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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其他类型 > 大卖家 > 第18章 沙尘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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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克县城门外——

约五百人整齐排列,皆披防风衣,戴头巾,背负行囊,装束齐备。前方,一中年男子与五只双峰骆驼立于其间。

梁民德上前,将一袋钱递给中年男子,笑道:“劳烦你带路了。”

“诶诶,好~”中年男子见钱,即刻点头哈腰。此人名叫毛克,为一旅途行者,常于西域与内地之间往返,今次行程由他引领。他向梁民德等人言道,此行将经丘陵、草原荒漠及高原等地,路程约需十二日。现已九月下旬,气温渐降,若运气不佳,或遇沙尘暴及大雪。为保安全,建议众人自备衣物、粮食、水源及救援用具,倘若失散,尚可自救。

梁民德等人谈话间,阚文清闲来无事,掰指计算每瓶戎芷药容量一两,加瓶子重量,共三千多瓶,重三百多斤!他默默走到一只栓着红色缰绳的骆驼前,拍了拍它的头,眉毛撇成八字道:“这一路可要辛苦你了,骆驼兄。”

岂料骆驼兄却向他吐了一口气。

“哕!!”阚文清捂着鼻子连连退后,瞪着它,朝它吐了一口水。此骆驼实在令人厌烦!

“啊,对了,梁大人,这一路颠簸崎岖,单骑骆驼未免不便。其实可以乘坐驼车,舒适些,不知您是否需要?”毛克收了钱,笑嘻嘻地对梁民德道。显然,驼车需另行收费,他见梁民德富裕,欲趁机多赚一笔。

“不必。我此行非为游玩,越简单越好。你只需好好带路即可。”梁民德看透了他的心思,只是阴险一笑。

毛克见状,立刻低头不敢再言。

“好了!都准备好就出发吧!”梁民德转身对众人大喊。

三只骆驼分别配给梁民德、黄承锡与阚文清,另有两只牵引着大轱辘车,专为运载戎芷药与大木箱而备。

“我便选这只,最合我之气质。”梁民德挑中一只装饰华丽,缰绳金光闪烁的骆驼,随即骑上。

黄承锡则随意挑选了一只毛色较深的骆驼,而那只先前吐气的讨厌骆驼又落到阚文清名下。

“怎又是你!”阚文清不满地盯着它。

这骆驼见阚文清,竟发出“哼哧哼哧”的声音,似在嘲笑。

负责牵引货物的骆驼已备齐,阚文清无从更换,只得板起脸骑上。

毛克骑在自家骆驼上,对三人说道:“欲使骆驼起步,当发‘恘’声;欲使其坐下,则发‘噻’声。诸君明白?”

“明白!”

“是。”

梁民德与黄承锡按毛克所教,成功使骆驼起步。

“恘!恘!恘!”阚文清呼喊几声,那骆驼却迟迟不起,他怒拍其背部,大喊:“速速起身!”

骆驼仍然无动于衷。

阚文清面颊绯红,实在难堪!

毛克笑道:“哈哈哈,勿急,这骆驼反应迟钝,多喊几声便是。”

在第五次呼喊后,骆驼才缓缓立起后腿,再伸展前腿站稳。

阚文清被这只骆驼弄得焦头烂额,竟有如此愚蠢的骆驼,想到要与之相伴十二天,心中愈发焦虑。

“真是倒霉,遇见个傻慢驼……”

“傻慢驼”似乎听懂了他的言语,突然乱动不已,吓得阚文清心中一慌。

“诶诶诶?!不傻不慢,你乃最聪明,速度最快!我错了!快安静些!”阚文清忙轻拍骆驼的驼峰,安抚道。

“傻慢驼”再次发出“哼哧哼哧”的声音,似在得意笑。

因阚文清需看护后方的戎芷,故行进缓慢,自然也因“傻慢驼”之故。

梁民德回首望见阚文清与骆驼之间的闹剧,不禁笑道:“呵呵,实在逗趣,阚老板,难道这是首次骑骆驼?看来与骆驼未能和谐啊。”

“那又如何,我也不在乎……”阚文清抬头,不悦回应。

“唉,休得如此说,遇险之时,骆驼可会大有助益。”

众人行至半途,停下来稍作休息。

一名专责喂养“恶犬”的士兵,从行李中取出一块已烤干的肉,步至木箱旁。木箱左上角设有一铁窗,虽锁而可开,士兵将肉块扔入铁窗之内,随后迅速将窗锁上。

阚文清见状,微微点头,方才明白木箱内尚有铁笼。

忽然,一声巨响从木箱内传出,惊得众人皆为之一震。

肉块撞击铁笼,似乎惊动了内部的“恶犬”,发出低沉的呜呜声,整个木箱剧烈晃动,若非外有铁链束缚,早已倾覆。

此声如猛兽激烈撞击牢笼,令人心生恐惧。

“此音……似乎非犬类所发……”阚文清眉头紧锁,心中疑惑加深。他走至靠在骆驼背上休息的梁民德前,严声询问。

“梁民德!”阚文清呼喊道。

“哎哟,小子,你这般无礼,岂不知我乃长辈?”梁民德睁眼,望着走来的阚文清。

黄承锡立即上前阻拦阚文清,不许其再进一步。

“哼,梁大人,我有一事相问,上次在我家药铺所购戎芷酿,究竟何用?”阚文清交叉着手,直视梁民德。

“何用?自饮而已,如何?”梁民德漫不经心地回答。

“那么请教黄大哥,戎芷酿真的是用来喂犬了吗?”阚文清转向黄承锡。

“正是如此。”黄承锡肯定道。

噗嗤——喂犬?此言荒谬至极。梁民德心中嗤笑。

“然而,我不解的是,初次光临时,您对戎芷酿极为满意,岂料第二日却改为喂犬?他人皆珍之如宝,且其价亦不菲。您的态度转变,岂非过于迅速?”阚文清目光如炬,紧盯黄承锡,生怕漏掉其面部的任何微小变化。

梁民德亦在一旁关注黄承锡,心中暗骂:这小子撒谎之事,得自圆其说。然则内心亦有几分忐忑,阚文清非同小可,若被其察觉,非同小事。

“没错,我即是如此,何妨?钱财无碍,愿如何便如何,你无权干涉。”黄承锡面无表情,低头凝视阚文清。

阚文清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旋即调整情绪,假装咳嗽,随即微笑道:“呵,尊重顾客之选择。”

梁民德心中大悦,默默竖起大拇指,心道:不愧是我的人。

“还有一事,我颇感好奇,”阚文清指向后方的木箱,“那木箱中所装,确实仅是恶犬乎?我甚愿一窥其貌。”

“岂有此理?无甚观赏之物,尔岂未见犬乎?”梁民德答道。

“见过,但未见如斯凶恶之犬。方才其声,确令我大为惊悸,其凶暴之态尽显无疑。诸位必亦闻及此声。更有铁笼子,何必四周设木板?若有铁笼,岂惧其逃逸?我真欲一睹其真容。”

“唉,阚老板,尔何必执着?实言以告,”梁民德站起,步至阚文清前,搭其肩膀,神色惋惜,摇头言道:“其实,箱中所关者,并非恶犬。”

“那是什么?”阚文清双目炯炯,目不转睛地询问。

梁民德凑近阚文清耳畔,低声道:“此物为我等任务之关键武器,但其畏光,见阳则死。”

阚文清挑眉,依然满脸疑惑地盯着他。

“勿傻乎乎的,此为军中机密,岂能轻易告知商贾?”梁民德习惯性地拍了拍阚文清的脸颊。

阚文清大惊,鸡皮疙瘩乍起,猛地推开梁民德,衣角急擦脸,怒声斥责:“勿触我,恶心至极!”

黄承锡欲上前,被梁民德拦下,示意其忍耐。梁民德见阚文清怒色,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背手转身道:“休息已够,速启程吧。”

阚文清左侧面颊被摩擦得微红,他并不觉痛苦,反而认为这是清洁的标志。

此刻,他的心思已转移至车后的木箱,他必欲亲见其中的怪物!

不知不觉间,一行人由丘陵地带渐入荒漠。丘陵渐远,广袤的荒漠逐渐展现于眼前,沙地上布满了枯萎的草木,荒凉之气愈发浓厚。天色由淡蓝渐转暗沉,夕阳已隐没于远方,暮色在空中渐渐扩散,映照着干裂的沙地,给人一种无尽的压抑感。

夜风呼啸而过,寒气刺骨,气温骤降,寒冷异常。毛克下了骆驼,蹲地拾起一把干燥沙粒,沙粒在风中轻微地扬起,他神情凝重地四顾,空旷的荒漠中,一片漆黑渐渐笼罩大地,唯一的声音便是风沙在耳边的呼啸。

不久,五匹骆驼发出躁动不安的叫声,四蹄踢踏,带起阵阵沙尘,仿佛也感受到即将来临的威胁。

“何事?”梁民德问毛克,声音被风声吞没。

“沙尘暴将至……”毛克面露愁苦,四顾张望,试图寻找避难之处。荒漠中只见风沙掀起阵阵尘雾,渐成一片滚滚黄沙,气氛愈加凝重。

“今夜即至?”梁民德见毛克点头,望向前方漆黑,心中不禁紧张。远处黑暗的沟壑和杂乱的蕈岩成了唯一的避难所,天边已无星辰,夜幕如厚重的布幔压下,仿佛整个天地都被吞没在无尽的黑暗之中。

风势渐劲,沙粒已开始扑打过来。毛克急声呼喊:“速至那沟壑!”

众人纷纷行动,急速朝沟壑奔去。风沙已如狂潮般席卷,蕈岩遮挡了部分风沙,成为暂时的庇护之所。

各自寻找合适之处,有抱岩壁者,有伏身抱骆驼者,自然亦有两人相依者,或趴在车上抱着装戎芷的箱者……

风暴席卷而来,呼呼呼——

风暴已临,声势如雷鸣般猛烈。所有人紧闭双目,护头趴地,不敢言语。风沙撕扯着夜幕,黑暗中,风沙墙如恶魔之笑容肆虐而至,墙面高耸如山,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巨手撕扯天地。沙尘铺天盖地,星空被完全吞噬,夜晚被沙尘暴卷入无尽的混沌噩梦中。

渺小之人类在自然灾害下,如蚂蚁般任其宰割。

阚文清紧紧抱着箱子,整个人伏地,尽管头部全包,耳旁仍可听见狂风的怒吼以及沙粒猛烈击打在身上的声音,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崩溃。

梁民德伏地,衣袖裹手,抱头紧闭双眼。风沙的咆哮在耳边回响,眼前一片模糊,唯有身体被风沙肆虐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忽然,背部传来巨大压力,梁民德惊慌,却动弹不得!艰难睁眼,旋头一看,竟是黄承锡紧紧抱住了他!但因黄承锡亦伏地,体重的压力也施加于梁民德之身下。

这蠢材!他在做什么?!我几乎难以呼吸了!

梁民德挣扎越烈,黄承锡的拥抱却越发紧紧!

啊啊啊!这个愚钝之人!抵挡风沙并非如此!我几乎窒息了!

梁民德摸黑伸手至黄承锡臀部,猛掐一把。

黄承锡痛呼一声,立即松开梁民德,被踢开,滚至一旁。

他用臂膀护住面部,皱眉微睁眼,带着委屈地目光看向梁民德。何事?自己何错之有?

梁民德未予理会,继续护头。

黄承锡只得慢慢移至梁民德旁边,伏地无所动作……

梁民德推了推他,黄承锡见状,微侧身,正疑惑时,梁民德忽然抱住他,将头埋于其胸膛,紧抱其腰。

黄承锡惊愕,急睁眼,因未作保护,沙粒吹入眼中,痛苦地揉眼流泪。

黄承锡魁梧之体为梁民德遮挡了部分风沙,梁民德得以开口,大喊道:“蠢货,这才是挡风沙之正道,学着点!”

“嗯。”黄承锡恢复过来,也紧紧抱住梁民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