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也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唐扶云,虽然是和大越儿郎不一样,可这通身贵气,她看了都迷糊,真像传言说的那么傻?
“本宫问你,八公主嫁给你,你怎么对她?”
宣宁帝不自觉抚了一下额头,不忍直视,等着听那句,“挣银子都给她。”
唐扶云端正神态,一本正经道:“真心倾慕,愿聘为妻,托付中馈,绵延子孙,不离不弃,相伴终老。”
把宣宁帝都惊呆了,这和之前是同一个人吗?
皇后眨了眨眼,是谁说他傻?
宣宁帝挥手,“你先回吧。”
唐扶云还有点踟蹰,“陛下,不砍头了吗?”
还是傻。
皇后有点内伤,她知道陛下的意思,是要拉拢能臣,昭悦是一定要嫁,不管嫁给谁,都注定是皇权的附属。
“陛下让臣妾再考虑几日。”
建安伯府,容棠一进大门就接到容慎的的小纸条,基本上就知道大致经过了。
果然和他想的差不多,宣宁帝一说唐家满门连坐,他就知道唐扶云死不了。
这个时候,他也不能待在伯府里等着唐家来人痴缠,他是不在意名声,这还隔着甜甜呢。他不去为岳父奔走,外人只会说唐甜甜不受重视,亲爹要死了夫婿都不管,所以唯一的办法是在宫里陪跪。
这样一来,外人就说不着他们夫妻无情无义。
“夫人呢?”
“和静郡主,小崔夫人,永乐郡主给她出点子,她去寒王府,王相府求情了,老奴就让人散播消息,夫人为了父兄的命到处求人。”
不用想就知道,寒王府和王相府关门不见。
“那就只能我亲自去了。”
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容棠和唐甜甜再去一趟,做足为了岳父一家伏低做小的姿态,求爷爷告奶奶,敲开了寒王府和王相府的门。
他们两夫妻满上京求情的消息都传遍了,最后爆出来唐家为了自保,已经把唐扶云逐出唐家,夫妻离散,父子情绝,他们的求肯都成了笑话。
似这般,当然没人说他们无情无义,就是断亲书刚刚流传出去,眼尖的人发现原本判了杀头斩刑的唐扶云也给放出来了,司马一家虚惊一场,禁军撤走,一家子齐齐整整,不过是担了一场惊吓。
就那时候消息闭塞的严重程度,哪一个环节的发展都恰到好处的流传出去广为人知,没有推手是万万不可能的,让一些人家再次见识到了舆论的力量。
这其中,容棠手底下那些黑市好手们功不可没。
司马家人获得自由的当晚又请了容棠入府商议,这回是愁唐扶云的亲事。
“公主下嫁绝非小事,扶云这样子行吗?”
唐夫人愁的不行,唐训泽亲手写下断亲书她心里一点波澜没有,儿子的婚事让她揪断了心肠。
她是万没料到,几个月前皇后说陛下对儿子的婚事另有打算是这么个打算。
容棠也没料到宣宁帝是这个意思,但仔细一想,又在情理之中,唐扶云当大官心眼子不够,一个匠人,顶天了五六品,还不参与朝政,用一个公主拉拢住,富贵尊荣都有了,他也不是个白养的废物,两全其美。
“岳母与其担心这些,不如操操心,置办聘礼吧。行不行,陛下的意思难道还能违逆?”
唐夫人暗叫自己也是糊涂了,圣旨下来又拒绝不了,还不如开开心心等着。
一旁的唐扶云突兀的来了一句,“我喜欢八公主,好看。”
得,都把嘴巴闭上了。
司马老夫人敲了敲桌子,“这事不是咱们说怎样就怎样的,就别讨论了,左右圣旨还没下来,一日不下就做不得准。眼下还有另外一桩事要严肃处理。”
几房媳妇就问,”母亲什么事?”
司马老夫人环顾一周,“扶云和六郎他们毕竟是把人家打了,也别说什么家务事,在外孙女婿那里是家务事,陛下可以说是家务事,咱们司马家不能当是家务事,这是以下犯上。今天为了外孙女婿的面子人家不计较,往后呢?都那么惨……”
司马老夫人说着就郁闷,这个外孙脑子不会转弯就算了,几个孙子也不省心,不说劝着,还凑上去一起打。
六郎很不服气,“他们三家合起来打表哥,不要脸。”
“你还敢说。”
容棠这时候必需说句公道话了,“也没有那么不要脸,一开始也是想单挑的,谁知道大哥武力值这么高,激起胜负欲了。”
六郎把胸脯一挺,“表哥是很厉害的。”
说到这,容棠想起来了,似乎开打之前,六郎就有预知出什么情况,眼眸深邃,这其中有他不知道的内情。
司马老夫人又骄傲又害怕,她的外孙以一当十,她的孙子团结一心共抗强敌,这对家族是好事,坏就坏在这几家都太强了,不是他们家该惹的。
“废话少说,明天跟祖母赔罪去,任打任骂绝不还手。”
容棠想了一会,也觉得此事可行,司马家毕竟底蕴薄弱,愿意伏低作小,也彰显了态度,那几家得了虚面子,这事才有可能真正揭过去。
“需要我一起去吗?”
六郎是很想表妹夫一起去,司马老夫人拍了他一下,“不行。闹这一场,外孙女婿夹在中间什么话都不能说。他带着甜甜挨家挨户上门求情,外人还说是为了岳父的性命,现在司马家子弟去认错,他不能再掺和了,不然其他几家都得说他偏心没边,不利于往后相处。”
说到这,司马老夫人十分熨帖,她外孙用拳头奠定了外孙女的正妻之位,外孙女婿也为了司马家不遗余力,不就是让儿孙去赔礼道歉吗,值了。
事情说定,容棠和甜甜回家。
甜甜不愿意上马车,执意坐在奔雷背上,容棠只能带她上马。
唐甜甜从后面抱住他,“阿棠,谢谢你。”
这还是唐甜甜第一次这么主动亲近他,搞得容棠身体一僵。
“从我知道你要娶好几个妻子,我就很害怕。之前我不是这样的,我以为我能很平静和旁人相处,等真正娶进门,我发现我很难受,我怕有一天你待我不好了,我不知道怎么活下去。是不是我太贪心?曾经我以为能嫁给你就好,现在越来越贪心。”
“甜甜……”
容棠感觉舌头都硬了,他心里有很大负罪感,他在骗一个小姑娘感情。
“你不要说话,我已经想清楚了。你待我毕竟是不同的。别的大舅哥都只是你的客人,只有我哥哥也是你的哥哥。我哥哥揍了他们,你也只帮我哥哥,这就足够了。”
“哦,是这样没错,那是因为只有你哥哥们把我当成自己人啊。我从生下来,算命的就说我没有亲缘,但这些都在司马家感受到了。”
没有任何好是凭空得来的,以心换心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