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儿,这下,你终于要做本王的王妃了。”
他低声沉语,只有她能听到他独一无二的温柔。
李卿落想到他一路为自己所做的这些点滴,微微红了眼眶。
她情不自禁伸手轻轻勾住段容时的衣袖。
抬头仰望着他:“殿下,以后换我来守护您吧。”
段容时淡淡一笑:“守护本王什么?”
李卿落沉吟着想了想。
“殿下想让我做什么?”
段容时微微弯腰,凑到她的耳边:“想让落儿以后成为本王的贤内助,可好?”
李卿落红着脸点点头:“好啊。”
“虽然我还有很多不会的东西。”
“不会管理内宅,不善应酬交往,也不善诗书礼仪……但我都愿意学的。”
“我一定不会让殿下觉得丢脸……”
段容时听着却微微拧眉。
“本王要你学会这些做什么?”
“强迫你成为和金陵城那些模子里套出来的,一模一样的女娘?”
“你若什么都会,与旁的女娘又有什么区别?”
“本王瞧上的,就是真正的你。”
“会与不会这些东西,又有何碍?”
“学会这些,是你自己的手段。学不会这些,本王来做便是。”
“更何况,本王的肃王妃可不只是一个位置而已,她是本王的心爱之人。”
他若要成婚,早几年便已娶了这金陵城大家世族里那些最最出色的女娘。
哪里还等到今日?
他一拖再拖,只是因着从前觉得那些女娘都很烦罢了。
更不愿任何旁人侵入自己的王府,更不愿处理那些大家世族复杂的关系。
冥冥之中,就连他也不知自己究竟在等着什么。
若是没有她,或许他此生都是个孤家寡人。
了然无趣地继续过着从前的日子。
待哪日查清母妃死因,报了仇,或许会离开这糟乱的朝堂归隐山林过完下半辈子。
可他等到了独一无二的她。
“落儿,本王的贤内助,要帮着本王杀人查案,不必整日待在后宅被遮掩光辉。”
“明白吗?”
李卿落听得心里一阵微微荡漾。
难道,这便是自己这一世重生而来,最大的惊喜?
遇到这样一个不同于寻常的郎君。
和世上那些,所有听闻过的郎君,如此不同一般。
听着像是个阎罗鬼神,但实际真正入了他心的人,会成为他捧在手心里的人。
李卿落只觉得自己有些不配。
她打从心底里觉得自卑。
对上他那双深幽的双眸,她红着眼一笑:“好啊。”
“那我便做我自个儿,陪着殿下走过前方的险阻,去平那些与我们命中不公之事。”
倘若有朝一日,他厌烦了这样乏味平庸的自己,又或是他段容时移情别恋。
她大不了和离一走了之。
不过当下,她想要试着勇敢地走向他。
也将他当做心底里那最深处。
以后的事,那就以后再说吧。
反正她也已经不顾一切地奔向了他。
如此想着,李卿落主动伸手轻轻拉住段容时的手。
二人十指相扣,对视一笑。
段容时:“便是如此,本王已甚是欢喜。”
“走吧,本王是来接你去看个你最想看的热闹的。”
虽然领旨要进宫谢恩。
但那已是三日后的事。
现在,李卿落要赶紧和段容时去一趟青松后山。
她一早起来便已知道,祖力亚也终于毒发了。
等自在居那边传来消息,说李卿落跟着段容时走了,裴老夫人才知道这个消息。
她气得将手里的锅铲一丢。
“饭都不吃就跟着跑了。”
“当真是女大不中留了啊!”
亏她还想亲自做两道菜,晚上招待那肃王。
现在吃个屁啊。
裴老夫人摆了摆手,甚是落寞的离开厨房。
张嬷嬷跟上来:“老夫人,姑娘现在出去应该是有紧要的事情的。”
“听说他们还将董思源也给带走了。”
“并非是他们两个单独走的。”
裴老夫人察觉到什么:“董思源?难道是和落儿身上的毒发有关?”
青松后山,悬崖关口。
祖力亚还在嘶吼咆哮。
但她已经不像是个活人了。
整个人皮肤泛着青色,双眼翻白,脸上还有数根青筋蔓延。
李卿落看向杀三:“有多久了?”
杀三抬头看了眼段容时才答道:“昨晚亥时两刻过后。”
李卿落看见杀三眼神才明白:“殿下昨晚来过?”
段容时也不瞒她:“昨晚本王抓了宗政无珩。”
李卿落很是惊讶。
除了惊讶那宗政无珩竟然没被自己一箭射死之外,还惊讶段容时昨晚竟还来过青松山。
他昨晚不仅去瞧过她,还往返了青松山抓人?
一大早的竟又出现在她房里。
他如此下去身体可怎么熬得住?
她眼里的担忧,让段容时心中微微一动。
“本王无碍。”
李卿落:“殿下,我可不想以后年纪轻轻便守寡。”
段容时呆住。
身后的追雨和冷电更是额头狂冒冷汗。
杀三都默默在心中惊了一下。
不愧是姑娘啊!
这种话都敢说?
段容时:……
“本王……尽量长寿。”
追雨和冷电:!!!
尽量……长寿?
殿下,姑娘说的可是大逆不道的话,您连这都不生气?
搁以前,怕是眼前女娘脖子上的脑袋都没了吧?
殿下,您是真的变了。
变得终于像个大活人了。
追雨很欣慰。
恨不得捂着脸哭一场。
冷电也微微笑了一下。
李卿落知道此时并非说这些的时候,只好先扯了过去。
她看向祖力亚,心中阵阵发凉。
若是没有段容时亲自给她喂血渡过这两次毒发难关,她是否也会变成这副模样?
再看祖力亚胸口一片黑色,怕是也吐了不少黑血。
段容时也想搞清楚,这祖力亚不吸食人血,究竟会变成什么模样。
迎着风口,阵阵香味扑向祖力亚的鼻息间。
被吊了几日的她,又嘶吼了一整夜。
原本就已几近油尽灯枯,此刻却又突然狂躁起来。
一个男人便也罢了。
这崖口上除了李卿落,全是男人的气味。
这对毒发的祖力亚来说,简直是比凌迟还要残忍的酷刑。
她声声吼叫着,双目竟然流下血泪来。
接着,又是一口接一口的黑血。
李卿落瞧着这一幕,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段容时握住她的手:“你不是她。”
“她服了近二十颗毒药。你只服了一颗而已。”
“落儿,不必联想到你自己。”
李卿落点了点头:“好。”
然而,她又怎能真的毫不在意?
祖力亚何尝不是另一个自己的照面?
眼看时机差不多了,段容时给了冷电一个眼神。
冷电招呼杀三一起,二人一起手拿铁链飞身上前。
在祖力亚持续发狂的张着黑血大口之下,他们将铁链绕在祖力亚的嘴巴上。
让她牙口死死咬住铁链。
然后再将她双手的绳索解开。
再将她丢上了岸。
杀十和杀十一赶紧上前将其捉住。
祖力亚虽然狂性大发,但她也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只能被拖着进了石牢。
石牢里。
李卿落跟着段容时刚刚走进去,便看到了关在口上的宗政无珩。
宗政无珩看见她的出现,原本还悠然自得地靠在石栏上,仿佛对祖力亚的遭遇已经无所其谓。
但在看到李卿落的一瞬间,他情不自禁地站直了身子。
李卿落眼里满是对他的厌恶。
这让宗政无珩大感惊喜和意外。
“您是真的?”
“你便是李卿落?”
他‘哈哈’大笑了几声。
“原来,你们早就将假的给捉住了,还能恢复容貌真身,果然有些本事。”
宗政无珩直到这一刻才确信,自己让秦陵易容的那个假千金,早便被揭露了真身。
只是李卿落一个眼神,他就确凿无疑了。
不过秦陵被捉,他们能真相大白自己并不意外。
让他意外的,此女的真是容貌,竟然还是如此绝色倾城。
“你的那颗痣是假的。”
“两个黑眼圈也是假的?”
“你骗了我!”
他满目惊喜。
不过他还是不明白,为何自己这个声名狼藉的表兄会撇开宗政玉儿,屡屡护上此女。
因为若论容貌,宗政玉儿亦是另一类的美人。
可若说起来喜好,自己还是喜欢眼前这个眉目间带着一缕英气的女子。
他眼眸里的喜欢让段容时瞬间起了杀心。
走过来,一把便将宗政无珩胸口衣襟揪到了手中。
“宗政无珩,你当真是找死?”
李卿落冷冷抱怀:“可否让我亲自手刃了他?”
不是这宗政无珩,自己也不会无端吃那么多莫名其妙的苦。
甚至就是现在身上这毒,也是因为他给秦陵下的令。
李卿落看到他还好端端活着,只恨自己那晚箭术不佳,竟然没把他射死。
宗政无珩见这二人浑身都是杀意,立即举手求饶:“表兄,何必那么大戾气呢?”
“我与李姑娘也算是旧识了,还发生过一点小故事。”
“表兄难道不想知道吗?”
宗政无珩恶意满满的盯向李卿落。
李卿落抬手袖箭就射到他的肩上。
宗政无珩闷哼一声,捂着瞬间血淋淋的肩。
“小心下次,我射中的可就是你的脖子。”
若不是段容时留着他还有用,李卿落真想干脆解决了他。
宗政无珩:“果然最毒妇人心……你当真不怕我把当初在春宴楼,和你做过什么好事告诉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