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洛西微微蜷缩了一下手指,下意识抓了一下易巷即将离开的手。
戒指有些冰凉,也不够光滑,戴着异物感很强。
易巷感受到他细微的动作,顿住,没有收回手,突兀停在那里,但很快又自然握住了他的手。
易巷表情很淡,语气也淡,但莫名很温柔,他说:“想碰就碰。”
赛洛西呆了一瞬,不再犹豫,紧紧抓住了他的手交叠,紧到戒指硌着彼此的无名指。
他觉得来得太过仓促,发生的事情太匆忙,以至于显得很不正式,他没办法给易巷对应的戒指。
他又觉得虚幻,像一下子把所有流程快速走了一遍一样。
他又想急切地定下来,可凭借他现在的能力无法做到签订婚约协议,成为合法婚约关系,这让他的心变得有些浮躁。
赛洛西眼巴巴地望着易巷,或许是交叠的手,存在感强烈的戒指,易巷尚未消散的温柔眼神,总之他有了勇气,有些紧张的询问道:“为什么突然这样?”
为什么会提出婚约,为什么会变得这样好?
从前也很好,可和现在不同。
问出这句话他呼吸变得有些急促,害怕听到不好的回答,又害怕这些消失。
易巷怔了一下,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没有漠视赛洛西的不安情绪,组织了一下措辞,真心实意道:“不是因为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易巷此前犹豫不决过很多次,但犹豫的原因没有一条是不愿意。
不是任何一个人在那种情况下站在易巷面前,易巷都会好声好气地讲话,脑海中浮现的顾虑全是其他,更别说发生这样的事情。
易巷成年许久,他并非是弄不清感情的傻子。
不喜欢赛洛西的话就不会第一次见面明知道有风险还会心软留下他,不会注意到他不喜欢喝营养液特意做饭,不会大晚上不睡觉聊没有意义的话题,不会收好那二十五封和自己无关的信件,不会这么多年过去了还记得他,明知道很麻烦却还是维持原状。
只是在此之前,易巷没有想过这种可能,他没有心力去想这些事情,更何况在他看来赛洛西还小,不会联想到这样的关系。
他没办法糊弄自己那些迟疑和动摇不存在,还在赛洛西被信息素影响的神智不清时做下选择。
发情期可以硬熬,被雄虫信息素引发的神智不清只能用信息素来解决,否则容易引发精神暴动,轻则失智杀戮,重则当场死亡。
易巷认为这个决定或许迅速,但绝不会是仓促,是他想要的选择,也是他会让其变得正确的选择。
他反思自己太过突兀,什么也没有说清楚,就自顾自说些什么在一起结婚这样的话。
他也不想再说些什么拐弯抹角的话,那些含义不明的话只会徒增心慌。
易巷眼眸微弯,语气正经又温和道:“我很喜欢赛洛西,想一辈子在一起,可以吗?”
赛洛西眼眶又变得通红湿润,他眨眨眼,才一字一顿说:“我也喜欢哥,要一直在一起,好不好?”
易巷觉得心变得柔软起来,血液流动的速度也很快,恍惚觉得自己从前那种状态变得僵硬而陌生,不似正常情况。
他听见自己低声说好,声音也和从前不大一样,变得有些黏腻,那点尾音愈发显得缱绻。
赛洛西慢慢靠近他,观察他的表情,易巷的表情很温柔,漆黑的眼睛也很柔和。
在他们距离足够近的时候,赛洛西伸手搭上他的肩膀,小心凑上去吻他。
他学什么都很快,已经看不出生涩的模样。
在换气的间隙,他看见易巷那双漆黑温柔眼睛里的倒影,觉得大脑有些发昏缺氧。
他想,易巷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隔了一会很不舍的松开,赛洛西眼睛变得很亮,他对易巷说:“哥,我走了,很快我们就会成为合法婚约公民。”
语气很是铿锵有力的样子。
说完就摸到易巷扔到旁边的衬衫和裤子套上去,十分迅速地穿好了。
很快他又翻身下床,除了有些破口的唇角和微红的眼周,看上去简直就像立刻可以上战场的军官。
易巷沉默了片刻,轻轻“嗯”了一声。
赛洛西看了他一会,易巷神色不变,他只好抿了抿嘴唇,小声道:“我走了。”
易巷只觉好笑,倒也真勾起嘴角笑了笑,说:“请了多久的假?”
赛洛西微垂着头,回答道:“一周。”
不过他现在决定回去,刻不容缓,晚一天回去就等于迟一天结婚。
易巷拍了拍床边,说:“不急这一时半会,过来。”
赛洛西很快走了过去,他的步伐过快而显得有些不自然,他没在意这点不适,连表情也没变化。
易巷轻叹一声,摸摸他的脸,说:“洗个澡吧。”
易巷做的很克制,但还是除了标记之外该做的都做了。
他掀开被子,上半身没有穿衣服,肌肉苍白紧致,人鱼纹收窄,延伸到身下,他的身上交错着许多伤疤,破坏了原本完美如雕塑的线条。
赛洛西点点头,又看着他,表情软塌塌的样子。
易巷套上衣服,勾了勾赛洛西的无名指,那枚戒指就顺着他的动作落下来。
赛洛西睁大眼睛看着他的动作。
易巷用银链重新串起戒指,搭着他的肩膀,戴上他的脖颈,扣上暗扣。
“不要被其他虫族看到了。”
戒指戴左手无名指太显眼,不必要的麻烦还是避免为好。
赛洛西不高兴的撇撇嘴,有点委曲求全的感觉,但还是点点头应下来:“好。”
总有一天,他要光明正大,让所有虫族都看到!
易巷揉揉他的头发和脸,想起来之前想摸摸头却没摸到,现在可以随便摸了。
赛洛西任由他摸,仍有些痴迷地看着他,或许是现在的易巷和过去不同,那种生存欲望丧失的感觉散去许多,也或许是现在的眼神和表情太温柔,总之,他没办法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
易巷笑道:“去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