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
堂堂上三品高人,此刻就连说话都说不明白,支支吾吾的。
那街上的老道士并非他人,乃是天师府的天通道人,当世真仙之下第一人,张天寻!!
“多少年了,这位竟又来了京畿……”。
詹台清呢喃自语,上一次张天寻入京畿,他都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了。
龙岩府生旱灾,此事张观山亦有传信而来,具体缘由说的不详细。
可但凡是个明眼人,皆能从字里行间看出来,旱灾乃天师府的某个道人所为!
而且能有这本事的,可不会是寻常道人。
“这乱世可真够乱的,天师府的道人都坐不住了”。
二人对视一眼,皆无声摇了摇头。
二品道人起贪念,劫掠一府之地的水泽之气。
现如今,天通道人孤身入京,休说明耀盛世了,大乾不亡于这一代就算成功!
……
时间一晃,又过十余日。
大乾,雁门关内,秋风萧瑟。
时至黄昏,抬头望向西方,漫天云彩鲜红如血,半轮落日架在群山之间忽闪忽闪,秋风卷着落叶迎面而来,给人一种无尽的萧条之意。
“哒哒哒~~~~!”。
急促的马蹄声响起,一匹神采奕奕的枣红马疾驰而过,马蹄翻飞,激起大片地上的落叶。
枣红马上,坐着的是一位身着布衣,身材高大的男子,其双目如炬,神情不怒自威,腰间佩着一把杀猪刀。
无意间逸散的气息,给人一种极强的压迫感!
入雁门关者,正是镇妖司武陵校尉,张观山。
忽而,张观山牵动缰绳,坐下枣红马慢了下来,双腿夹紧马肚子,右手一招,掌心多了个酒葫芦,喝了一大口酒后,目光环视着这片地界。
他现在所处的位置,还不算是雁门关,只能说离雁门关很近!
他一路纵马而来,见官道两旁,随处可见尸骨。
张观山侧目看了眼,见官道林荫下,有一群野狗正撕咬着什么,野狗堆里,还有两个衣衫褴褛,干瘦如柴的人在跟野狗争食。
“铮~!”。
张观山面无表情,将酒葫芦收起来,右手握住腰间的杀猪刀,出鞘一指,恐怖的刀意与杀气显露而出,刀气如滚珠跳动,虚空都在扭曲!
“呜~~”的几声,那群野狗浑身一颤,吓得全都趴在地上。
两人回头看了他一眼,虽眼底有惧色,不过更多的是麻木,转过头继续趴在地上吃。
下一刻,“铮~”的一声,杀猪刀出鞘,刃口寒芒一闪,一道银色匹练扫过,那群野狗惨叫声都未发出,便被斩的尸首分离。
血浆洒落,溅了那两人一身,温热中带有丝丝凉气,还有浓郁的腥臭味。
此时,二人动作方才停下来,齐刷刷回头看向张观山,眼神惊悚,嘴里嘀咕着不知什么话。
张观山眉头微皱,听了数息,见还是一句话都听不清楚,右手紧握杀猪刀,想要出手给二人来个痛快。
可看见二人眼里的害怕,终究是没下得去手, 缓缓将杀猪刀收入鞘中。
“怪不得你们,要怪只能怪这世道”。
张观山深吸一口气,又拿出酒葫芦,猛灌一大口酒,骑着枣红马继续上路。
“那人走了……”。
直至张观山消失在视线里,二人说话方才清晰些,他们擦了擦嘴角,看了眼身前被啃的只剩一半的尸体,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刹那间,二人眼神恍惚,沉默了许久,一人拖着一具野狗的尸体离开。
……
“这便是所谓的明耀盛世?”。
张观山眼神讥讽,冷冷的说了一句。
一路走来,这种事他见了数次,若是第一次见,面上岂能这么平静。
人吃人的世道,算什么盛世,莫不是那位在京畿呆久了,便觉得大乾只有京畿。
本以为龙岩府的情况,已经够糟了,想不到越靠近雁门关,情况越差劲。
“呼呼呼~~~!”。
适时,一阵微风袭来,自从修了清风逐影步,风在他眼里不再寻常,这一阵风,并非起于青萍之末,像是凭空生出,自半空掠来。
张观山微微抬首,见远处的树梢间,有一道模糊的身影站在高处,利立于夕阳余晖下,轮廓一片漆黑,让人看不清面孔。
只见那人衣角轻拂,满头长发随风而动,可等他再睁开眼,这道身影消失不见了。
“到底是何人?”。
张观山眉头紧皱,口中呢喃自语。
自从他临近雁门关,便时常能看见一道模糊的影子。
第一次时,他本以为自己看错了,可往后这段时间,此人好似一直跟着他。
能让他毫无察觉,琢磨不透身影,此人毫无疑问,修为最差也是三品之境,而且还不是寻常三品!
“若认得某家,可否出来一见!!”。
张观山斥声大喝,数息不见回应,便牵动缰绳继续赶路。
不当面见他,远远的看一眼就走,他又追不上这人,如此他便不白费功夫,反过来去追这人了。
若此人对他有歹心,这一路上有很多次动手的机会,但却并未想着对他动手。
待到他入雁门关,此人再动手,怕是来不及了。
由此可断定,此人并非来杀他的,只是出于某种目的,他不清楚,猜不到。
正想着,张观山心中一动,自腰间摘下镇妖司令牌,见京畿传讯而来。
“雁门关,秋蝉山脚,大虫纵行,十户九空”。
看过之后,张观山将令牌收起来,默默的摇了摇头。
十户九空,什么大虫这么厉害?
亦或者说,哪里是大虫。
但凡村里有个老猎人,只要那些大虫没有成精,不出半个月,再多的大虫都能猎完,若不然,该是大虫穿官服,佩刀了!
至于这秋蝉山,他有所耳闻,地势错综复杂,一直延续到雁门关外,进兵马进不来,不过却可以进些人。
他心里也清楚,大虫只是个好听的说法,给自己留些面子罢了。
“待某家过去看看,这秋蝉山如何!!”。
张观山低声呢喃自语,眼帘低垂,其内闪烁着浓浓的杀意。
送完粮草后,历百羽等人走了,他并未跟着回京,而是决定去雁门关,一人一马一刀,一路杀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