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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是这场战争的第一位死者。

但它有无数饿鬼陪葬。

岩壁上的石块如雨点般落了下去,饿鬼们不知花费多久才挖通的开口在瞬息间就化为乌有,一整个火山口在利亚面前分崩离析,大地在她脚下颤抖。

不止温压弹,利亚还在岩壁上粘了不少炸药上去。

时间一到,爆炸声立即响起,像放鞭炮般响了一路。其中,有不少饿鬼被爆炸送上了天空,又随着重力狠狠砸落。

微笑绽放于她的面庞。

她不知道这一炸能弄死多少饿鬼,但没关系,剩下的可以慢慢杀,杀到一个不留为止!

……

碉堡那边同样听到了远方的轰鸣。

阿历克斯通过望远镜看到了巢穴的情况,虽然天色未暗,但那些惊恐的饿鬼已经从巢穴中冲了出来,对着天空尖啸着憎恨与恐惧。

“准备!”中尉大喊着,六名举着榴弹枪的士兵迅速摆好姿势,并在目镜中选好目标。

“记住,别把隧道打塌了!”阿历克斯高声叮嘱着,“开火!”

战斗一旦打响,死亡立刻吞噬了散落在巢穴外围的大片饿鬼,剧烈的爆炸,飞舞的火球,一道道黑色烟柱从地面升起。

士兵们交替倾泻着弹药,向饿鬼们播撒死亡,爽快的进攻持续了五轮,第一只幸运的饿鬼才冲到了悬崖底下,用它丑陋锋利只有三根指头的手足开始攀爬。

一发来自奥赫钦的狙击子弹终结了它的幸运。

“三十秒后,放弃第一防线,退回第二防线!”阿历克斯又喊道。

所谓的第二战线是对定居点的一次模仿——用山猫车制造出来的粗劣工事而已。

但他们需要这么做,如果过早进入碉堡,饿鬼们很可能会抛弃这块难啃的骨头,向四面八方散去。

战士们都知道自己在扮演着诱饵的角色,但没人对此提出异议。因为他们的中尉正站在士兵们之间,用行动表示他们共进退的信念。

塔里安和泰斯和上次一样,护住左右两个方向,他们的手上各扣着一个尚未变形的赛博坦护腕,手中则提着兔产12.7毫米3管加特林。

说不羡慕是假的,但卡明斯基摸着手里的步枪,觉得这个也不赖。

“你们就不喊点什么?”

卡明斯基抬头看向提问者,塔里安。

“喊……什么?”

“就是战斗时的战吼之类。”

卡明斯基回想了下:“有时中尉同志会在动员时带着我们喊几句,诸如无产阶级万岁!为了祖国等等。”他捋了下胡子,“但我更喜欢列宁同志的那句演讲——胜利或死亡!”

“别忘了还有一句,死亡不属于工人阶级。”波戈金插话道。

“可我是个农民。”

“都一样,都属于工农阶级。”

塔里安挑了下眉:“如果(他低声说了一个名字)在这里,一定和你们有很多共同语言。”

随后简单的谈话就此终了,取而代之的是加特林的咆哮声。

震耳的轰鸣声短暂地盖过了冬日寒风的尖啸。

子弹如暴雨般飞出枪膛,迅速吞噬着饿鬼的生命,不过短短十数秒,就有近千枚弹药倾泻而出。一旦被击中,就不是脚步蹒跚那么简单,丑陋的亵渎之躯如熟透的果实般炸裂,碎肉和酸性血液喷薄在雪地上,融化了雪,但对岩石无可奈何。

饿鬼像镰刀下的玉米一样,成片击倒,但后面的依然前仆后继地冲了上来。

空气中充斥着火光、噪音,以及恶臭。

数以百计(或是千计?)的饿鬼死在了第二道防线前,这很难计数,毕竟饿鬼死后就会分解。

但这样的防御模式并不能持久。

不是加特林不够猛,而是塔里安和泰斯只能护住两个方向,另两个方向的战士们无法在对地的时候还要防备飞扑而下的饿鬼。

“第一小队,保持火力,第二小队退回碉堡。”扎哈罗夫一边高喊,一边将三枚子弹送进饿鬼的胸前,第四枚则敲碎了这邪恶之物的头颅。

战士们有序地撤退着。

先是一队再是二队,交替掩护。

最后只剩下塔里安和泰斯在外面。

“关门,泰斯,我掩护你!”塔里安的声音犹如咆哮。

一块早已准备好的千斤巨石在泰斯的蛮力之下慢慢移动,将碉堡唯一的出入口堵住。

这时塔里安也射完最后一个弹箱,已经没人帮他换子弹了。

他抬起滚烫的枪口,将两只冲上来的饿鬼抡出去老远。

“子弹打空了,准备近战!”

泰斯捡起加特林,不停开火直到子弹用尽,随后将其丢弃,双手一张,赛博坦护腕已经化作两把战斧出现在他的双手之中。

这是他们的新发现,护腕能变成的武器并不止是剑。

也不止单手武器。

塔里安将护腕对着一碰,然后解锁出一把长柄武器,有点类似锥枪,一头可以劈砍,另一头也可以戳刺。

两人对看一眼,各自在对方的嘴角边看到一抹微笑。

然后塔里安突然怒吼一声:“胜利或死亡!”率先冲下了悬崖。

泰斯诧异地看他一眼,因此慢了半拍,但还是跟了上去,投入畅快淋漓的杀戮之中。

不用再顾忌其他人,放开手脚,近身搏杀。

最先接战的饿鬼们没有能撑下一回合的,一些粉身碎骨,一些被撞飞老远。血液和残肢被抛向空中,犹如落雨。

后面的也没好到哪去。

他们的战斗时间可能只有五分钟,但激烈程度普通人难以想象。两人身周的饿鬼尸体甚至来不及分解,新的饿鬼就扑了上来。

塔里安躲过饿鬼的利爪和口水,手中锥枪如毒蛇吐信般刺出又收回,然后留下一具无用的尸体,他从尸体上一跃而过,继续和下一头饿鬼交战。

哪怕是三米外的泰斯也能感觉到此刻他心中的愉悦。

塔里安再次刺出一枪,将一头饿鬼钉在地上。这邪物的四肢胡乱挥舞,然后死亡,但在死前它的头颅被一发激光穿透。

然后一团明亮到刺眼的光球落到了悬崖下方。

塔里安眯起眼睛,在饿鬼都被日光震慑的片刻空暇中掏出一副墨镜戴上。

光球之后则是到处乱飞的火球和激光。

“好了,没得玩了。”塔里安耸了耸肩,一改之前大开大合的打斗方式,以一种机械般的精准再次展开杀戮,每一击务必杀死一个目标。

这场战斗持续了一个多小时。

为了阻拦饿鬼的逃亡,利亚先用“丛林摧毁”开凿了一条灭火带,又在灭火带内放了一把火。

从饿鬼向他们冲锋,到他们追着饿鬼灭口。

直至最后一头饿鬼倒下,最后一声枪声消失,战士们终于得以踏出碉堡,站在满是硝烟和恶臭的战场上,突然发现自己无法回忆之前一个小时内的某些细节。

他们只记得自己一直在瞄准和扣扳机,至于其他细节便化作了难以描述的模糊瞬间。他们站在那里,感受着肾上腺素消退后肌肉的酸痛。

突然,一个明朗的声音自天空飘落。

“同志们,我们胜利了!”

一股崭新的力量注入了所有战士疲惫的躯体和茫然的心灵之中。

他们举高武器,开始欢呼!

死亡属于敌人!

胜利属于我们!

胜利与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