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跟了多久，周围的车越来越少，唐琬怕暴露，不敢跟得太近。
她毕竟不是专业的，很难掌握这个距离的尺度。
很快，离远了的那辆车，就在一个眨眼的瞬间，突然消失在她视野中。
唐琬减慢车速，继续向前。
反正能确定的是，鹤宥深并没有一直朝前开。
等快到那辆迈巴赫消失的地方，唐琬才发现旁边一条路进去，不远处就是一片空无人烟的烂尾楼群。
鹤宥深的车要是偏离大路，也只有这么一个地方能去了。
唐琬决定碰碰运气。
她不敢把车直接开进去，那样简直就是不打自招。
于是在旁边找了个有遮挡的位置把车藏了藏，步行进去的。
四周都是参差不齐的水泥房，基本都没有封顶，荒废的时间应该不短，有的墙面上都爬满了青苔。
蓝色的迈巴赫在深处空旷的空地上如地标一样扎眼。
唐琬看见车的一瞬，立马闪身躲到一堆垃圾后面。
留在原地的建筑废料堆成个小山坡，正好起到掩护的作用。
她从这些建材边角料堆砌的空隙中，找了个角度，能窥探到鹤宥深所站的位置。
见他一手提着手提箱，一边不断地抬手看时间。
看样子是在等人。
而且选在这么一个偏僻又荒凉的地方见面，种种迹象上看，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她也耐心地陪着他等。
过了差不多有十五分钟，唐琬终于等到了另一人男人的出现。
他戴着棒球帽和黑色口罩，虽然看不清脸，但从他走路的方式和说话的声音，大致能辨别是个年轻人。
“你他妈要钱都不守时！”鹤宥深一见人就破口大骂。
“我早就到了，但现在这种非常时期，还不得谨慎点，谁知道你有没有带警察来。”男人说着话走进他。
“我他妈有病呀。”
鹤宥深把手提箱没好气地往地上一丢，金属外壳的箱子摩擦力小，正好滑动到男人脚下停住。
“硬盘呢？”
男人没说话，他蹲下身，双手在箱子两边的锁扣上麻利一拨。
箱盖弹开，里面一捆捆红色的票子码得整整齐齐。
男人随便拿出一叠，用拇指顺着边缘一刷，确定中间没有掺假后，才慢条斯理地说：
“你这又不是全款，急什么？现在‘黑洞’的老巢还被盯着呢，等风声过去点我才好回去拿。”
鹤宥深冲过去，两手拽起男人的衣服，把人提到眼下，恶狠狠道：“你可别耍我，不然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老子一定会找到你，让你生不如死！”
男人对他的威胁毫无畏惧之色，反而笑道：“鹤少，我只图财，犯不着跟你过不去，对吧？”
“把剩下的钱准备好，等过两天我弄到硬盘了肯定联系你。”
鹤宥深粗鲁地放开他，“拿着这箱钱你也别想跑，交易完成前，我会派人盯住你的。”
……
唐琬听不懂他们说的“硬盘”，“黑洞”是什么意思？
她现在也想不了这么多，先掏出手机对着他们录了一段视频，留个存证再说。
看见男人收拾好箱子，有准备要走的意思。
唐琬怕他会从这边过来，打算先行一步离开。
收回手机的时候一不留神，肘部撞到了一块铁皮。
哐！
“谁在哪儿！”
鹤宥深警惕的吼声吓得唐琬头皮一麻。
什么都顾不上了，撒腿就跑！
这里到处都是楼和楼之间的过道和岔路，唐琬不熟悉，只能凭感觉择道而跑。
她当下的反应够快了，但女生怎么也跑不过男人。
听到身后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她心跳过猛，感觉就快冲出胸口。
突然间，胳膊被人一拽，还不等她尖叫出声，嘴就被一只大掌封住，用力拉进了旁边楼道中。
完了！
唐琬以为是被他们谁抓住了，双眼瞬间瞪大，身体本能地开始剧烈挣扎起来。
脑袋也像拨浪鼓一样疯狂摆动，试图挣脱男主捂她嘴的手。
然而，身后之人的力气大得超乎想象，就像一堵推不倒的墙。
紧接着，那人便将她拦腰抱起，朝着楼梯间深处快步走去。
唐琬眨眼间就被拖进一片漆黑中。
她满心绝望，对下一分钟会遭遇的未知充满恐惧，眼泪唰一下滚落出眼眶。
鼻腔里发出微弱的“唔唔”声。
“闭嘴。”
熟悉的嗓音，熟悉的语气。
唐琬全身瞬间一顿。
是厉渊！
男人等了会儿，见怀中的人逐渐安静下来，这才松开了对她的钳制。
唐琬当下回头，她眼睛还没适应黑暗，看不清楚人脸，但那烟草夹杂薄荷的气息，是厉渊身上独一无二的味道。
是每每能带给她心神安宁的气味。
这个人是他没错了。
她差点为自己的虎口脱险而喜极而泣，激动地刚要开口说话，就听黑暗中，“嘘——”
接着，有动静从外面传来。
“你确定看见有人？”喘着粗气的是鹤宥深。
“就看见一个影子一闪而过，像女人。我明明见她是往这边跑的，妈的，溜得倒快。”
“这破地方不会有人专门过来，多半是无心路过撞见我俩的，反正她也不知道我们在干什么，你别让人再认出来，先赶紧走吧。”
唐琬按住自己起伏不定的胸口，连呼吸都放得很轻，生怕暴露他们就藏身于旁边。
外面很快就恢复了安静。
但是厉渊不说话，她也不敢出声。
又过了差不多五分钟，确定鹤宥深和那人是真的离开了后，厉渊低磁的嗓音才再度响起。
“你跟踪鹤宥深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