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当然是因为娶唐甜甜的时候,容棠豪掷万金,把大半家产都做了聘礼,改到唐甜甜名下,现在的建安伯府,容棠的穷,唐甜甜的富,满城尽知。
自然,和府里没银子下聘相比,刚刚恢复好心情的唐甜甜又要抑郁了。
她跪在地上接旨,跪到腿都麻了,一颗心也沉到了谷底。
自她嫁给容棠,一天幸福日子没过,担惊受怕好几天,好不容易把人盼回来了,养了近一个月身体,将将能陪她回门,这三道圣旨,无疑是将她拍到深渊里去。
说是说的好听,她不在意容棠娶几个进门,可哪有真不在意的?她才进门不到一个月,又赐婚三个平妻进门,古往今来,也没有这么欺负人的。
然而这却是她无力抗衡的。
见她泪珠滚落,容棠的心揪起来,皇帝真是不靠谱,哪有这样赐婚的,这让甜甜以后怎么办?
他不管不顾抓住唐甜甜的手,“甜甜,要是你不开心,我就是抗旨……”
唐甜甜哆嗦一下,捂住了他的嘴,心里又泛起一丝暖意,阿棠还是向着她的,她不能让阿棠抗旨。
“阿棠,我没关系的,不要和陛下对着干。刚才陶管家说什么?”
陶管家道:“府里没银子了。”
唐甜甜努力笑了笑,“我有。永乐郡主,崔县君,和静郡主,都是贵女,聘礼不能少,从我这里拿吧!”
容棠就是再不要脸,也不可能从唐甜甜手里拿银子出聘礼,不然他成什么人了。
咬着牙说,“府里有多少出多少,没有拉倒,从正妻手里拿银子,我还做不做人了。陶管家,先别管别的,说好了今天陪夫人回门,先……”
声音都有点颤抖,接了三道赐婚旨意,去司马家不会被打死吧?
在府里憋了快一个月,容棠终于鼓起勇气出门了,什么打出屎来,打出尿来,他也不在乎了,有时候无耻到底,也是一种解脱。
几辆装满礼物的马车摇摇晃晃到了司马家,来迎接他们的人可谓脸色各异,说不出的感觉。
唐夫人看到女儿和容棠一起下来,上去一把抱住唐甜甜就要哭,被司马老夫人喝止了,“别在外边丢脸,有事家里说。”
一行进了内院,容棠不等有人出声,主动给跪了,“外祖母,岳母,都是我的错,我对不起甜甜。”
苛责的话还没出口,被他堵在了嘴里,司马老夫人脸色变换几次,缓了缓神色,“这是怎么回事?你如今仔细解释一遍。”
容棠就把他和和静的纠葛说了一遍,再次强调,“我那时也才十四岁多点,和她绝没有男女私情,就是好歹有这点缘分,不想她平白丢了性命。本来是想保她一命不难,过后解除婚约送她找她娘去就对得起这段缘分。谁知道事情越来越复杂,崔祭酒也想把敏舒嫁给我,王丞相什么时候起的心思,我也不知道,今天这三道圣旨来的突然,好像我也拒绝不了……”
越解释越无力,颓然道:“外祖母不能原谅,打我一顿出气吧!”
他姿态放的低,司马家众人脸色更缓,说到底,男人在这个世道三妻四妾都是平常,以容棠的身份,未来纳几房妾室都在情理之中,只想不到这么快,快到他和甜甜蜜月期没过,不,没开始,就接二连三来了几个身份贵重的竞争对手。
可这件事情,似乎也不能全怨容棠,别人不说,至少王芙不会是他主动要求的。
就是崔敏舒,如果崔家不愿意,容棠也没那能耐求得来。
唐甜甜生怕外祖母和娘亲埋怨容棠,主动给他解释,“阿棠拒绝过的,被陛下打了一顿,养了这么久。”
司马老夫人无语,她们还不是想敲打容棠一下,让她今后不受委屈,还没怎么张嘴,她自己维护上了,舍不得夫婿受委屈。
“这都是造化弄人啊!”
司马老夫人用手捶着胸,招呼儿媳妇们把容棠拉起来,甜甜今后还要跟容棠过一辈子,事已经不可更改,过多的苛责他,只会让甜甜难做。
就是有一点,她们做长辈的必须要给甜甜争取,“小棠阿,咱家甜甜的母族是最弱的,没有其他几家权势地位雄厚,你不可让甜甜受了委屈。”
容棠又把个胸脯拍的嗵嗵响,“外祖母放心,甜甜到什么时候都是正妻主母,谁也越不过去,府里中馈她管,挣了银子,她说了算。”
一时司马家老少没得意见好发表了,他都这样说话了,还能把他怎么着?况且他对司马家子弟一向不错,好几个孩子都因为他的提点找了好差事。
这顿回门饭吃得也算和乐,不管怎么说,唐甜甜的面子还是给的足足的,让人挑不出理来。
期间,容棠不知死活的多了一句嘴,“大哥怎么没在家?”
司马老夫嗨了一声,“扶云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要去揍你,是你大舅怕他哪天闯进伯府动手,把他叫出城公干去了。”
唐扶云有一把子猛力,是容棠轻易不敢招惹的,闻言低头扒饭,大气不敢喘。
回程又带了许多司马家回礼,也因着他的安抚,唐甜甜情绪趋于稳定。
这边安抚好了,其他几家的聘礼还是要准备。容棠让陶管家清点库房和账目,账面上还有不到两万两现银,就算不与唐甜甜相比,也还是大大不够。
这也是容棠做人的底线,虽然不是他求来的婚姻,不管怎么样人家姑娘即将进他门了,他还是希望力所能及的让她们有体面,不被人嘲笑。
王芙身份特殊,如果他猜的不错,她才是宣宁帝的嫡长公主,虽然年纪大一点,脾气坏一点,她也不过是个被病痛折磨的可怜女子,嫁给自己,也不一定是她自己的意愿,封建王朝的公主,又有哪一个不是帝王手里牵制大臣的工具?
哪怕不考虑宣宁帝,就只是王丞相的嫡女,他也得把她这份聘礼出厚一点。
崔祭酒为什么会把敏舒嫁给他,这几天他也问清楚了,是清河崔氏本家要把敏舒抓去守家庙,不找个婆家,一辈子就毁了。崔祭酒选择他,也从侧面肯定了他的人品比较可靠,某方面讲,是看得起他。
至于和静,他也不可能让她比别人差了,真假夫妻的两说,也得让她风光走这一遭。
这么一想,他现在这个状态,妥妥的就是一个大渣男,不只心安理得的接受了四个老婆,还想着一碗水端平,谁都不委屈。
连他自己都愣了,这不符合他的三观啊,他是一个多么正直的人,维护一夫一妻,崇尚一生一世一双人。
“容棠,你真是个渣男。”
想一想,骂错了。
“你是个渣女!”
再一想,也不对。
“人渣。”
“什么人渣?”
凤轻轻的声音由远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