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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朔衡还在思索的时候,一道赤红色的人形虚影在他身后渐渐凝聚成型。

朔衡转过头,就看到一片红色雾气扑面而来,直接阻碍了他的视线。

风灵气澎湃,把扑到朔衡门面的红雾吹远。

然而红雾破散的刹那,朔衡看到了一双从中探出的血红大手。

他下意识拿折云一挡,却发现血红大手直接穿透了折云的防御,一掌落在了他胸前。

砰!

朔衡被一掌推了出去,即便有圣品法衣的阻挡,也觉得胸前一阵燥热难耐。

这家伙是个人形阳气罐啊??

朔衡运起功法把涌上来的热气压下去,与此同时脚步一踏,身后白翼展开,整个人冲天而起。

白鹤归天!

越发轻盈的身姿让朔衡的身影看起来就像是一只真正翱翔在天空中的白鹤,展开的羽翼狭长而洁白,额头上盘根错节的仙鹤纹路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波光粼粼,光芒暗藏。

赤红人影见朔衡飞上了天,便对着朔衡的方向猛然抬手。

原本五指形状的手部逐渐延长,五根手指变成了五条红雾凝聚而成的藤蔓模样,尖锐的顶部犹如尖刺,朝朔衡的身体狠狠刺去。

朔衡在空中翻身避开,周身雷光闪烁,抬手一挥。

轰隆——

紫色雷霆降下,直接把五根藤蔓劈碎了两根。

这看似断手断脚的伤害却并未让赤红人影表现出任何痛苦,而且朔衡很快发现,自那两根断掉的手指根部,正在逐渐长出两根崭新的手指。

这东西果然如此难缠。

听说就算是击碎了脑袋,也能在阳气遍布的阳涧中很快复原。

每一个进入阴阳纵涧上层的人,都会拥有一个随行的阳傀或者阴傀。

在阳涧就是阳傀,在阴涧就是阴傀。

男性修士只能在阳涧中找到通往下层的道路,女性修士只能在阴涧中寻找,这便是在阴阳纵涧中历练的规矩。

至于阳傀和阴傀的存在究竟会对修士有怎样的威胁呢?

拿阳傀举例。

若是因为实力不足而被阳傀捉住的话,就会被阳傀无止尽的吸食阳气,直到再无阳气可吸的时候——跟死了也差不了多少。

阳傀吸收阳气,化为真正的人身,就不会再有身形消散的烦恼。而且化为人身之后,阳傀也能进入阴阳纵涧的下一层。

这是阴阳纵涧中最大的威胁之一。

眼看五根藤蔓困不住朔衡的去路,赤红人影连左手一起抬了起来。

这下,十根藤蔓绕着朔衡打转,让他颇有一种自己正处于枪林弹雨之中的感觉。

不过,克制阳傀最好的办法就是尽快找到前往下层的通路,因为这玩意儿不进化成真正的人形,是不能靠近鱼眼通路的。

有些修士在上层拖得时间太久,阳傀的实力便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越发强大,反而更加不好脱身。

朔衡打定主意,不想再跟这个目前同为大乘初期的阳傀僵持下去。

他把折云别在腰间,翻手取出青枫。

刹那间,雷光大盛!

雷,鸣,剑,影!

论快,自然还是这一招最快。

就像是天边蓦然降下了一道玄雷,劈开雾霭掩映的混沌,在这只刚刚诞生不久的阳傀根本来不及反应的时候,映入眼帘的就是一把缠绕着电弧的透明剑身。

流光溢彩,青红交错。

现如今,还多了一抹震慑邪祟的紫色。

轰隆——

雷鸣之音阵阵,朔衡收剑而立,在他身后的阳傀已经被这一击从头贯穿,重新变成了尚未化形时的红色雾气。

不过红雾扭曲盘桓,似乎仍有生命一般。

或许是刚刚朔衡展现出的实力短暂的震慑了它,以至于它只是困顿在原地纠缠,根本不敢冲上去侵扰朔衡半分。

这种天地生养之物,一向最是懂得趋利避害的。

但朔衡也明白,为了拥有真正的人身,这只阳傀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的继续狙杀他。

所以在瞥了那团红雾一眼后,朔衡扭头便朝着远处飞去。

趁着它需要休养生息的这段时间,立刻赶路才是要事!

这边朔衡跟阳傀极限拉扯,那边八方城内殿主一脉与金家也在极限拉扯。

金定宽陨落一事,金家主调查了很久仍一无所获。

那尸体倒是找到了,一滩碎肉呈现在金家主眼前时,更是让金家的书房再次遭了殃。

而这次比上次更严重些,甚至连房顶都被掀了个大洞。

金定展看着往日里一向教导他“喜怒不形于色”的父亲这般生气的模样,默默的垂下头。

他有傲气,但他深知父亲的手段。在父亲面前,他可不能像在厥明面前一样那般放肆。

可惜金家调查了三天,竟然什么线索都没找到。

这放在往日,几乎是不可能出现的情况。

金家主泄了一口气,捏着眉心向后靠坐在书房里仅剩的椅子上。

“都查到了什么,说。”

侍卫拱手:“六少爷魂灯碎裂的当晚,唯有一人的可能性最大。”

“谁?”

“厥明亲传。”侍卫说道,“当晚他去酒楼找了朔衡,离开后便去了城南的方向,属下调查到,他是去找一位曾经与他有些交情的圣品炼丹师来炼制丹药。但那个方向,与六少爷遇害的位置十分接近……不过,属下查了很久,也没有找到证据。”

金家主皱着眉。

若真是厥明所为,他为什么要把这事办的如此漏洞百出又毫无遗漏?

先是在他属下的跟踪之下去了城南,却又不知道凭借什么样的手段避开了下属跟踪杀了宽儿,然后再若无其事的回到八极殿。

这真的是那个久居山林的弟子能想出来的?

还是说,他其实一直都在藏拙?

这次的事疑点重重,也正是他在故布疑阵?

可,为什么呢?

杀了宽儿,对他有什么好处。若只是单纯的想要泄愤,就不怕直接挑起殿主一脉与金家的战争吗?

倒是金定展眸光一闪,忽然开口道:“父亲,有时候最不可能的事,或许反而是最有可能的。当没有其他线索的时候,也许我们所猜测的就是真相?”

毕竟现在也没有别的线索能证明旁人的参与。

只有厥明,在那一晚出现在了八方城城南。

连朔衡那个家伙当晚都老老实实的窝在酒楼里待着,直到第二天一早才出城。

虽然,隔天就灰溜溜跑回来的探子说把人跟丢了,不过金定展觉得,目前的父亲恐怕也没有心情再去管朔衡的死活了。

金家主缓缓抬眸看向自己的大儿子。

“…展儿说的对。

宁可错杀,不能放过。如今厥明那小子夺得了丹子之位,本就挡了你的路,确实该死。”

金定展恭敬的垂下头:“父亲英明。”

两人在这里商量的起劲。

殊不知,真正的凶手利用分身之术甩掉了跟踪之人,如今正在阴阳纵涧里逍遥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