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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稚对着地图,研究了一个下午,也没看出图中指向的地方。

“看什么呢,这么出神?”

萧纵迈过门槛,好奇地问。

苏稚闻声抬头,眼中乍亮,“你回来啦,快帮我看看,这张地图画的是哪里?”

萧纵接过,细细看了三遍,也没看出来。

“东西哪来的?”

苏稚眸光倏的黯淡,嗓音带着些许悲切,“江柔让我背过这张图,我根据记忆画了下来。”

男子目光闪了闪,“什么时候的事?”

“上次入宫的时候。”

萧纵有些不悦,“为何不告诉我?”

苏稚隔着衣服,捉着他的臂腕,解释道:“当时郑妃离世,你心情欠佳,又有梁妃和杏儿的威胁,我实在不想看到你烦心。而且,就算我告诉你,也于事无补。江柔说过,除非她死,不然这张图永远是废纸一张。”

“这么说,只有她死了,这张图才会生效?”

“我想,江柔早猜到自己会死,所以提前留了线索。”

萧纵将图折起来,“这里面蕴藏玄机,江欣是江柔唯一的亲人,明日我让窦昭带她过来,你问问她。”

苏稚心中不安,“江柔的死不是意外,若凶手想得到这张图里的秘密,肯定会对江欣下手。窦昭常年跟在你身边,很容易被认出来,你告诉我江欣在哪,我自己过去见她。”

“你进宫见过元嫔,凶手不会不知道,他的目标也可能是你,我怎么放心你独自前去?”

“江欣那里,你应该放了不少人盯着,再不济,你多派点人保护我,一定没问题的。”

萧纵捏紧手里的纸张,“不行,我不能看着你冒险!明早我早些出门,先去见一见江欣!”

苏稚温柔一笑,“你不想看我陷入险境,我对你也是一样。既为夫妻,本就该同甘苦,共患难,我怎能一直躲在你身后,等着你庇佑呢?”

她抽走萧纵手中的地图,拿到烛火下点燃。

“稚儿!”

萧纵伸手要拦,被苏稚挡下。

“我心意已决,夫君,告诉我江欣在哪儿。”

萧纵眼睁睁看着纸张化为灰烬,憋了一肚子闷气无处发泄,幽怨地睨着她。

“就在之前关你的别院,跟庆阳侯府只隔了一堵墙。”

苏稚震惊,他明目张胆把人放在京城就罢了,竟还放在了眼皮子底下!

“挨着庆阳侯府,你还担心什么?”

萧纵叹气,将人搂在怀里,“你怀着身子,行动不便,哪怕只是在大门外站着,我也放心不下。”

女子打趣,“哎呀,这还是雷厉风行的萧指挥使吗?如此胆小,都不像你了!”

男人揉揉她的脸,“得了便宜卖乖,欠收拾了?”

苏稚咕哝一声,扒拉掉他的手,正色道:“不闹了,告诉你一件喜事。”

萧纵垂眸,“什么喜事?”

“大夫说,我怀的是双生胎!”

“真的?”

“我犯得着撒谎骗你吗?”

“不是……不是……”

萧纵高兴地不知怎样才好,一把将女子横抱起来,像托着一个易碎的珍宝,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

他眼眶湿润,嗫喏半天,斟酌出几个字。

“稚儿,谢谢你!”

苏稚眼睛亮晶晶的,手臂环住他的脖子,笑中同样带着泪。

这是这段日子为止,最好的消息了。

希望日后,能万事顺遂才好。

翌日一早,苏稚和萧纵罕见地同时起床,用过早饭后,两人依偎着出了门。

男子骑马,女子乘车,往相反方向而去。

天色尚未完全明亮,苏稚撩着车帷,偶尔能看到官员的车马从旁边经过。拐进深巷,人烟忽的稀少起来,周围静得有些吓人。

苏稚催促车夫,“钱伯,稍微快一些。”

钱伯攥着竹鞭“欸”了一声,叮嘱道:“夫人坐稳了!”

马车比方才快了些,但因为巷子狭窄,且多岔路口,钱伯担心撞到人,速度没有在大路上快。

忽闻一声哨响,几个黑衣人从暗处窜出来,将马车团团围住。

“大胆!指挥使夫人的车驾你们也敢……啊……”

钱伯话未说完,就被黑衣人拎着领子扯下车,苏稚撩开帷幔查看,一把刀瞬间挥了上来。她上身往后一仰,堪堪躲过刀刃,捂着肚子,凌厉的眼神扫向贼子。

黑衣人阴笑两声,“刀剑无眼,险些伤了夫人,还望宽恕则个。”

苏稚面色如霜,“诸君如此对待我家老仆,还想求得我原谅?”

“误会一场,夫人别生气。”领头的勾勾手指,“还不将老伯扶起来!”

两个蒙面人拽着钱伯的胳膊,将人提溜起来,领头的眼睛眯着,“夫人可满意了?”

苏稚伸手将领头的推到一边,拉着钱伯坐了回来,对几人道:“速速退下,不然,定让你们有来无回!”

“恐怕不行。”

领头的手腕一转,刀刃“砰”的一声,穿过钱伯的衣角,钉入木板中。

“我与夫人同路,还请捎在下一程。”

苏稚眸色越来越浓,“你的人太多,穿着也太显眼,捎你一人可以,其他人不行。”

领头的笑了笑,“我一人足矣。”

他挥了挥手,让其他人退下,抬腿跃上马车。

钱伯拔不掉那把刀,战战兢兢地挥舞马鞭,继续赶路。

轿厢中,男人目光落在女子拢起的腹部,鬼使神差地伸出手。苏稚立刻察觉,一巴掌打掉他作乱的手,面色不善地瞪过去。

“你想干什么?”

“好奇而已,别多想。”

“好奇?难不成,你想做个女人,体验十月怀胎之苦?”

“就不能是我未曾娶妻,对妇人之症有兴趣吗?”

苏稚勾起唇角,“公子跟我认识的一个人很像。”

男人眉毛一挑,岔开话题。

“本以为萧大人会派重兵保护,现在看来,他也没有很重视你。”

女子拿出锦帕,一点点擦拭着手指,头也不抬地道:“若不这样,怎能引蛇出洞,你说是不是,濮弘?”

男人瞳孔骤然放大,不过须臾,又恢复到那副玩世不恭的神态。他扯掉面巾、头巾,以真容出现在她眼前。

“都说妇人有孕,会比之前蠢笨,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明,令我刮目相看!”

苏稚扔了帕子,抬眸望向他,“亏你还是医师,竟信这种鬼话!那些说辞,不过是男人想让女子服从,灌输给女子的蠢话。

爱男人大过自己的痴儿信了,便成了男子口中的蠢妇,不信的,被说是不守礼教的异类,多可笑啊!”

濮弘眼中熠熠生光,玩味道:“你这种说法,倒是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