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分钟。”穆涵脸色阴沉地看着翘个二郎腿跟几个技术人员嘻嘻哈哈闲聊的宁新博“你最好不是在耍我！”
几个技术人员脸上的笑容一滞，赶忙撂下宁新博，正襟危坐。
宁新博追着几人又聊了几句，见没人搭理自己，这才干笑两声，悻悻站起“意识无法接收是因为主机代码里有一段限制了意识传输，来，这位兄弟，借用一下你的权限。”
说着将一台设备前技术人员赶到一边，啪啪啪开始操作起来“主要是为了防止系统崩溃，储存的意识过多过杂可能导致主机逻辑混乱，只要将这一段......哎呀，烫死我了！”
宁新博正专心摆弄着机器，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砸到了胳膊上，一股灼烧感瞬间从小臂流到手背。
蹦跳着甩掉胳膊上的褐色液体，刚一抬头就看到费老大踏步冲来。
嘭一下，体型硕大的宁新博被撞得一个踉跄“卧槽！特么疯了你？你个老逼登！”
“老板，他在修改主机参数，试图让纳科重新进入休眠状态。”费老挡在宁新博刚刚操作的设备前，面色平静。
宁新博走到一旁的饮水机前用凉水冲起了被烫得泛红的胳膊“放你娘的屁，就一分钟的时间能改几个数？再说我干什么你离那么老远就看清了？”
费老笃定道“主机程序里根本没有什么限制意识传输的代码，你不是在搞鬼是什么？”
宁新博气笑了“你指定是有点什么大病，你特么回头看看我写的是什么。”
费老拦在设备前头也不回道“不用看，我肯定你没安好心。”
两人争执引得穆涵不满，穆涵命令众人核实一下宁新博刚刚那几秒写的东西。
见有几个技术人员凑上来，费老赶忙回身扫过一眼后，开口道“是引导纳科剥离信号源的程序，不能用。”说着就要删除。
几个技术人员却道“是个覆盖原代码的小补丁...”“费老！”“别删！”
一人抓住费老按下的手，一人将其抱住，费老挣扎了几下没挣脱，于是叫道“老板，别上当！这几个人和宁新博关系不一般，他们都是托...”
穆涵眉头紧皱，命令c型机去检查费老身后的设备，忽听费老低喝了声，嘭嘭两下把抓着他的两人甩开，抢在c型机之前删除了数据。
这一下出乎所有人意料，不仅穆涵没反应过来，他身后的两台c型机同样没反应。
几个守备军迅速上前将费老控制起来，穆涵脸色极度阴沉，抢上前盯着费老道“你是最早跟我的老人之一，为什么！？”
见被识破，费老索性不装了，嘿嘿笑道“人是这个世界上最肮脏的东西，有什么资格让我追随？我只是开悟了而已。”
“好！说得好！费老，你现在的精神状态就离顶尖人才不远了，离宁胖子也不远了。”何濯的喝彩声从电网牢笼内传来。
费老脸色一沉“宁胖子算是什么东西？奸诈龌龊的玩意儿，有什么资格跟我比...”转而盯着宁新博破口大骂。
穆涵看向何濯“你的人？”
何濯认真道“小涵，你不能小看我。”
正叨叨着骂宁新博的费老停了下来，目光阴翳地扫过何濯和穆涵“你们两人一样的虚伪，明面上好的像一家人似的，暗地里却互相猜疑，互相算计，让我觉得恶心...”
穆涵喝道“闭嘴！如果你不想马上死的话！”
“为真理而死我无所畏惧，纳科让我见识到了宇宙万物的运行规律，你们这群蝼蚁谁能理解我！？
哈哈哈...人性本恶，难以捉摸！人类唯一的赎罪方式就是化为真理的养分，哈哈哈...”
何濯指着中央大屏幕上的纳科道“它教了你？就像中学生教小学生那样？”
似乎是瞧出了何濯的不屑，费老低哼一声“你会为你的狂妄付出代价。”
何濯发出一声轻笑“凌迟想必你听说过，古代设备简陋，不能达到让人完全满意的效果，但现在我们的科技更发达，能做得更好，不仅能将你剔成不带一片肉的骨架。
还能割开你的头颅，一小勺一小勺挖你的大脑出来，直到挖到核心部分你才会死，整个过程你无比清醒，甚至能听到小勺和脑花摩擦时那软绵的切入声。
当然，如果觉得不过瘾，可以将你的意识上传主机，再转到另一活人身体，再凌迟一遍。”
听着何濯描述，费老面皮有些发颤，双腿也微微有些站不稳，他不怕干净利落的死，惨死却还是怕的。
兀自嘴硬道“少...少拿这套来吓唬我！你说的这些我比你清楚能做到什么程度，来呀，有本事来呀，我会怕？”
穆涵配合着一摆手“把地上的设备搬下来，送他一套凌迟！”
几个守备军领命而去，费老眼神闪烁，猛地张嘴去咬舌头，却被一个守备军一把捏住两腮。
费老呜呜呜地挣扎了一会儿，忽地停了下来，被捏得无法动弹的口腔里竟诡异地传出一句机械合成音“重新编辑记忆。”
费老的异样使得众人皆惊，捏着费老腮帮子的守备军下意识松了手，原本只是有些怀疑的穆涵也难以置信地睁大了双眼“真的是旅者！怎么可能？”
何濯道“许虹不是一般旅者，她转化人类不需要用到笨重的机械核心。”
穆涵辩驳道“那也不可能，几天前做探骨检查时他还是人类。”
何濯又道“你也说了是几天前，他这几天有没有跟许虹接触过，哪怕一瞬间也算。”
经何濯一提醒，穆涵忽然想起费老给许虹递脑机的一幕，两人的动作刚好被费老后背挡住，具体发生了什么看不到，但应该就是那时候。
费老呆愣的神色恢复正常“干什么！？干什么你们！？放开我！老板，我不过是跟宁胖子绊了几句嘴，没必要这样吧？”
见众人仍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周围的守备军隐隐有合围之势，费老了然般咧嘴一笑，左右肩膀猛地先后一甩，禁锢着他的两名守备军被甩出老远。
一台c型机快速上前，巨大的机械臂砸向费老，费老只来得及侧了一下身，咔嚓，一条小臂直接被砸断。
断口处鲜血喷涌，参差不齐的骨头支棱了出来，末端是白花花的骨头，往上些则是反着光的银色金属，两者之间无规则地渗透在一起。
费老捧着断臂惨叫着跌倒，看着不似人骨的金属，仿佛也明白了“不...可能！我不是...重新编辑记忆。”
“杀了他！马上动手！”穆涵怕生出变故，焦急地喊道。
两台c型机一拥而上，费老眼中红光一闪“切换攻击姿态。”
仅存的一只手血肉裂开，金属骨骼延展变形成一把科技感十足的短刀，未完全金属化的几个指节脱落。
一刀挥出，嗤...最先攻来的一台c型机的机械臂被削断，费老刚刚挺身站起，巨大的机械拳头便砸在了他胸口。
费老吐出一大口血，整个人跌飞出去，两台c型机紧跟而上，嘭的一声响，一台c型机的巨大机械爪直接将费老掼在地上。
坚硬的水泥地面被掼出一个大坑，费老躺在坑底，胸腔塌陷，鲜血不要命的往外喷。
另一台c型机死死捏住费老头颅，嘣嘣嘣金属变形的声音回响在总控室内。
费老拼了命的挣扎，片刻后，自语道“切换自主人格。”眼珠子来回转动，最终定在中央大屏幕上。
吐着血沫嗬嗬了两声，胸口处忽地闪烁起来，铁爪缝隙里明灭交替，穆涵大惊“捏碎他的脑袋！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