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神国?!那头融合了血龙执念力量的小龙,竟能迫使两位鉨下召唤神国应对?”风暴之主塔洛斯和晨曦之主洛山达麾下的属神,目睹了那两座巍峨庄严、散发着恐怖威压,体积堪比一个小型星系的巨大古城的降临,无不惊骇万分。
“神国?!这两个老家伙可真够不要脸的啊!”提亚马特目睹此景,神情亦是异常凝重。
任何修炼至神之境界的生灵,除非二者之间的差距犹如鸿沟,否则,祂们往往会竭力避免与同境界的强者发生冲突。毕竟,对于这些已然挣脱了寿元枷锁,于某种程度上达到永生的存在而言,只有与同境界的强者交战,才可能威胁到牠们那近乎永恒的生命。
即便是真到了需要亲自下场的时候,牠们通常也不会轻易召出神国用于战斗。因为,神国对于信仰神而言,不仅是信仰之根基所在,同时也是与之性命交关的存在。将神国投入战斗,固能让其战力大增,拥有近乎无尽的神力,但也意味着须将生死置之度外。
毕竟,对于信仰神而言,只要神国不毁,牠们便不会真正陨落,只会陷入沉睡,而沉睡终有苏醒之时。可若神国受损,那可就不单单是陷入沉睡那么简单了,极有可能真的彻底陨落。更何况,由纯粹的信仰所构筑的神国,虽是极为坚固的屏障,但也并非坚不可摧。
这无疑是一场事关生死的豪赌。胜则生,赢得一切;败则陨,一切归于虚无。
“神国...原来这便是所谓的至强与至弱。”雷纳克神情稍显凝重,不过很快便释然。或许是受到了血龙力量的影响,脾性在这一刻也与那位赐予他力量的老祖宗愈发相像。更何况,于现实中着实难以目睹至强和至弱这两种截然相反的状态并存。而此刻,这一看似矛盾至极却又合乎情理的一幕,却以一种最为直观的方式呈现了出来。这于他而言,亦是难得的参悟世间真理的契机。
“自我人族掌控世界以来,还从未有任何存在能够将我等逼至这个份上。你这头小龙,足以自傲了!”风暴之主塔洛斯站在巍峨庄严的风暴神国之前,感受着自神国传递至其体内的那近乎无穷无尽的神力,以一种睥睨目光审视着雷纳克。
与此同时,祂原本所负之伤,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源自血龙的杀戮之力固然强悍,但终究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缕,面对那近乎无穷无尽的神力洪流,也难逃被彻底湮没的宿命。
“呵!局势尚未明了,便这般草率,轻下定论。你们人类果然如老祖宗所言的那般,可悲、可笑!”雷纳克轻蔑一笑。随即,再度祭出那件古物,不待风暴之主塔洛斯有所回应,便迅速攻破了其神国壁垒,强行闯入对方的神国之中。欲与风暴之主塔洛斯于其神国之中展开决战。
他自然也不傻,面对两尊已然全力以赴的拥有强大神力的老牌神灵,以一敌二显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虽说,冒然闯入对方的神国危险系数也全然不低,但至少也要好过同时面对两尊这样的存在。
他现在就是要赌,赌晨曦之主洛山达会作壁上观,不会同他一样,冒然进入到风暴之主塔洛斯的神国之中。毕竟,神国的增益效果仅对神国掌控者有效,可不会对外来神灵有所增益。
“好胆!”塔洛斯亦没有料到雷纳克竟敢当着祂的面,强行闯入祂的神国之中,不由得呆愣了一瞬。不过,风暴之主塔洛斯很快就回过神来,未有丝毫迟疑,迅速返回了其神国之中。毕竟,作为一尊信仰神,其实力唯有于神国之中才是真正的巅峰,方才不过是调动了神国的部分伟力罢了,远不是祂真正的实力!
更何况,若是能从那头小龙身上获得血龙残留的力量,于祂而言也是大有裨益!这种送上门来的好事,断然不可错过!
“这...这家伙疯了吗?”风暴之主塔洛斯和黎明之主洛山达麾下的属神见此一幕,亦是没有料到雷纳克行事居然如此大胆。
“这可如何是好啊!”提亚马特见此情景,也是有些不知所措。虽然多少猜到了雷纳克的打算,但是在她看来,此举反而更加凶险。毕竟,那可是一位自上古之初便存在的古老神灵,其神国对于任何擅闯者而言,都足以称得上是大凶之地。虽说,同时面对两位召唤出神国的老牌神灵亦同样凶险万分,但至少还有一线逃脱的希望。反观,踏入那危机四伏的神国之中,再想要全身而退,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提亚马特双拳紧握,深知仅凭她一己之力,根本不足以扭转战局。尽管她是以真神之身封神的存在,实力远超寻常中等神力的神只,拥有与财富女神沃金等新晋强大神力一较高下的实力,但终究也不过是一尊实力强大的中等神力神只罢了。更遑论,此刻不仅有十位同为中等神力的人类神只,还有一尊在神灵之中都堪称霸主级别的存在——晨曦之主洛山达。面对这样一位古老而强大的神灵,提亚马特深知自己绝非其对手,她还没有自负到那个地步。再退一步讲,即便是那位晨曦之主选择置身事外,单单是那十位中等神力的人类神只,虽说尚不足以将她击败,但拖住她却也绰绰有余了。
“该死的巴哈姆特!都到了这个份上了,竟然还不现身!看来你真的是已经彻底沦为了人类的走狗!”在这紧要关头,她终究还是又念起了那个令她恨之入骨的家伙——那个身负北风之神与铂金龙神之名,且为她兄长的巴哈姆特。尽管她很早便认定了巴哈姆特已然彻底沦为人类的忠犬,但内心深处始终残存着一线希冀。毕竟,无论如何,祂亦是龙族一员,也曾为龙族浴血奋战过。
然而,在这般紧要的时刻,祂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她绝不相信实力尚且还在她之上的巴哈姆特,会对这里的情况一无所知。这种冷漠到骨子里的姿态,俨然已坐实了其背叛了整个龙族的行径。
无论是作为后辈在面对龙族始祖级的存在现身之际的致意,还是出于对龙族优秀后辈的照拂,祂都应当有所表示,而非冷眼旁观。祂的现身,或许也并足以让当前局势有所改善,但至少也可表明其立场和态度。而似这般不作为,若说祂没有背叛龙族,恐怕就连人类自己都不会相信。念及此处,提亚马特对于巴哈姆特的憎恨也变得愈发的强烈,恨不得将其生吞活剥。
“看来已经不需要我出手了。”晨曦之主洛山达见此亦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不过很快便舒展了开来。毕竟,在祂看来,雷纳克的那般鲁莽的行径就跟找死没什么分别。祂实在想象不出,于主场作战且实力得以完全施展,以破坏和暴虐着称的风暴之主塔洛斯,还能于自己的神国中战败不成?
“倒是便宜那个家伙了!”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的晨曦之主洛山达,原本已经舒展的眉头,再次微微蹙起,“若是那头小龙在未能完全耗尽血龙执念的力量之前就被其击败,那么,那源自半步超脱境界强者的残余力量,恐怕也会白白落入那家伙之手!”
念及此处,洛山达也不禁陷入了沉思,思索着是否应当效仿雷纳克,强行闯入塔洛斯的神国,以协助之名,去争夺那连牠们这些老牌神灵都垂涎不已的、源自半步超脱境强者的残余力量。毕竟,对于牠们这等存在而言,超脱无疑是最大的渴望。即便是身为信仰化身的他们,也深知自己所选之路几乎已断绝了超脱的可能,但万一呢?
更何况,当初的太古大能们推演出的信仰封神之极限,不过是上位神的强度,可祂们不还是超越了那些推演出的极限吗?既如此,身为信仰神的牠们,也未必就绝对无法实现超脱。
“你这头小龙,当真是不知死活!于神国之外,你若凭借血龙所赐之力遁逃,即便是吾与洛山达那家伙联手也未必能留得下你。可你偏偏选了一条最不该选择的道路,是要说你愚蠢呢?还是说吾之大幸呢?”风暴之主看着身陷神国之中的雷纳克,并不急于动手,而是出言讥讽道。毕竟,这里可是祂的主场,当世除了至高无上的主宰以及那几位超脱境的强者,没有任何存在能够在祂的主场中击败祂!
“吾可大发慈悲,赐汝一条生路!乖乖交出血龙的力量,而后汝供吾驱使,如此,汝既可存活,还可受到吾的庇佑,甚至连带整个龙族吾都可一并护其周全!”不待雷纳克有所回应,塔洛斯便继续开口蛊惑道。祂并不想和这个状态的雷纳克发生冲突。毕竟,这里可是祂的神国。虽说在自己的神国之内,祂有十足的把握将其击溃,然亦难免会令神国有所损伤。在祂看来,如此实非上策。既已胜券在握,自当以最小的代价谋取最大的利益。
“呵呵!风暴之主鉨下,你好歹也是活了数个纪元的老牌神灵了,竟然也说得出这种不过脑子的蠢话?是活得太久,成了白痴了吗?”雷纳克闻言不禁笑出来声,当即毫不客气地回怼道。
“找死!”塔洛斯闻言面色瞬间变得格外阴沉,旋即不再做无谓的口舌之争,提着神器风暴战锤向雷纳克砸去。
祂所看重的,实则也只有这头小龙身上的那源自血龙的力量。至于对方是否愿意供祂驱使,祂其实压根就不在意。
毕竟,就连提亚马特和巴哈姆特这样的实力远超太古龙的龙神,祂都不放在眼里。区区一头连太古龙都不是的小龙,又算得了什么呢?即便是雷纳克现在拥有足有威胁到祂的力量,但那也是暂时的。其本质,终究不过是一头连太古龙都不是的蝼蚁罢了。
“啧!这就气急败坏了吗?”雷纳克面对塔洛斯这突如其来的攻势,未有丝毫慌乱,亦手持那件诡谲的古物迎了上去。
伴着“铛!”的一声巨响,风暴之主的风暴之锤与那件看似不堪一击的破败古物猛然撞击在一起。一股强大的能量自二者交锋的核心骤然爆发开来,整个神国都在这一刻剧烈颤动。而二者,似是皆有所顾忌,在察觉到各自的攻击无果后,便极为默契地拉开了距离。
“这就是来自神国的增幅?竟然这般离谱!”雷纳克心中暗自惊惧,他大大低估了身处于自己神国之中的塔洛斯的战力,神国对于其的增幅程度,实在是超出了他的预料。对方不仅在力量方面得到了极为显着的增强,就连恢复能力也变得异常惊人。此时与这位风暴之主硬碰硬,显然并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而反观风暴之主塔洛斯,祂的内心同样不平静。因所顾忌者,实多于雷纳克。毕竟,主场作战虽优势明显,然亦意味着自身损失亦会随之剧增。虽半步超脱境界强者之残余力量诱人,然亦不代表其愿为此损失数百万年积攒沉淀之神国神力。更何况,适才含怒一击,祂虽未全然动用神国之力,却也绝非轻易可挡。任换作他者,如晨曦之主洛山达等与祂同境界的神灵,面对方才的攻击,纵未受伤,亦必被逼出其它手段用以应对。
“这...这是什么玩意?!”而更令祂忌惮的则是雷纳克所持的那件看起来毫不起眼、犹如破烂的古物。虽说,祂早于雷纳克与伊莱斯之战中便已见过此物件,但并未予以过多关注。毕竟,宇宙之大,无奇不有,仅凭材质便能与半神器相抗衡的神物亦非罕见,譬如那两大神树之枝桠,故而亦算不得什么稀罕之物。
然而,祂万没有料到,这玩意的坚固程度竟然还能与神器不相上下。要知道,神器与半神器虽只有一字之差,但其威能却是天壤之别,二者也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仅是打造神器所使用之边角料,便足以铸就数十件乃至上百件半神器,其核心材料更是于整个宇宙之中皆属极难寻觅的无上至宝。譬如那星辰之精,乃宇宙中星辰自然消亡后才会诞生的精华,凝聚了一颗星辰之精粹。而此,尚仅为锻造神器之核心材料之一。由无数无上至宝锻造而成之神器,其坚锐程度,不言而喻。几无任何未经锻造之物,能够抵御神器之攻伐。
“难道是...出自那些存在之手?”塔洛斯眼神微眯,心底里有了几分猜测。毕竟,到了牠们这般境界,所视之物,本质尽显,已经没有什么东西能够瞒得过牠们的窥探。反观这件古物,却是连祂都无法勘破其本质,祂所见真就即所见,这显然不正常。这般诡谲且神秘之物,祂完全有理由怀疑其出自那些太古时期那十尊赫赫有名的无上强者之手,甚至是出自那位龙帝之手也不无可能。
“若真是如此的话...那就没必要有所顾忌了!只要能得此物,就算是付出再大的代价也是值得的!”塔洛斯眼中划过一丝贪婪,并在瞬间做出了抉择。到了牠们这个层次,或许会对未知心存忌惮,但绝对谈不上恐惧!毕竟,于牠们而言,未知往往预示着更高的境界、更强的力量。更何况,若牠们连未知都恐惧的话,那也到不了如今这般层次。
“神国!镇压!”塔洛斯大手一挥,瞬间调动了整个神国神力,意图以近乎无尽的神力彻底压制雷纳克。这便是神国真正的威能所在,任何不被神国之主所允许的存在,都要面对这无尽神力的压制。而这才是这位风暴之主真正的实力。
“好恐怖的压制效果!原来这才是神国真正的威能,倒是我大意了!”雷纳克感受着那无尽神力恐怖压制,神色瞬间变得格外凝重。他原以为神国之效,不过是借助神国无数岁月积累的信仰之力转化为神力,以增强神国之主的力量和恢复能力,不曾想竟还有如此威能。
毕竟,仅凭前二者就足已奠定神国之主于自身神国之中同境无敌的地位。若再加上这压制效果,恐怕就是实力强于神国之主一个大境界的存在也不见得能在这般束手束脚的情况下击败对方。信仰神的神国显然专门是为了防备那些战力更加出众的真神所设。
“死!”经验老道的塔洛斯自然深谙“趁其病,要其命”之理,未给雷纳克半点喘息之机,当即分出数道化身,自各个方向攻向雷纳克。如此,既可防备对方所持那诡异古物之攻击落于其身,亦可出其不意。毕竟,祂亦不敢断言自身绝对有把握抵御那谲诡之物的侵蚀之效。
“领域!混沌之源!”雷纳克见此也不敢有丝毫大意,当即祭出了领域。那原本应由混沌之力构建的紫黑色火焰盔甲,此时也因他当下所掌控的力量乃是源自血龙老祖宗的杀戮之力,而转变成了一套散发着浓烈血腥气息的血色盔甲。
“融入空间!”祭出领域实力大涨的雷纳克,有了几分抵御神国压制的能力,当即施展出融入空间秘法,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身形瞬间消失在了原地,堪堪躲过了塔洛斯凌冽的攻势。
“呵!倒是有几分手段!”塔洛斯见自己攻势落空,倒也不觉得有什么意外。毕竟,若是对方连祂这般攻势都化解不了的话,当初也就没有必要祭出神国来与之对抗了。
“是你自己滚出来,还是说要吾帮你一把呢?”塔洛斯站在神国上空,注视着雷纳克消失的区域,眼皮都懒得抬一下,语气中满是轻蔑与不屑。这里是祂的神国,雷纳克的一举一动尽在祂掌控之中。以为凭借空间秘法隐匿身形,便可摆脱祂的视线?太天真了!
融入神国空间之中的雷纳克,内心平静如水,未因塔洛斯的挑衅言语激起丝毫涟漪。此刻,他已如幽灵般悄无声息地潜行至塔洛斯背后,二者之间的距离已不足两个身位,这无疑是千载难逢的绝佳契机,断然不可轻易错过。然而,在这高度的紧张与专注之中,却不曾留意到塔洛斯嘴角悄然勾起的那抹轻蔑笑意。
就在雷纳克以为自己即将偷袭得逞之际,塔洛斯的攻击却先一步落下——那柄巨大而沉重的神器风暴战锤,裹挟着无尽的风暴与雷霆,以及沉重的神力压制,狠狠地向他砸来。
“不好!”雷纳克反应虽快,但也只得仓促以攻代守,强行接下了塔洛斯那蓄力已久的攻击。然而,在仓促之间,他终究还是落入了下风,被风暴之主的一锤直接砸向神国的地面。整个神国甚至都因其的坠落而震颤不已,可见塔洛斯方才那一击的威力。
“你太年轻了!吾经历的战斗,非你所能想象。”塔洛斯见一击奏效,并未急于再次发动攻击。祂已然察觉到雷纳克已受重创。毕竟,彼虽攻击凌厉,然其肉身强度尚处凡俗之列。而仅凭凡躯,便能硬扛祂几近全力的一击而不死,已是不易。
“莫说这里是吾之神国,你的一举一动尽在吾之掌控之中。即便不置于此,你的那些伎俩也决然瞒不过吾。”塔洛斯的声音中透着轻蔑,仿佛在宣告这场短暂的争锋的落幕。
这场战斗从一开始就不对等。诚然,雷纳克确实拥有足以伤害甚至杀死祂的能力,但若无法触及对手,再强的力量又有何用呢?而祂不仅战斗经验丰富,还拥有神国的加持。更何况,祂从一开始就没有丝毫大意,面对全力以赴的自己,对方的落败实则早已注定。
凡物终究只是凡物,以为拥有可以跟神抗衡的力量就能杀死神?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神之所以为神,其强大从来都不是仅局限于力量层面的强弱。
“咳咳...”正如塔洛斯所感知到的那样,雷纳克确实受了很重的伤。他费力地拄着那件仍旧完好无损的古物半跪在地上,口中鲜血不断咳出,其中还夹杂着内脏的碎块。
“果然,没那么简单啊!咳咳...”雷纳克深吸一口气,缓缓站起身来。身着的衣衫之上此刻已被鲜血浸透,衣衫下的躯体亦已满是可怖的裂痕,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崩溃瓦解。
“呵呵呵...咳咳...区区小伤而已!风暴之主鉨下,您得意得未免太早了些吧?”雷纳克抬起头,望向高高在上的塔洛斯,嘴角挂着一抹狞笑,仿佛对自己的伤势毫不在意。紧接着,他骤然话锋一转,“战斗才刚刚开始,不是吗?!呵呵呵...”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那原本施加于他身上的神力压制,竟瞬间逆转,由最初的压制转化作了供其恢复的养料。他那原本重伤的躯体也在瞬间便恢复如初。
“这...这怎么可能?!”自以已稳操胜券、高高在上的风暴之主塔洛斯此刻也不禁慌了神。祂无论怎样都未曾料到,亦或是从未想过,竟会有存在能于祂的神国之中汲取神力以恢复己身。这一幕,俨然彻底超出了祂的认知。毕竟,神国本就是为了压制外来生灵而设,其中的神力若非有神国之主的应允,外来者绝无可能汲取神国神力。而身为神国之主的祂,也绝对不可能将这一权柄授予闯入者。
“此地虽是你的神国,但也未尝不是本皇的国度。”雷纳克伸手握了握拳,感受这再度充盈的力量,声音中带着些许感慨。适才之负伤,他终是忆起,自己真正掌控的从来都不是杀戮之力,而是自他诞生之时便与生俱来的的混沌。诚然,血龙老祖宗的以杀戮为超脱的全新杀戮之力或许比他现在所掌控的混沌之力更为高级和强大,但他终究不是血龙老祖宗本尊,那股力量也非他所能驾驭。
“混沌...原来如此!”闻听雷纳克那近乎狂妄的发言,塔洛斯亦是恍然大悟。因为血龙的现身,牠们都忽略了雷纳克这头年轻的龙族所拥有的血脉以及其所掌控的力量——混沌,这种或许并不逊色于半步超脱境界的强者所掌控之力的神秘而强大的力量。也唯有这种堪称全能的混沌,才能够让其在祂的神国中汲取神力。毕竟,由信仰之力转化而来的神力,其本质亦不过是混沌的部分呈现。
“信仰...混沌...难道说...”而在看到雷纳克竟然能这般高效的汲取神国神力的塔洛斯,心中隐隐有了几分猜测——信仰之力或许正是混沌的某种弱化形态。
这两股力量,虽看似迥异,实则皆蕴含着全能之本质。而全能,则正是混沌独有的特性。如此理解,便能清晰地阐释为何世间生灵皆深知信仰的强大,却从未有谁能真正领悟并掌控这股力量。只因越是接近原初之力,即混沌,便越难以理解其中之玄奥。而这,正是强弱之真谛:越是想拥有强大的力量,则越不可能真正掌控。由此,最强亦是最弱。
“如此,倒也算得上是势均力敌了吧?”明悟了其中缘由的塔洛斯,神情渐渐恢复了平静,一股强烈的战意自其心底涌现。作为掌控着狂暴风暴力量的主人,祂从不畏惧战争,甚至无比渴望破坏与杀戮所带来的快感。这场难得的、势均力敌的对决,亦是祂所期望的。
“或许吧。”雷纳克也感受到了对方那近乎实质的战意,神情郑重的回应道。诚然,他对于这位傲慢且狂暴的风暴之主并无好感,此刻倒也颇为欣赏其脾性。毕竟,与其他那些善于算计的神只相较,祂显得更为真实。虽说他也不曾真正了解那些神只,但却能感受到其内心的纯粹——纯粹的狂暴以及对于破坏的狂热。
“哈哈哈!战!”塔洛斯神情狂热,主动发起了攻击。此刻,祂已无所顾忌,唯有对战斗与破坏最纯粹的渴望。无尽的风暴与雷霆亦在瞬间席卷了整个神国。
“战!战!战!”那些生活在神国深处的虔信徒与狂信徒,此刻亦都感受到了他们所信仰的神只发自内心的激昂与快慰,纷纷向他们的神主鉨下献上最后的忠诚信仰。
“混沌!遵从本皇号令,湮灭风暴!”雷纳克亦深受感染,无尽的混沌自其体内喷涌而出,化作无数紫黑色的风暴和狂暴的雷霆,与风暴之主召唤出的风暴雷霆纠缠在一起。随后便与这位陷入狂暴状态的风暴之主展开了最为原始且直接的激烈对决。
到了他们这般层次,法则已无需过多阐释,因其每一击都蕴含着纯粹的法则之力。每一次交锋,都让整个神国动荡不已。
“当!当!当!”二者交手之快,令人目不暇接,其速之疾,仿若超越光速。须臾之间,便已交锋数十次,风暴战锤与诡谲古物相撞,发出阵阵清脆的金铁之声。
“你所恃者,无非此诡谲之物!既如此,那便接吾一招!风暴之怒!”塔洛斯虽已陷入狂暴状态,但却也并未因此而彻底失去理智,丰富的阅历和经验,使其迅速洞察到雷纳克攻击的破绽,当即轰出一记裹挟着无尽风暴之力的重拳,直取雷纳克面门。
“哼!区区风暴!龙帝拳!”雷纳克毫不示弱,亦挥拳迎上。他深知,若论肉身强度,自己完全不是这位风暴之主的对手,但此刻混沌铠甲已然覆及全身,其强度足以与之硬碰硬。更何况,对方这一记重拳来得太过突然,若不能做出有效的回击,结结实实挨上这一击,必会陷入被动。与这般强敌交手,任何一个疏忽大意,都可能是致命的。
只听“咚!”的一声闷响,两只铁拳结结实实的撞在了一起,狂暴的能量波动瞬间波及了整个神国,其身下的地面亦于此刻出现了一道道深不见底的巨大沟壑,甚至就连神国的空域都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裂纹,仿佛随时都要崩碎。
“哈哈哈!痛快!再来!”塔洛斯见雷纳克的招式竟能与祂的招式不分上下,放声大笑道。随即,趁雷纳克尚未完全收力,再度轰出一拳,风暴战锤亦在同时挥向雷纳克腰间。
“不愧是老牌神灵,对于战局的把控实非我能比拟。”雷纳克见此一幕,心中警铃大作,当即半龙化,一条仿若钢鞭的龙尾骤然显现于身后。紧接着,他迅速做出了应对,先是用那诡谲古物堪堪挡下了风暴战锤的猛烈挥击,龙尾猛地一甩,狠狠抽击在了塔洛斯的铁拳之上。
然,他反应虽快,但终究是处于被动防守之位。面对风暴之主塔洛斯那更加老练且凌冽的攻势,终还是落入了下风,被对方击飞出去了相当远的距离。所幸,并无大碍,只是手臂和龙尾略感麻木,同时也顺势与对方拉开了距离。
“倒也果敢决断!”塔洛斯难得地开口赞赏道,然而话音未落,神情便带上了几分戏谑:“以为拉开距离,吾便会给你喘息之机吗?”话音未落,塔洛斯一个瞬步瞬间出现在了雷纳克的头顶,不待其有所反应,便挥舞着风暴战锤,朝着其头顶狠狠砸下。
面对这接踵而至的猛烈攻势,雷纳克这次依旧未能作出有效的应对,再次被对方从高空击落,狠狠地砸在了神国那坚硬的地面上。整个神国再次因他的坠落而震荡不已,而他也再次负伤。然而,只要尚未陨落,那近乎无尽的神国神力便可让他瞬间恢复如初。
但塔洛斯会给他这个机会吗?答案显然是否定的。祂已将雷纳克视为与自己旗鼓相当的对手,自然不会给对方留下半分的喘息之机。更何况,已然吃过一次亏的祂,断不可能让那令其蒙羞的一幕再度上演。只见祂没有丝毫迟疑,再度瞬移至雷纳克的身旁,风暴战锤瞬间膨胀数倍,继而猛然挥出,强大的威压甚至连其下方的空间都尽数湮灭。
“结束了。”塔洛斯深知自己此番凌冽攻势的霸道无解,莫说是这头小龙,就是与祂同时期的那些老家伙们,若被祂这般压制,也唯有含恨陨落沉眠的份。自雷纳克被击飞之后,整个战局已然尽在祂的掌控之中。至于对方的那手空间秘法,祂亦有所防备——既是空间秘法,那祂便彻底湮灭这这片区域的空间!
“该死!”被这连绵不觉得凌厉攻势已然逼至绝境的雷纳克,神色变得极为难看,甚至还夹杂着几分慌乱。以他目前的状态,硬接下这一重击,绝无生还的可能。此刻,他终是看清了自己与这位风暴之主之间的差距——即便双方都有足以杀死对方的手段,但对方作为存活了数个纪元的老牌神只,其战斗经验之丰富绝非他所能比拟。而这,正是那些老一辈强者常说的岁月的沉淀。
“喝!”雷纳克轻喝一声,顶着那恐怖的威压和沉重负伤的残躯,脚下猛然发力,借着那股反推之力,硬生生地从风暴战锤的攻击范围中挣脱而出。
只听“咚!”的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战锤如陨石般猛然砸落,整个神国仿佛在一瞬间被一场前所未有的地震所席卷,产生了极为剧烈的颤动。大地亦在这一击下四分五裂,无数深不见底的沟壑纵横交错。甚至是那些置身于神国之外的十余位神只,亦感受到了那自神国之中传来的恐怖波动,皆以为这座存在了无尽岁月的神国即将坠落、崩塌。
雷纳克虽侥幸避开了那致命一击,却也付出了惨烈代价,腰部以下部位已不复存在,只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血淋淋断口截面,仿佛被利刃生生斩断了一般。而那战锤砸落引发的冲击波,更令他的伤势雪上加霜。然而,只要尚存一丝气息,于这神国之内,他便能汲取其中无尽神力,恢复自身。如此观之,倒也未必是件坏事。毕竟,那位风暴之主显然未曾料到他能脱困,且祂也绝无可能在挥出这一击后,还能延续已然断裂的攻击节奏。战局已在不知不觉间发生了转变。
“可惜!”正如雷纳克所料,塔洛斯亦深知自己这一击若未能奏效,攻势势必暂缓。而这,足以给对方留出喘息恢复的时间。不过,这于祂而言,亦并非坏事,祂仍有后手。对方既然想借此恢复伤势,那祂亦可以借此酝酿更加强大的攻击。
“风暴!雷霆!遵吾号令!尽加吾身!”塔洛斯高举神器风暴战锤,开始汲取整个神国神力。恐怖的神力波动让整个神国空间都产生了扭曲,无尽的神力如潮水般涌向其手中的神器风暴战锤。
“想要汲取神力,一击定胜负?妄想!”本欲借此时机恢复伤势的雷纳克,当即放弃了这个念头,因为那样只会落得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毕竟,他只是在恢复伤势,而对方却是在酝酿杀招。此消彼长之下,自己绝无可能接下那一击。
“呼!”雷纳克深吸一口气,随即看了眼手中紧握着的那件诡谲古物,而后将其猛然掷向风暴之主塔洛斯。随后迅速变化回本体——一头已然遍体鳞伤、只余半截下肢的紫黑色威严巨龙。
“混沌本源龙息!”雷纳克昂首,张开巨口将先前扩散出去的混沌之力尽数吸入,随后猛然吐出一道贯穿天际的紫黑色光柱。自他突破至圣级,初步领悟了混沌法则以来,便极少使用这种野蛮的攻击方式了。此举在他看来,不仅对于所掌之力过于单一的表现,且还相当不雅观。
但眼下,生死之间,已无限他顾。更何况,本源龙息,本就是龙族至强攻伐手段之一,蕴含真龙本源,其威能远超寻常吐息。重伤之下,这是他所能施展的最强远程杀招。至于近身攻击,于此刻亦非明智之举,且他伤势严重,已无力迅速接近目标。
“这...”塔洛斯万没有料到,雷纳克竟会这般行事。毕竟,他怎么能保证自己就不会躲开呢?然,一步错,步步皆错,汲取神力、酝酿杀招的祂终究还是慢了一拍,未能躲得过那疾射而至的诡谲古物,以及那恐怖的混沌本源龙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件不祥之物洞穿了祂的神躯,而后又被无尽的混沌所湮没。
“呃...”混沌的侵蚀以及那诡谲古物上的些许尘埃沾染到了其伤口处造成的几乎无可逆转的伤势,让祂这位身经百战的老牌神只都不禁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尤其是后者,那侵蚀效果甚至尤在混沌的侵蚀之上。
那是一种连祂都无法理解的诡谲之力,它与其说是在侵蚀,不如说更像是在无情地吞噬。祂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些看似微不足道的尘埃,正如同被饥饿驱使的野兽一般,疯狂地啃噬着祂的血肉、汲取着祂的神力,甚至企图吞噬祂的灵魂。
“因果...预言...这一切...终究还是不可避免的应验了吗?吾,果然如梦境预言中的那般,将在自己的神国中迎来终结...”在那股诡谲而强大的吞噬之力笼罩之下,塔洛斯能够清晰地察觉到,自己的生命之火正在迅速地黯淡下去,祂低声喃喃,仿佛在诉说着一个无法逃避的命运。
“预言?因果?你居然也会相信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已经彻底恢复如初的雷纳克出现在了塔洛斯面前,混沌在他掌中翻涌,似是准备随时给予这位行将就木的风暴之主最后一击。不过,很快他便打消了这个念头。那诡谲古物的侵蚀之恐怖,仿佛专为神只而设,越是强大的力量,便越难以抵御那诡异的侵蚀之力,只会沦为其肆虐的养分。
“呵呵...无需那般警惕,吾已无力反抗。”即便到了这般境地,塔洛斯依旧未曾辱没其风暴之主的名号,其声仍旧如其所掌控的风暴那般威严而有力,没有丝毫虚弱之感。然而,苍白的面孔以及逐渐淡化的躯体,终究还是暴露其虚弱濒死的本质。
“这一刻,吾早已预见,但吾从来不相信预言,也无惧任何因果。”塔洛斯双手拄着风暴战锤,目光平静地注视着雷纳克,缓缓说道。自那梦境中的神国于现实显现,预言初露端倪之时起,祂便一直在默默等待。祂既希望这一刻永不到来,却又盼着这一刻快点到来。
“你若心中无惧,那又何故如此忌惮于我龙族?又何故明知我龙族传承记忆残缺,几近衰败,再无复兴之机,却仍旧执意重拾屠刀?”雷纳克嘴角勾起一抹嘲弄,冷冷地回应道。
“或许吧...”塔洛斯闻言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思绪不禁飘向了那遥远的上古初年的那场围剿龙族余裔的惨烈大战。祂因参与其中而身受重伤,陷入沉眠。在那漫长的沉眠中,祂无数次在梦境中目睹了自己的终结——一道流光穿透了祂的躯体,紫黑色的诡异火焰将祂彻底湮没。在那火焰之中,一道模糊的巨龙身影若隐若现,仿佛是命运的嘲弄,又或是宿命的轮回。
雷纳克静静地注视着这位已如风中残烛的风暴之主,给予了其最后的体面。
“龙族...”塔洛斯从纷繁复杂的思绪中回过神来,依旧保持着那副双手紧握战锤的威严姿态凝视着雷纳克,目光深邃而复杂,口中轻声呢喃:“该是怎样的未来...”于弥留之际,祂似是在这头给祂带来终结的小龙身上,瞥见了未来的一丝轮廓。
“未来?你看到了什么?”雷纳克闻听对方奇怪的发言,不禁皱紧了眉头,下意识地追问道。虽说他对所谓的预言向来不屑一顾,但如风暴之主这等级数的存在于陨落之际窥得的一角未来,却也实难让人不好奇。毕竟,信与不信,与未来是否会真正发生,本就是两码事。
“呵呵...”塔洛斯看着好奇中带着几分渴求神色的雷纳克轻声笑道,似是对其先前狂妄言辞的嘲讽,又似是因预见了他的结局而发出的冷笑。
“未来几何,你自会知晓。”不待雷纳克有所回应,塔洛斯便继续自顾自地说道。紧接着,祂神色一凛,那原本黯淡模糊的身躯骤然间迸发出无尽的神辉,即便是身死陨落,祂也绝不会让死亡玷污了祂的赫赫威名,“吾为风暴之主!神上之神!无惧死亡!”
伴随着这位古老而强大的神只最后的威严怒吼,以及生命终章时迸发出的无尽神辉,宣告了这位生平可追溯至上古甚至是太古年代的古老神灵的落幕。
“吾有一憾,未能履约...”在其彻底消散之际,雷纳克隐约听到了这位古老神灵最后的低语。那声音中带着些许不甘,仿佛先前的威严只是掩饰,其终究仍有未尽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