来是因为冯家没那个命!”

“你你你!”

自从冯正彬让她当了秀才母亲之后,冯家老太太在老家横着走,出门只有她指着别人鼻子骂的份,再后来来了京城,她已经多年没有被人骂过了。

尤其是,这么些年,徐夫人一直低眉顺目。

老太太被骂得眼冒金星,跳起来要打她:“反了!反了!泼妇!我让正彬休了你!”

婆媳两人吵翻了,底下人目瞪口呆之余,也不敢真让她们动手,只好又拦又劝。

“后悔娶我了?休了我还想让夫君寻哪条船?”徐夫人扯着嗓子道,“金氏死了,您但凡有其他好亲事能攀,您能让我嫁进来?

哈哈!金氏早不死晚不死,那个时候一尸二命,有能耐的人家会和你们结亲?

别以为我不晓得你寻思出来的那点破事!

我告诉您,我不是好东西,您也不是好东西!我们谁也别看不上谁!”

哐!

屋里的“腥风”以一场“血雨”终结。

争吵间,不知是谁撞倒了桌上的花瓶,瓷片溅开,徐夫人的脸上划出了一道口子,不算深却见了血,瓶中水流了一地,湿了冯家老太太的鞋子。

脚下一滑,老太太险些摔倒,还好边上婆子扶着。

徐夫人脸上吃痛,抬手抹了一把,血色让她眼底全是寒光:“夫君正愁此次升不了官,这时候再闹出休妻的传闻,您就等着他被御史参上一叠折子吧!”

扔下这句话,她转头就走,根本不管冯家老太太在后面跳脚大骂。

回到屋里,坐在梳妆台前,徐夫人对着镜子看伤口。

血已经止住了。

丫鬟在身边瑟瑟发抖,徐夫人道:“寻些伤药来,要涂上看着惨的。”

等丫鬟去了,她才垮下来,捂着胸口叹气。

与婆母大战一场,之后她还要应对夫君,必须要惨一些,柔弱一些。

好在,她还算擅长这种。

刚才与婆母不管不顾的争吵,才是徐夫人的弱项。

她骂人的话术,全是学的余姑娘,把余姑娘骂她的又给骂到婆母头上去。

反正都是半斤对八两,她干的事情,她婆母也都干了。

冯家这厢硝烟战场,定西侯府里,阿薇向陆念打听大慈寺。

“大慈寺在西山半山腰上,我以前去过,不是什么大寺,”陆念回忆着,“京里百姓求子求姻缘求运势的,有好几处灵验之处,轮不到大慈寺。大慈寺供奉故人香火,求个往生平顺。”

阿薇听着,问:“您去那儿是给外祖母供奉?”

“原是那么想的,去看过之后我就改主意了,”陆念慢悠悠道,“定西侯府有的是地方,我母亲为何要在山上受供奉?

我就在家里供,招了十八个和尚日日在家里诵经,香火钱走公账。

岑氏想要贤名,那就老老实实给我掏钱。”

阿薇点点头,这的确是陆念会做的事。

陆念继续道:“我出阁前才挪去了寺里,我不在京中,岑氏有的是法子不声不响断了供奉,不如供在外头,我一次交够银钱。

我也没吃亏,敲了公中一大笔,又从阿骏私房钱里搬走不少。

不过没有供去大慈寺,就供在城里相国寺,父亲每日上下朝都得经过外头。

我管他记得不记得,反正就得从那儿走。”

阿薇又听陆念说了些大慈寺的事,第二日便带上先前采买的香烛、与闻嬷嬷一道上了西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