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之后，护士进来做好术前准备，便将乔煜推往手术室。
手术室的门口，乔意握着乔煜的手，眼神紧张，“小煜，手术一定会成功的，你安心进去。姐姐会一直在外面守着你，嗯？”
“还有我，还有我！”顾淼淼也探了个脑袋进来，紧张兮兮的盯着乔煜，“乔煜，我会在外面替你祈祷，你的手术一定会成功的。”
乔煜眼底看不到顾淼淼，所有的注意力都被乔意吸引。
他低头看了一眼被紧紧握住的手，“姐，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乔意听这话，心里莫名咯噔一下，有点慌，“你说什么浑话呢？我照顾不好自己，我等你来照顾我。”
乔煜顿了顿，补了一句，“你想哪里去了？我是说，毕竟是开颅手术，我休养的这段时间你别光顾着我，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嗯？”
乔意点点头。
忍不住伸手将乔煜揽入怀中，“小煜，手术一定会成功的。记住，要是你出事，我也不活了。”
乔煜瞳孔微微震了震，里面有什么复杂的情绪一闪而过。
旁边的顾淼淼看到这个场景，也忍不住哭了起来，“没错。乔煜你要是出事了，我也不活了。”
乔煜满头黑线，“小姐你哪位，有你什么事？”
顾淼淼眼巴巴的看着他，擦着泪水，“……哼，不识好人心。”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病人可以进手术室了。”护士打断了他们的话，将乔煜推了进去。
很快，手术室的灯就亮了起来。
乔意守在手术室的门口，焦灼难安的等着。
顾淼淼心里承受能力没那么好，不是踮起脚尖往里面看，却什么也看不到。
她只能急的团团转，是不是双手合十，暗自祈祷。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在乔煜进去差不多三个多小时的时候，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从走廊尽头传来，打破了紧张沉闷的气氛。
“请问哪位是乔煜的家属？”
冷不丁被点了名，乔意脑袋嗡的响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她循声看去，就看到两个穿着制服的民警正站在两米开外的位置。
“我、我是他姐姐。”
其中一个民警走过来，“我们接到医院的消息，乔煜今天手术。我们特意过来看看，要是手术成功，等他身体恢复正常之后，当年他牵扯的那幢命案，将会重新启动调查流程。”
乔意的脸肉眼可见的没了血色，“我弟弟是冤枉的……”
“是不是冤枉的不是你说了算，我们得看证据。如果他真的无罪，法律会还他一个公道。”
“可他现在还在手术，你们这个时候过来，他万一情绪激动……”
“我们不是过来带他走的，只是需要确认一下他的病情。乔小姐，你别激动，我们会尽量避开他本人。”
“可是……”
乔意本来就因为手术还没结束坐立难安，如今一听到警察说这番话，更是六神无主，乱了阵脚。
她还想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手术室的大门突然就这样毫无预兆的打开了。
开门的声音，好像一记重锤，狠狠的砸在乔意的心脏上。
她连忙扭头，就看到秦畅面色凝重的走了出来。
不对劲。
她是医生，所以很清楚手术的流程。
手术中的灯还没灭掉，就代表手术还没结束。
既然手术没有结束，作为主刀医生的秦畅怎么出来了？
唯一的解释就是——
“秦医生，我弟弟呢？我弟弟怎么样了？”乔意难以压抑心中的慌乱，冲上去抓住秦畅的胳膊，全身克制不住的颤抖。
“医生，乔煜的情况如何？”警方也上前一步，询问。
秦畅摘下口罩，看向乔意，“你冷静点。”
乔意牙根都在打颤，还要极力保持冷静，“我、我很冷静，秦医生你说。”
“按道理来说，手术进展是顺利的，颅脑内的血块也被取出了。但缝合结束之后，他的状态突然恶化。虽然经过了抢救，但……以后大概率会变成植物人……”
植物人。
听到这三个字，乔意脑袋嗡的炸了一下。
她全身的血液好像在这一瞬间凝固，肌肉僵硬，大脑空白。
“植物人，植物人……”
她茫然的嘀咕了两句，然后跌跌撞撞的就要往手术室里面闯。
只不过，还没走两步，突然眼前一黑，直接栽倒在了地上——
——
乔意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醒来的。
睁开双眼之后，头顶白茫茫的一片，空气中，全部都是消毒水的味道。
她恍惚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医院。
“小煜，小煜！”
她猛地坐了起来，掀开被子就要往外面冲。
不过下一秒，就被人按住了，“小意，小意，你冷静点。”
乔意浑浑噩噩的抬眸，就看到了眼眶通红的沐雪颜正坐在她边上。
“颜颜，你来了啊？你去看过小煜了吗？刚刚秦医生不是说手术很顺利的吗，怎么突然就成植物人了呢？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弄错了?”
沐雪颜一把抱住她，拍着她的背，安抚道，“颜颜，你先别着急。嗯？”
乔意没有流泪，脑袋空空荡荡，很显然还没接受这个事实。
她推开沐雪颜就要往外面走。
“小意，你去哪？”
“我去看看小煜。”
“我知道他在哪个病房，我带你过去。”
沐雪颜拉着乔意往IcU病房走去。
乔意晕倒之后，恰好沐雪颜打电话过来，秦畅就把人叫过来了。
乔意没有亲人，唯一的朋友这个时候才是陪伴在她身边的最佳人选。
沐雪颜拉着乔意一路往前走。
秦畅那边交代的手续，还有要交的费用，她都处理好了。
跟警方对接的事情，也是由她出面。
因为有秦畅的医学鉴定书，警方那边按流程没有启动追诉流程。
几分钟之后，乔意趴在门口，透过厚重的玻璃，远远的看到了乔煜。
他的头发被剃干净了，这会儿脑袋上绑着厚厚的纱布。
这会儿上了呼吸机，整个人惨白虚弱。
要不是看到那还在起伏的胸口，乔意真的在他身上看不到一丝丝的人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