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翠在酸枣糕腾腾的热气中进屋,把要说的事都忘了,一个劲儿吞口水。
“林婶又做了什么好吃的,怎么光闻着肚子就咕噜噜的叫。”
酸枣本来就是开胃的,别说翠翠了,林氏这会都快馋得不行了。
林氏切下一片,分成三块。
“酸枣糕,小口吃别烫着。”
崔昭昭从小吃到大,不觉得新奇,之前嫌弃酸,每年老妈做酸枣糕,都象征性尝一小块,如今嚼着熟悉的酸枣糕,酸甜交织,竟觉得十分可口。
翠翠细细欣赏过,抿了一小口,酸枣糕口感松软,入口化开,酸味冲撞,又浮上淡淡的甜,最后是小麦的清香。
太好吃了。
没想到酸枣还能做点心吃。
一小块根本吃不满足,崔昭昭又给自己切了一块,回头见翠翠期待的眼神,把手里的糕掰成两半,递给她。
翠翠捧着酸枣糕,满足地小口小口咬着。
“别吃太多,待会肚子不舒服。” 林氏也忍不住又捏了一块,但还是提醒道。
翠翠听话放下糕点,拿手帕小心包好:“待会回去给我娘尝尝,她爱吃酸果子,酸枣糕她也一定喜欢。”
“你安心吃,待会另外包几块你带回去。”
酸枣不花钱,送人也不心疼,除了王家嫂子,其他交好的人家也打算每家包上几块送去。
自打新房子动工,村人热情地送来自家种的菜,虽然她都塞了钱,但金钱难买真心,与人相交,有来有回才能长久。
慵懒的秋日午后,云朵在天上缓缓漂浮。
候鸟从村子上空飞过,唤醒了沉睡的村落。
孩子们被香味吸引,揉着睡眼挤在东屋门口。
“好香,三婶又做好吃的了。”
大灰和小灰在门口晒太阳,小七挤到中间,胡乱揉着狗头,鼻子贪婪嗅着空气中的香味。
“知道有好吃的还摸大灰和小灰,赶紧去洗手,把手洗干净过来吃酸枣糕。”
林氏把小七从地上拎起来,小六也打着哈欠从里屋出来,二人一块被打包给立冬,让她盯着认真把手洗干净。
又把一盆酸枣糕交给四郎:“给你阿奶送去。”
剩下的孩子一人拿了一块糕,开心啃着。
几个福在新房子那边午歇,没有第一波品尝到美味。
“好吃,比桃酥还好吃!”
这边水果匮乏,孩子们都吃野果解馋,比起酸涩的野果,酸枣糕那点酸味直接被忽略,只剩下绵绵的甜。
五郎嘴角沾着点心屑,听到是酸枣做的,立刻道:“三婶,我知道山下有几颗酸枣树,我去摘回来,咱们都做成糕吃吧。”
酸枣可以不加面粉,纯果肉蒸熟风干后能保存很久,像果丹皮一样,冬天山上光秃秃一片,正好拿出来啃着解馋,泡水喝也不错。
“行,你摘吧,注意别被刺划到手。” 林氏想了想又道,“还有桂花,可以晒干做成桂花蜜,再看看山楂熟没熟,熟了也多摘点,山楂酱、山楂糕、冰糖葫芦都能做...”
林氏说着口水都要兜不住,再看几个孩子,眼睛都直了。
“林婶,我家晒了桂花。” 翠翠兴奋道。
外婆家有桂花树,每年开花她都摘回来,她喜欢桂花香,晒干后用布包缝起来,装进衣柜,衣服上都沾着桂花香。
没想到桂花还可以做吃食,一想到这些年浪费的桂花,她就感到心痛。
好在今年的桂花还没来得及塞进衣柜。
翠翠转身要走,林氏突然想起正事。
“桂花倒不急,猪头卤好了吗?”
翠翠嘴巴微张,懊恼地捶了下头,这该死的脑袋,一碰见吃的,怎么就把正事给忘了。
“都怪我,过来就是想说这个的,一吃酸枣糕全忘了。”
翠翠性格内敛,在不熟悉的人面前,总是寡言少语,与以往不同的娇憨神态,看得林氏都不禁莞尔。
四郎恍然大悟:“我知道了,这就是二妹说的吃货脑袋。”
小六每次摇头晃脑要吃的,崔昭昭都会笑他小吃货脑袋,四郎听过几次记住了。
“胡说,你才是吃货脑袋。”
翠翠红着脸佯装要打人。
四郎才不会站在原地傻等,跳到三婶身后,探头吐舌头。
“吃货脑袋想吃食,吃来吃去坏肚皮,略略略。”
“有本事别藏在林婶后面。” 翠翠又羞又气,“林婶你看他。”
四郎坚决躲在后面,林氏意味深长道:“翠翠别理他,你爹要是知道肯定心疼,四郎他们的房子还得指着你爹呢...”
四郎傻眼了。
三婶确定是在安慰翠翠,而不是变着法子威胁他?
翠翠夸张“呀”了一声:“我这就去找我爹评理。”
“别别别。” 四郎硬着头皮,“别告诉王叔,我...我错了。”
他怎么给忘了,自家房子还等着王叔盖,得罪谁都不能得罪翠翠啊。
四郎恨不得给自己一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