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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其他类型 > 大卖家 > 第59章 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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邬乐、花筱筱、阿莉雅以及宋浩凡携带着阚文清,步履沉重,缓缓来到那传说中的源生池所在的山洞。洞口森然,冷风扑面,黑暗宛如无尽深渊吞噬他们的脚步。洞中寂静无声,唯有轻微的脚步回响于耳。没行多远,前方突然出现了一道刺眼的光芒,仿若破开黑暗的锋刃,瞬间驱散四周的阴冷。随光而行,眼前的景象逐渐显露:洞内四壁嶙峋,奇珍异草争奇斗艳,仿佛置身于人间仙境。正中是一片巨大无比的水池,水波荡漾,澄澈如镜。洞顶岩石间隙中透出的光束投射于池面,泛起点点金辉,犹如梦境一般。

“这般美景,实在让人叹为观止。”花筱筱目睹此景,眼中尽是惊叹与赞美,声音微颤,难以置信眼前的壮丽竟藏于这幽深的小洞之中。

邬乐挥手示意宋浩凡将阚文清放下。在黑袍褪去后,阚文清露出那惨白的面容,死气沉沉,毫无生机。花筱筱不由得心痛如绞,目光不敢久留,轻轻移开。

“宋浩凡,将尸体投入池中,”邬乐的声音冷然如冰,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她从袖中取出一把匕首,锋利的刀刃在光下闪烁,递到宋浩凡手中,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威逼,“用这刀割开你的手腕,将血液灌入池中。记住,此池需每日以不死族之血浇灌方能运转,你切莫怠慢。”

宋浩凡点了点头,毫不犹豫地抱起阚文清,低声道:“阿铭,一年之后再见。”说罢,他双手用力,将阚文清的尸体投入池中。阚文清的身体触及池水那瞬间,池面骤然翻腾,水花四溅,池水宛若受惊的巨兽般狂暴起来,巨大的漩涡旋转,将阚文清的尸体迅速拖向池水深处,旋即归于平静,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

邬乐站在一旁,面无表情,淡淡地说道:“现在,将你的血灌入池中。”

宋浩凡深吸一口气,握紧匕首,猛然划开手腕,鲜血汩汩而出。他跪于池边,将流血的手沉入水中。瞬间,原本平静的池水似乎有了生命般,温柔却迅速地将血液卷起,化作一条长长的血线,缓缓流入池底深处,像是供奉某种不可知的神秘存在。宋浩凡不禁感叹,这池子果然神奇无比,仿佛有着自己的意识。然而,池底的黑暗深不见底,犹如无尽的深渊,宋浩凡纵使想再窥视其中奥秘,也只能徒劳无功。

在处理完阚文清一事后,邬乐心中另有计较,遂欲借无用之口,向宋浩凡三人讨取控心蛊之解药。然而事与愿违,三人皆茫然无知,不晓得阚文清将那唯一的解药藏于何处。邬乐问寻无果,眉宇间闪过一丝不悦,终只得与三人告别,独自离去。

然,天命如斯,不足一旬,邬乐便耳闻中南地界狂人肆虐之乱,消息传至耳中,如雷震地,令她心神激荡。此番动乱非同小可,狂人现世,足以昭示她那久未露面的兄长——邬琊,必然已经归来。心底的兴奋如潮水般涌上,她不禁屏息凝神,立刻运起传声之术,欲与兄长通话。然数次施法,却如石沉大海,毫无回应。

邬乐心中焦躁不安,眉头紧锁,自语道:“为何……为何兄长不应我?莫非出了什么变故?”

焦急之下,她再也无法静坐,整装待发,转身便动身前往中南。她的脚步如风般急促,眼神中透着决绝与担忧。邬乐心中坚定,无论前路如何险阻,她誓要找到兄长,解开心中的疑问,直至亲眼确认他的安然无恙。

相较于初届狂人战争的纷乱,此番邬琊再度制造狂人军队,手段已然更加精进。此次,狂人不仅在数量上呈倍数增长,质量上亦有了飞跃之提升。邬琊精研巫术,深谙狂人之道,因戎芷药有限,他对所造之军进行了严格的等级划分,以确保最大化利用资源,发挥其潜力。

第一阶级为高阶智狂族,由不死族群体构成,身负强大的天赋与灵力。他们因食用了戎芷,速度敏捷,反应迅速,身体强健如钢,行动力远超普通狂人。他们的灵魂无需操控,完全听命于邬琊的号令,成为他的得力先锋。这一群体体魄巨大,宛如巨人,昼夜不惧,日行无碍,实为狂人中之最强者。

第二阶级为中阶狂人,便是初届战争中所出现的狂人队伍。这些狂人虽同样饮用了戎芷酿,但其灵魂仍需借助邬琊的控制方能运作。虽不及智狂族之强大自主,但他们的战力依然骇人,勇猛无比。

两个阶级的狂人,皆由不死族中的佼佼者——义生所统领,义生曾为两百年前的无敌战神,如今已再次重生,统领狂人军队,势不可挡。

至于第三阶级,乃为低阶魂尸,虽不被称为狂人,但同样是邬琊大军中的一环。魂尸乃是借助灵魂操控死者之躯而成,邬琊通过招魂术强行驱使这些被世人所唾弃的行尸走肉。他们虽身形僵硬,行动迟缓,但数量极为庞大,且一旦遇到活人,便会迅速掠取其灵魂,壮大己身。这些被吞噬的灵魂最终将归邬琊所掌控,送入他体内,供其吸食壮大元神。

而邬琊发动这场浩劫的真正原因,正是为了大规模地掠取活人灵魂,通过魂尸不断侵袭人类,吸取其魂魄,最终汇入邬琊体内,成就他不可一世的力量。这场战乱,表面上是狂人的战争,实则是邬琊为个人利益所发动的灵魂掠夺之战。

中南一战后,天昏地暗,遍地尸骸,仿若人间炼狱。邬乐行至其中,四周惨景映入眼帘,风中弥漫着血腥与腐败的气息,每走一步,脚下皆踏着破碎的残躯。而令人骇然的,莫过于那些徘徊于战场上的魂尸。他们面色灰白,双目无神,张着大口,仿佛饥饿的野兽般俯身吞噬着地上尸体的灵魂。灵魂如一道道闪烁的光线,自尸体间飘起,迅速飞往某个不知名的方向,尸体随即僵硬站立,成为新的魂尸。

邬乐立于风中,目睹此景,心中震惊万分。那些魂尸经过她身旁,却丝毫不对她发起攻击,仿佛她的存在只是微不足道的尘埃。这是何等怪物?!邬乐从未见过这般骇人的景象,虽自小修习巫术,饱知世间奇术,但招魂术下竟会产生如此异变,她却闻所未闻。被囚禁十年,邬乐早已错过了许多黑暗的变迁,昔年之事,她仅知中阶狂人,却从未想过世间竟有这般魂尸。然而,她能感觉到,那些被吸走的灵魂,正朝着某个方向奔涌,那里,必定是邬琊所在之处!

一念至此,邬乐心急如焚,毫不迟疑地动身前往。随着她的前行,四周的狂人愈发多了起来,犹如潮水般从密林中涌现。她不愿在此地久留,不欲与这些狂人交手,耗损气力,只得借助轻功在树梢间快速穿梭,企图避开追兵。然而,行至密林深处时,底下的狂人忽然齐齐抬头,注意到她的踪迹,随即发出凶猛的咆哮,顿时引来更多狂人的注意。

这些狂人非同寻常,邬乐心头一紧,猛然意识到,自己已被高阶的智狂族盯上。只见一名体魄庞大的狂人怒吼一声,前方的狂人立刻领命出手,几拳之间,竟将她前方的树木尽数击倒。巨木轰然倒塌,向邬乐的方向直压而下,眼见着来不及闪避,她被沉重的树干压倒在地,口中溢出鲜血,身体被死死困住,竟无力挣脱。

一阵剧痛传来,邬乐四肢无力,气息微弱,她不禁心中一片绝望:“难道,我真的要命丧于此?兄长尚未见到,我怎能死在这里?”她心有不甘,眼中却浮现出无奈的苦涩。四周的狂人渐渐围拢,数量愈加庞大,然而奇怪的是,他们竟未发起攻击,反而默默凝视着她,似乎在等待某种信号。

就在邬乐心中疑惑不解之时,前方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低沉而温和,仿佛穿越了两百年的时光,直击她的灵魂:“妹妹,好久不见了。”

邬乐蓦然一怔,猛地抬头望去。只见前方的狂人纷纷让开道路,一名身着玄青衣袍的男子缓缓走来,气势如同狂风暴雨席卷而至。他的面容虽陌生,但那双眼睛,那熟悉的灵魂气息,让邬乐瞬间泪如雨下。两百年的等待与期盼,终于在这一刻化作了汹涌的情感洪流。

“兄长……”邬乐哽咽着,无法控制心中的激动与欣喜,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那男子正是邬琊,昔年她最亲近的兄长。邬琊微微一笑,示意狂人们将她从倒塌的树木中解救出来。邬乐无力地跪倒在地,抬头凝望着久别重逢的兄长,泪水再也无法止住。

“我等得太久了,太久了……”邬乐紧紧抱住邬琊,仿佛要将两百年来的孤寂与思念一并发泄出来。这一刻,她什么也不再关心,狂人、战争、死亡……一切皆成过眼云烟,眼中唯有兄长,唯有这唯一的亲人。

邬琊将她轻轻揽入怀中,低声安慰道:“哭吧,邬乐,我知道你等得太久了,抱歉让你孤身一人在这残酷的世间煎熬。但现在,我回来了,这次,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再也不会离开。”

疲惫与情感的双重压迫让邬乐再也支撑不住,哭着哭着,便昏睡了过去。邬琊不再言语,俯身将她轻柔抱起,转身迈步向魔琊岭的方向而去,身后是狂人们默默跟随的脚步声。

邬乐缓缓睁开双眼,眼前的景象逐渐清晰。她躺在石床上,四周熟悉的气息让她瞬间回忆起,这正是兄长邬琊曾经修炼巫术的洞窟。洞窟内阴寒萧瑟,石壁上刻着古老的符咒,四周烛火微微闪动,幽光如鬼魅般跳跃。邬乐静静地坐起身,深吸一口气,感受着这片刻的宁静。

她赤脚走下石床,来到洞口。洞外已是黑夜,天空中一轮圆月高悬,清冷的月光洒落在四方,映照出一片冷寂的天地。邬琊正站在洞口,身形如同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岳,黑发随风飘扬,仿若从远古归来的幽灵。

邬乐走上前,站在他身旁,口中吐出一口寒气,心中却复杂难明。

“醒了?”邬琊侧目,声音低沉,仿佛从遥远的时空传来。

“嗯。”邬乐轻轻应了一声,语气中夹杂着一丝疲惫与隐忍。沉默片刻,她开口道:“招魂术……我知道是你。你不用再欺骗我了,两百年前的那一天,兄长的灵魂早就与你融合了,不是吗?”

招魂术闻言,微微冷笑,嘴角勾起一丝嘲弄的弧度:“我演技这么差吗?”

邬乐听后,轻轻笑了一声,笑声中透着几分无奈:“呵,这世上只有一个邬琊,我跟他朝夕相处十几年,难道我还不了解他的为人吗?他想要变强,只是为了不再让人受欺负,可他从来没有想过要祸害世间生灵。如今的这一切灾难,都是因为你的存在。”她微微摇头,嘲讽道:“真是荒唐,愚蠢至极。或许,这就是他的命吧。”

“明知如此,你却还是选择继续陪我演下去,你也不见得聪明到哪里去。”招魂术眼中闪过一丝冷光,言语中满是讥讽。

邬乐自嘲一笑:“是啊,我也蠢透了。买下戎芷山?什么救济苍生,哈哈,最终不过是亲手杀了自己的兄长。我邬家兄妹,命贱如尘,生来就注定了要走这条苦难之路。曾几何时,我还幻想着能过上平凡人的生活,与家人共享天伦之乐。谁能想到,命途多舛,人生竟是满路荆棘。”

她抬起头,目光深邃地看着招魂术,带着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问道:“你为何如此钟情于战争?难道你从未想过,过一个平凡的日子吗?”

招魂术闻言,先是愕然片刻,随后发出一声冷笑:“呵,你是在开玩笑吧?我是黑暗巫术的灵体,战争带给我力量,助我变得更强,这不是理所当然吗?”

“变强,理所当然……”邬乐淡淡地重复着,眼中满是嘲弄,“就算是灵体,你与雄性野兽又有何区别?只知争斗与厮杀。”她盘膝坐下,仰望着月光,声音冰冷道:“你还要继续发动战争,覆灭这天下?放心吧,我不会阻拦你。你尽管去做吧。”

招魂术听罢,亦在她身旁坐下,轻笑道:“自然。等我完成了这场战争,天下将只剩我们两人。这,才是我的最终目的。”

邬乐闻言,惊讶地转过头看着他,眼中满是震惊与疑惑。她正欲开口询问,却见招魂术缓缓靠近,似乎想要凑近她的脸颊。邬乐眼见如此,立刻抬手捂住他的嘴,厌恶地皱眉道:“我可不会亲吻一个陌生男人。”

招魂术被她的动作逗笑,周围的空气似乎也随之轻松了些许。

“鬼云白——此乃吾名,”他微眯双眸,目光似寒霜般穿透夜幕,凝视着邬乐,语气幽远,仿佛带着一丝从未触及的情感,缥缈在四野的风声中,“往后,你不必再唤我‘招魂术’了,听之着实别扭。”

邬乐闻言,微愣片刻,旋即扬唇轻笑,心中暗自好笑:此人倒是灵体,却还不乏几分自恋与幽默。她抬眼瞥向鬼云白,眸中透着几分调侃,轻笑道:“呵,这名字起得倒也雅致,‘鬼云白’,有几分诗意,算你会取。”

她打趣般说道:“两百年了,让人苦苦等了这么久,才知晓你叫何名——你可真是坏透了。”

鬼云白闻声,眼底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转瞬间即隐没于那冰冷的神情中。他淡然地说道:“两百年,不过倏忽一瞬,名姓,虚浮如云烟,何足挂齿。”

邬乐仰首望向那无垠星空,心中百感交集,面前的鬼云白虽有兄长的灵魂,却已是全然不同的陌生存在。她轻轻叹道:“说得倒轻巧,‘不过两百年’,我可不是你这无欲无求之辈。对我来说,这两百年,每一刻都如度日如年,岂是你那般轻松的‘弹指一瞬’?”

鬼云白淡然凝望着她,眸中一丝复杂的情感闪烁而过,随即又恢复了他惯常的冰冷。他低声道:“既然你等了两百年,今日知晓吾名,便算是偿还你这漫长的等待了。”

邬乐不由摇头,眸中尽是无奈与感伤:“你这人啊,总是这样,轻描淡写便将一切掩了过去。”语气虽嗔,却透出一丝难得的温情。

鬼云白的冷峻神情微有松动,夜风拂动他的衣袂,似带走了几分沉寂。

“坏透了?”他微微扬唇,语气低沉而不失柔和,似在回应邬乐的话,“或许是吧。”

月光洒在两人身上,光与影交织在他们的身形之上,仿佛将他们与外界隔离开来。两百年前的那段情愫,如今在此刻似乎被悄然唤醒,连同那些过往的岁月一同浮现。

“邬乐,你到底在何时……是那十年被囚禁的时光吗?呵,真是可笑。”邬乐心中暗自思索,带着一丝苦涩与自嘲,“我竟然对一个灵体产生了感情……荒唐至极。但罢了,我已是将死之人,还有什么可在乎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