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早上醒来,看见床顶那幅画后,萧嫣一直诚惶诚恐。她坐于书房之内,直视着眼前的画和一把锋利的匕首,强制自己安定下来。她双手紧握,心想道:“她怎么可能活着,当年是自己亲手把她绑起来,亲手放了那把火。”
她回想起自己在脸上划的两百零八刀,看着眼前这把匕首,突然感觉脸一阵疼痛,她不禁举起双手摸着自己的脸。一会儿,她眼中的惶恐慢慢消失,随之而来的是很久不见的狠辣和斗志。她突然站起身,自言自语道:“不管你是死是活,来吧,本宫不怕。若是本宫这怕那怕,这皇后之位本宫岂能稳坐到今天。”
皇上坐在御书房里,愁眉不展,他放下手中的奏折,起身走到窗户边,看着高高的宫墙,说道:“姜总管,宣江预来御花园见朕!”
皇上爱好菊花,所以每年秋天,皇宫的御花园,就是菊花的盛宴。皇上看着这些菊花,眉头上的黑云慢慢散开,他轻轻摘下一顿金丝菊,放在手掌心,看着说道:“几度夕阳几度秋,唯有此菊解眉头。满额已是深深壑,双鬓又结缕缕霜。朝中鬼魅犹在,忠臣沉冤未雪,百姓尚未安宁。崔定邦啊崔定邦,难道你真的不合适坐这帝王之位吗?”
江预来到御花园,看着立于亭中的皇上,他不免有些感慨。虽然皇上身形还是挺拔如初,但是已见衰老。自从登基以来,他都是勤勤恳恳,为国为民。欲戴王冠,必须承其重,如今这顶王冠,令皇上的黑发生出了银丝。
他缓缓走过去,看着皇上手中的金丝菊,开口道:“守住本心,不惧何物,微臣会一直与陛下同行,铲除朝中鬼魅,让大越百姓安宁!”
皇上转身,看着眼前忠心、正直的他说道:“江预,翰林苑开始修整了吗?”
他回答道:“暂时还未开始,臣打算今日找院官们商量,可是姜总管一来,微臣只能暂时搁浅了。”
皇上看着他,眼神仿佛在看另外一个人,然后坐下说道:“江预,对于西塞王来我大越一事,你如何看待?”
“启禀陛下,新西塞王不是穷兵黩武之人,他心怀仁慈,不想西塞百姓被战火灼伤,一直渴望能与我大越和平共处。这次来,想必是想与陛下鉴定和约,修永世之好!”他恭敬的回答道。
“但愿如此。皇后生辰渐近,西塞王又前来,这花费必然不小,朕想把两事合在一起来办,不知你意下如何?”皇上看着他说道,并示意他坐下。
他坐下后,看着皇上说道:“陛下思虑周全,西塞王前来大越,正好赶上皇后生辰,皇后母仪天下,尽心尽力辅佐陛下,贤名远扬,想必西塞王也非常庆幸!”
“好久不见方允了,你可知道他近来做何事?”皇上问道。
“回陛下,微臣在中秋节前一天,见过方允,听他说在整顿飞龙军。也在暗中与成王周旋。”江预直接回答道。
“哎,一个是朕的弟弟,一个是朕的妹夫,他们的关系,就如小时候,一会儿和好,一会儿又如仇人,真是一点都不成熟。”皇上站起来说道。
江预也随着皇上起身,微微躬身说道:“陛下,只要他们尽职尽责,忠于陛下即可。”
“成王之前执意要娶亲,这久又不见动静,他已经二十五,膝下只有一个孩子,正妃也没有一个,真是让朕头疼。还有宣王,膝下也只有一子,再这样下去,大越皇室真是衰微了。”皇上走下台阶边走边感慨的说道。
江预紧跟其后,看着眼前的菊花,说道:“陛下,您正当年,后宫妃嫔们必定会繁育更多的子嗣,何来皇室衰微一说呢!”
皇上转身看着他,眉头微皱,摆摆手说道:“江爱卿啊,你只有一妻,当然不知道女人多的烦恼,每天各种补品往肚子里装,让朕不胜其烦。
说句实话,朕真的羡慕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生活,娶心爱之人,共度一生,置几亩田地,屋后插柳,院里种花,一双儿女绕于膝下。”
皇上的话印在了他的心里,他突然想到向晚舟,他竟然有些向往此种生活了。
皇上看着他,继续说道:“江卿,朕本想跟你结为儿女亲家呢,现在看到来,是不可能了。”
他笑着平静的回道:“陛下洪福齐天,微臣怎能与陛下相比,人各有命,一切随缘。”
“江卿啊,你还年轻,且只有一位夫人,难道就疲于应对了?是不是真的在战场上伤了根基?”皇上边说边凑近他。
他有些尴尬的笑着,不知作何回答,便微微躬身的说道:“陛下的话题太深奥,微臣得回去思索一番!”
皇上看着眼前的他,伸出一只手拍着他的肩膀,说道:“为了大越,让江卿受累了!”
肖隽带着手下同来到韩庚的书房,他们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发现里面并没有明显的打斗迹象。整个房间显得十分整洁,书桌上整齐地摆放着文具和书籍,仿佛一切都很正常。然而,正是这种异常的平静让他们感到不安。
他再次前往查看韩庚的尸体,头颅被割下不见踪影,只剩下尸身。这时,手下取来了韩庚的头颅。肖隽打开一看,只见头颅上眼睛圆圆的睁着,嘴巴微张,脸上残留着临死前的恐惧和痛苦表情。他们仔细观察着韩庚的尸体,希望能找到一些线索来解开这个谜团。
肖隽仔细的看着伤口的地方和那颗头颅,突然发现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细节:这颗头颅并非被刀割下,而是被某种极其锋利且坚韧的丝线紧紧勒住后交叉切割而成,这种手法残忍而独特。从脖颈处的伤口可以看出,韩庚是先被用一种极薄的剑所割破喉咙,断气后,再被人用坚韧的细丝割下头颅。
他的心中涌起一股寒意,脑海中浮现出无数种可能的情景和凶手的身份。他心想道:“凶手手段狠毒,干净利落,像是仇杀,能够用丝线把死者头颅割下来,一定是功力深厚之人,看来这个凶手来者不善。”
“肖大大人,接下来我们怎么办?”肖隽的副手汪泉问道。
“韩庚在京中与人结交甚少,又为人谨慎,只能派人去查他最近接触的人。汪泉,你去负责调查。”
“是的,大人。”汪泉说完,便离开。
汪泉离开后,肖隽又来到韩庚的书房,他仔细查看每一个角落,不放过每个细节。
丞相府上,丞相在书房里徘徊,心里涌起一种莫名的不安。他在想关于韩庚的事情,在想他得罪过的人。可是一圈想下来,这些年他被自己调教得沉稳、谨慎、低调,并没有发现他有得罪过什么人?
他又想到王永,王永虽然是皇上的肱骨,但是早些年已经倒向了自己的阵营。王永的言行举止,为人品德,在朝中都是有口皆碑,凶手为何要把祸水引向他呢?他摸着自己的胡子,缓缓坐下,喊道:“来福,去把黑豹给我叫来。”
江预在临渊阁里,看着窗外不断飘落的黄叶。只见黄叶脱离树木时是那样的洒脱,决绝的告别树木,然后随风飘荡,落在泥土上,又化为肥泥,扶来年百花生长。
万事万物都蕴藏着生命的奥秘和道理,都遵循着规律,顺应着天道。
曾行走了进来,说道:“少爷,方指挥来了。”
他回头时,方允已经进来了。方允环顾四周,说道:“你这里真是清净啊,真的适合修道、修仙。”
他微笑着说道:“方指挥日理万机,怎么有空来我这里走走?”
“哎呀,我们是谁啊,是一起摸爬滚打的兄弟,几日不见甚是想念。”方允打趣的说道。
他坐下,边翻开自己写的翰林院修整的计划边说道:“我喜欢实话实说!”
方允走到他面前,一跳,屁股落在了书案上,说道:“皇上把迎接西塞王宴会与皇后的生辰放一起,让我看着凤来楼,千万不要发生什么状况。”
他头也不抬,说道:“那你来这里作甚?我和曾行又不会起舞!”
方允认真的盯着他,问道:“江预,你真的要带着你那天仙一样的媳妇儿去参加宴会?要是让宣王看见你身边这样一位绝世美人,他会放过?”
他眼神忽然停住,然后抬头看着方允,说道:“我的妻子,我自会护他周全!”
方允看着他,疑惑的说道:“你真的要带夫人一起去,江预,要我是你啊,我就把美人藏起来,自己欣赏。”
他站起来说道:“女人如花,没有阳光的花儿会枯萎,失去颜色,只有呼吸新鲜的空气和接受阳光,花儿才会绽放。方指挥,走吧!”
方允跳下书案,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来的目的是让你陪我去凤来楼?”
他斜了一眼方允,说道:“方允,我的眼睛是有毒的。”
“我知道你有一双毒眼,但是我奉劝你不要用你这双眼睛去毒你那位美人,不然,她对你生不了情意!”方允转身说道。
他听了方允的话,略有所思,然后跟随方允一起出了翰林院,来到了凤来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