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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燕绮云越发控制不住情绪,陆执月忙过去拉住她的胳膊:“大嫂嫂,快点帮我按住母亲。”

可常蕊安不仅没动,反而也跟着一起红了眼眶:“阿月,你又不欠侯府的,忍着这种屈辱的日子做什么?”

她虽不是陆执月的兄弟姐妹,可已同陆执月相处了六七年之久,早已将人当成了亲妹妹。

陆执月无奈:“母亲,大嫂嫂,你们听我说啊。”

她道:“且不说本朝律例和离需成亲一年后才可,只说如今,我还有些事情没做完,若不是为了这事,我自然早就偷偷跑回娘家了。”

燕绮云泪还顺着脸颊往下流,闻言看向女儿,越发心疼:“你想做什么?”

陆执月能做什么,无非就是替自己讨回公道。

刚开始她也认为这场梦十分荒诞,可做梦之后,才发现大体路线同梦中几乎一模一样。

那哪是梦,分别就是她的另外一世。

陆执月捏紧了帕子,并未说此事,而是道:“是什么事,女儿如今暂且改不能说,可母亲与大嫂嫂只要知道,女儿一定不会有事就是了。”

“可你一个姑娘家,如今又嫁了人,若此刻不回家,当真同霍择云有个一儿半女就真晚了。”

常蕊安还想劝,陆执月摇头:“大嫂嫂不必担心,霍择云的心一直都不在我身上,始终想给柳醉微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许诺,他不会碰我,更何况,我也不允他来碰我。”

见二人还是不放心的神色,陆执月轻轻吐出一口气:“母亲,大嫂嫂,你们放心就是了,那李氏在我刚去到侯府时便想欺负我,可我第二日便夺了她的掌家权,还要了她手中两个铺子过来。”

“柳醉微也连续掌嘴多天,如今脸肿得都不敢出门,那霍择云,也在大婚当天就被罚跪祠堂,如今没有一个人敢招惹我。”

“那儿终究不是自己家啊,傻丫头。”

燕绮云还想劝。

陆执月却道:“母亲,即便不在自己家里,我也不会被人欺负,反而他们应该小心自己才是。”

燕绮云一愣。

这还是她女儿那个小闷葫芦吗?

这是她能说出来的话?

“母亲不信吗?”陆执月笑着靠在她怀里。

燕绮云摇头:“不太相信。”

莫说燕绮云,就是常蕊安也不信,包括藏在一边偷听清晖堂动静的陆启和两个同他差不多大的侄儿也不信!

“你们有没有感觉,二姐姐好像变了?”

陆启将侄儿陆驿与侄女陆倾偷偷拽到一边。

三个小萝卜头蹲在地上叽叽喳喳。

“从前我二姐姐在家里时候,是全家最最不爱说话,胆子最小的那个,咱们家被人欺负了,她第一个吓哭,可今日说这话,好像有点奇怪。”

同岁的陆驿煞有其事点头:“三叔说得对。”

“是不是因为二姑夫,把咱们二姑姑欺负得狠了,所以二姑姑不得不反抗?”

陆倾同陆驿就差了一岁,可从小便被她祖父抱着处理政事,也经常能坐在一边,看她祖父同个大喇叭一样,将旁人骂得狗血淋头,亦或者喷得对方一无是处,所以比起比自己大一岁的三叔陆启,还有傻乎乎的哥哥陆驿,都要聪明许多,说话也更利索一些。

奶声奶气,可神色却十分认真,小圆脸儿十分可爱。

“妹妹说得对。”陆驿点头。

要说陆家,虽是书香门第,可也的确没有一个好惹的。

陆长渊身为皇帝如今最器重的殿阁大学士,虽人在内阁,可嘴皮子比御史台的人还厉害,这张嘴在朝堂上无人能敌,人送外号陆大喷壶。

而燕绮云虽在外也有个贤惠的称呼,但那都是这些年经营好了,积攒下来的,年轻时正是因同其他贵女吵嘴打架没输过,被陆长渊看上了泼辣的性格,二人才看对了眼。

至于陆宴更不用说,书香门第里出了个武略将军,且幼时同霍听风这混世魔王关系最好,后来还是因霍听风去了边疆,二人才淡了下来。

陆庭好一些,在翰林院做官,旁人都说文质彬彬,不过那是因他们没见过他一脚将马车踢碎。

嫁出去的陆月年随了燕绮云的性格,泼辣非常。

这样一个家族里,却出陆执月这样一朵奇葩。

寻常木讷也就算了,遇到委屈也从来不说,多次都是陆月年逼问出来,然后帮忙出地气。

如今才刚刚嫁人几天,就已成了这副模样,转了性子。

不光是陆倾,常蕊安同燕绮云也是如此分析。

二人看着陆执月的眼神更加心疼。

可她却不以为意,只低声道:“如今大都督还算明理,他又搬回了侯府,寻常遇到不平事时,总能出来说几句公道话,这些人也都怕他。”

“老夫人这边很是喜欢我,因我缘故,也已对李氏母子极为不满。”

陆执月忽而转过身来,拉住燕绮云的手:“母亲,大嫂嫂,你们二人一定要帮帮我,千万不要将此事说出去,我怕父亲知道之后太过冲动,容易坏了我的计划。”

她到如今,也不曾告诉二人究竟是什么计划,可这条理清晰的模样已经不像从前那窝囊性子。

燕绮云虽然心疼,可足够尊重孩子,闻言点了点头:“好,可母亲就只有一个条件,你若遇到了什么委屈不平之事,一定要回来同母亲说,万万不可自己忍着,知道吗?”

“我知道,我都知道。”

看着燕绮云这样,想起梦中四五年再未见过,陆执月抿唇:“那霍择云当初十分无耻,女儿将二人捉奸在床时,他还污蔑是女儿不洁……”

“他身为文官,怎能不知贞洁对女子有多重要,可却这样对待发妻,即便是这口气,我也咽不下去。”

她观察着燕绮云的神色,虽觉试探如此疼爱自己的母亲可耻,可仍旧拗不过心中那渴求的答案。

“况且,父亲也是文官,咱们家世代清流世家,书香门第,他的污蔑,分明就是想要让父母生女儿的气,日后让女儿只能依靠侯府,再没靠山,然后随意磋磨。”

“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