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时凛率先上了车，乔意立刻打起精神跟了上去。
半个小时之后，男人领着乔意来到了一处监控室。
他本就高大，一进去，瞬间显得整个空间都逼仄了许多。
他面色沉静肃穆，一出现，监控前的人立刻让出了位置。
不知道为什么，站在他的身边，乔意原本那种如同海中浮木的慌乱感莫名的减退了很多，心好像也安静了七八分。
“在这里！”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监控画面立刻暂停。
画面里，乔煜单薄的身影跌跌撞撞的从先前那辆公交车前面闪过，然后爬上一辆停着的货车。
货车在顾时凛的车追上去两分钟之后，往相反的方向开去。
陆然提醒，“那个方向是往城郊那边去的。”
另外一个对路况很熟悉的人也道，“我想起来了，城郊长衡山的方向，有一个很大的农贸市场。货车应该是往那边去了！”
长衡山的方向？
一句话，如同醍醐灌顶。
乔意一把拉住了顾时凛的手，“我、我可能知道小煜要去哪里了！”
顾时凛沉沉的看向她，“你知道？”
“我……我是推测。今天中午我把小煜长衡山附近的疗养院带了出来，我怀疑他是不是一个人跑回去了。”
得到了准确的消息，顾时凛看了陆然一眼。
陆然立刻会意，“属下马上去安排。”
乔意跟着顾时凛走出了监控室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左右了。
今夜的风特别冷，天空飘起了细雨，落在他宽阔的肩膀上，衬的男人愈发的清冷强悍。
顾时凛亲自开了近一个小时的车，来到了长衡山脚下。
下车之后，乔意才发现空地里早就有几辆越野车停在那儿了。
警察局的副局长亲自过来坐镇，一看到顾时凛现身，立刻走了过来，“顾总，我们的人已经跟陆特助手底下的人在山顶汇合了，但是乔小姐说的那栋别墅已经人去楼空了。”
“从监控视频追踪的轨迹来看，乔小姐的弟弟的确是在这附近下了车。我们怀疑，他徒步进山了。”
“我们已经兵分两路，一队人从上面往下找，另外一队人从山下往上面搜，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你们安心等着就好了。”
安心等着？
顾时凛扭头，看着站在身侧瑟瑟发抖，眼眶含泪的小女人，冷声道，“我亲自跟队上去。”
“这……长衡山这一块没有开发，陆不好走，要不然还是……”
顾时凛没等对方的话说完，就扭头看向了乔意，“听见了？你在这里等着。”
乔意急了，上前一把攥住他的手，紧张的微微颤抖，“我要跟你一起去。小煜，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小女人的目光坚定，不容置疑。
那句“唯一的亲人”，让男人想到了母亲过世前的样子。
顾时凛眯了迷眸子，没有再多说什么，领着她上了一辆SUV，一并往山里开去。
车里只有他们两个，也开了暖气，并不冷。
但全程乔意身上都抖个不停，顾时凛一看就知道她这是太急坏了。
“抖成这样，这是不相信我能找到你弟弟？”
乔意做了一个深呼吸，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小叔，我知道您在商场纵横多年，见惯了大场面。这种事对你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但我没见过什么世面……让您见笑了。”
顾时凛轻松的打了方向盘，“当你的亲人应该感觉不错。”
乔意微微一愣。
在她的印象中，顾时凛狂傲恣意，没心没肺，手段狠厉。
这还是第一次见他这般柔和的样子。
此刻的他，单手把着方向盘。
西装外套被脱下了，黑色的衬衫裹着劲挺的肌肉，冷酷之余多了一丝叫人心安的沉稳。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样的顾时凛，她的防备心莫名松了很多。
她双手不自觉的抱着手臂，喃喃自语，“自从乔莺莺被认回来之后，我和小煜虽然还住在乔家，但那儿早已经没了我们的立足之地。”
“可即便如此，我们还是会互相鼓励。我出去当家教给他赚钱买最贵的颜料，他偷偷帮别人做设计，攒钱给我买绝版的医书。”
“我们在最艰难的日子里，互相搀扶着。后来我成功的当了医生，他也成了小有名气的画家。”
“我们都在憧憬着美好的未来，可谁知道，他却莫名其妙的背上了一条人命。我真的很心疼他，我想救他，为了救他我可以付出一切……”
“那你呢？”一直就安静听着的男人，突然开口了，余光略过她清冷苍白的小脸，“一个顾明景还不够，现在又多了一个。你就一副身子，准备卖几次？”
乔意抬眸与他对视。
当看到男人眼底的凉薄之后，她突然惊了一下。
怎么回事？
她刚刚怎么就不知不觉的将这些隐私都告诉他了？
他又为什么要那样说？
难不成，他知道自己是为了救小煜才跟他做交易的吗？
不行。
若是被他知道她对顾明景已没了感情，那她在他眼底就失去了利用价值……
再救出小煜之前，她绝对不能露馅。
抿了抿唇，乔意微微低头，没有吭声，“顾明景是我的未婚夫，我们本来就是一体的，帮他等于帮自己。小叔，这跟我和我弟弟，不能混为一谈。”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乎听不见。
顾时凛眸色沉沉。
这次就算乔意不开口，他也没有袖手旁观的打算。
毕竟，从乔煜身上找到五年前那个女人的线索，是目前为止最为快捷的办法。
乔意这边，不急。
“把烟递过来。”
乔意扭头，发现烟盒和打火机在自己这边。
她拿了起来，顿了顿，“小叔，抽烟太多对身体不好。”
顾时凛挑眉，“哪里不好？”
“各个方面，不光是肺部。”
顾时凛瞟了她一眼，意有所指道，“只要那方面不影响就行。”
“……”
乔意无语。
这个男人怎么回事？
怎么这都能转到那个话题上面去？
“其实我有点好奇……”
“嗯？”
“那天在老宅，你说你交往了很多个女朋友，到底是真的，还是故意气老爷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