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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长的笑容和蔼极了,好像真心实意地邀请几人去村里做客一样。

或许是没费什么心思就找到了所谓的“里世界入口”,那个女高中生明显放松了下来,甚至还对村长回以了笑意。

而其他人嘛.....

刀疤脸不情不愿地搀扶着晕过去的中年男人,初中生小男孩吊儿郎当地跟在后面。

而在她左边的是那个高大英俊的男人,右边的是村长。

男人看上去也不过二十几岁。

他倒是淡定。

林灼不着急询问“我是谁”“我在哪”之类的话,总之先离开这阴森森的山岭小路再说。

道家讲究既来之则安之,所以从小时候开始,一遇到困难,林灼就会反问自己一句:会死吗?

不会的话都算小事,用不着焦虑。

会的话.....也没必要焦虑,反正都要死了。

“姑娘,这铃铛还请你归还于我,这也是民俗体验中的一环。”村长略有些沙哑的声音打断了林灼的思绪。

她眨巴眨巴眼,仿佛慢半拍一样恍然大悟道:“哦哦,好的。”

说着,林灼就将腰间的铃铛解了下来,交到了村长手里。

一旁的男人懒散地瞥了一眼她的动作,并未制止。

没一会儿,几人就到了村口。

入目是一座座低矮的平房,房前路两旁种着高大的槐树,将月光层层罩住,森然幽静。

除了等在村口的几位村民外,整个村子都没什么人影,可能也是夜深了的缘故。

“到啦到啦。”村长笑道,“这些都是村民,今晚你们就分别住在他们家吧,不过我们村子小,您二位就随我来,住在我家。”

说罢,他转头看向时璟和林灼。

见时璟没什么疑问点了点头,林灼便紧随其后表示赞同。

村长很是满意这群游客里没什么刺头,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些。

“注意安全,明天村长家见。”女高中生第一个离开,临走时小声和他们说了一句话。

村长立即目光如炬地看向了她,女孩赶紧低下头乖乖和那名村民走了。

剩下的三人一个接一个地离开,直至初中生也被领走,村长才挪动了脚步。

他家就在村口,所以走几步路就到了。

铁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老旧物件的尘土味扑面而来。

村长迈过高高的门槛,还好心地回头让时璟和林灼小心些。

“我儿子和儿媳妇都睡下了,今天就不来和你们打招呼啦,”村长指着东西两座低矮的厢房说道:“你们一人一个,热水都备好了,收拾好之后早点睡吧。”

热水都备好了?

一直嚷嚷着让师父给买个热水器的林灼投来了艳羡的目光。

瞧瞧,鬼家里都有热水了....

可以,很贴心。

和时璟对视一眼后,林灼背着白布就走向了东厢房。

要不是入口处她问了一句怎么进入里世界,时璟恐怕真的要以为这女孩是个老手了。

年轻的男人凤眸低垂,眼底划过幽暗的神色。

要么是扮猪吃老虎....要么......

能进入混沌鬼蜮的,必然是祈愿之力强大,才能得到祂的回应。

极恶之人祈祷自己逃脱审判,赌徒渴望获得钱财,身患重病者希望重获健康,失去至亲者想要亲人重现世间....

她,会是哪种情况呢。

时璟深深地看了眼已经合上的东厢房门,不知在想些什么。

东西厢房是相同的构造,梁柱很矮,给人一种仿佛下一秒就要压下来的、无法透气的感觉。

墙上挂着被人撕去了好多页的日历,现在的日期是....

农历七月初九。

林灼轻啧了一声,顺手把沉重的包裹放在一旁,她向来对农历日期很敏感。

尤其是,整个月都被称作鬼月的七月。

而农历七月初九,距离鬼节七月十五,差着正好七天。

林灼又盯了两眼日历,将今天的批注:宜嫁娶,忌丧仪记在了心间,这才将目光移开。

整个屋子里除了一张简陋的木床,上面放着薄薄的棉被,就是一套桌椅了。

陈旧的木桌上摆放着一个落满灰尘的铜镜,影影绰绰地映出林灼的身形。

镜子前面是一盆热水,仿佛进入这个屋子后,用这盆水洗个脸是个水到渠成的事。

“啪”

林灼拍了拍手上的灰,看着眼前被棉被盖住的铜镜,满意地点了点头。

镜子这东西最是容易藏污纳垢,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从里面冒出个女鬼......

林灼一边想着,一边看向了空荡荡的床底。

哦对了,还有这里。

女孩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从怀里掏出了什么东西鼓捣了一番后,将一团黄纸扔在了床底。

“大功告成。”林灼扫视了一圈,果然比刚进来的时候感觉干净多了。

于是没一会儿,她便安心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完全没听到村庄各个角落里来自于之前那几人惊恐的尖叫声。

更没在意时不时从床下传来的哀嚎声。

毕竟那哀嚎还伴随着阵阵暖意,即使没盖棉被,林灼也睡得舒服极了。

您好,谢谢您这么好心给我备了热水,那我也回敬给您一道黄符热热身子吧....

这大夏天,倒还怪冷的。

——黄符上除了符咒,还有一行署名为暖心小灼的留言。

无法在镜子里作祟的东西趴在床下,怨毒地哀叫一声,惊飞了院外停留在槐树上的几只乌鸦。

真是太暖心了啊......

次日一早,林灼神清气爽地伸着懒腰起了床,若无其事的将床底一片灰烬打扫干净后,推开了房门。

与昨夜阴森恐怖的景象不同,虽然整个村庄上方仍是阴云密布,但好歹也有了自然的光亮。

林灼背起长条的包裹,走到了庭院当中,见起得比她还早的、已经洗完漱正用毛巾擦脸的时璟,不禁惊讶地挑了挑眉。

“早啊。”林灼道。

时璟看了她一眼,轻描淡写地点了点头,“早安。”

“呵,你们俩倒是早。”村长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院子的一角,手上还拎着个大水瓢。

见林灼投来目光,村长阴恻恻地笑道:“小灼昨天睡的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