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透过窗户轻轻地飘浮着。
咖啡的味道飘散在空气中。
整个客厅飘着茶香和咖啡的清香,混合在一起,香气逼人,却又太过浓郁。
迟宴林随意地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整个人瞬间矮了一截,他却毫不在意,依旧风度翩翩、彬彬有礼。
“轻染,你明天有什么安排?北街那边有家老字号,烤鸭做的很不错,明天我带你去尝尝。”
许轻染挑眉,云淡风轻道:“明天我要去墓园看看我亡夫。”
“那下午呢?”迟宴林连忙继续追问。
许轻染抿嘴,看着他热情的面孔,顿了顿道:“迟宴林,我很爱他,你明白吗?”
“当然明白,”迟宴林褐色的瞳孔暗了几分,随后道:“可是爱情不是生命中的唯一,你还年轻,未来的路还很长,所以你可以考虑考虑我。”
“他死的那一年,是我们婚后第三年,”许轻染声音很轻很轻:“而且他的死和我有关,所以我这辈子都不会和别人在一起了。”
“你这是内疚,不是爱。”迟宴林立马道:“你们的故事我都听了八百次了,当初是他一时冲动去找别人打架,所以才被调到边境,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住嘴,”许轻染面露狠色:“我不许你这么说他。”
“ok,我不说,”迟宴林道:“你别生气,我只是不想你这么难过和自责。”
“你不懂,”许轻染看了他一眼道:“我们之间的事情岂是别人能践踏的。”
随后,她起身道:“我先走了,老师写给迟奶奶的信和带的礼物都在这里。”
迟宴林眼中闪过一抹嫉妒和懊悔,道:“我送你。”
“我自己开车了。”
许轻染说完就转身离去,迟宴林看着这一口未动的咖啡,眼中闪过一抹失落。
……
回到明月苑后,陈叔拿来了一堆单身男士的资料。
许轻染只好坐下来,面无表情的一页接着一页翻着。
直到快翻完时,她竟然看到了顾清元的照片。
“这是?我没记错,他不是结婚的吗?”
陈叔微微一笑,道:“顾先生前两年离婚了,他不是小姐的初恋吗?我就把他也放上了。”
“他愿意和我相亲?”许轻染道。
“那肯定,我们家中午放出您要相亲的消息后,这才短短几个小时,就有这么多人毛遂自荐,送来了身份信息,”陈叔眼中很是闪过一抹得意:“我们许家在京市还是有几分地位的。”
许轻染定了定神,道:“就他吧,约明天下午两点在首都饭店见面。”
“好,”陈叔道:“我这边必定安排妥当。”
“那就麻烦你了,陈叔,”许轻染起身道:“我先去休息了。”
“小姐您去陪老爷说说话吧,这么久没见,他实在想你的紧。”
许轻染点了点头,又转身去隔壁楼上,去应付她的便宜老爹?
……
第二天清晨,许轻染买了三束花,还有酒,以及一些水果蛋糕,去了墓园。
她先去了方灿荣的墓地。
跪拜后,又去了魏长英的墓地。
看着她墓碑前面的鲜花,很明显才有人来看过,许轻染站起身朝着周围看了一圈。
就发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她往边上跑了几步,随后喊道:“姐夫。”
齐琛的背影顿了顿,随后转过身来,看见是她,眼中还有着惊讶,随后和齐咏的手走了过来。
这孩子是在海岛生的,许轻染也只见过几面,没想到一眨眼的时间,他都这么高了。
“喊舅妈,”齐琛以往高大威猛的身躯现在驼背了许多,或许是刚祭拜过妻子,此时的他眼眶依旧红红的。
反观小咏,则脸色没有什么变化,小小少年,英俊潇洒,声音清脆悦耳:“舅妈好。”
“你好,这些年过的怎么样?”许轻染看着小咏和魏长征有些相似的面容,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
“我前两天刚被调到京市公安局工作,小咏则一直跟在我身边,”齐琛强忍着扯出一抹微笑。
“没再找吗?”许轻染轻声淡语道。
小咏笑嘻嘻道:“好多人给我爸介绍对象呢,我爸都不要。”
“那就好,”许轻染想起昨天魏书铭咳嗽出血的样子,道:“有空了多带小咏回去看看爸吧。”
“好。”
各自分开后,许轻染给魏长英的墓碑前放了她喜欢吃的蛋糕,随后笑着道:“小咏被姐夫养的真好,阳光灿烂、热情大方,姐姐,你可以放心了。”
随后,她才朝着墓园最里面走去。
那里,埋葬着她的爱人。
许轻染走到那熟悉的墓碑,拿出帕子擦了擦照片上面的灰尘,随后熟络的蹲在旁边,嘴角扬起淡淡的笑容。
眼里则带着深深地思念与留恋。
“我在你的书中发现的情书,闲暇时拆开看一份,现在已经全部看完了……”
微风吹过,带起丝丝清凉。
而她的声音却柔软细腻:“今天早上我来的时候又将你当日所写遗书看了一遍。”
“我时时在想你结尾处那句话:
如果我死,你要另嫁他人。”
许轻染蹲的腿麻,索性直接随意地坐在墓碑旁,她偏头看着那张年轻的照片,眼中泛起泪花。
“长征,我们之间有很多很多话,我都没有给你说过。
就像你年少时期对我的爱那样,那上百份情书,包含着你年少时期的心思,哪怕婚后,你也要将那藏起来。”
许轻染将鲜花摆放整齐,将酒倒在前面,她轻声道:“我知顾清元的存在是你心中的一根刺,可你放心,我会亲手将这根刺拔掉的。”
与此同时,齐琛带着齐咏给方灿荣扫完墓后,道:“小咏,我们回去吧。”
“爸,你不是说还要去看小舅舅吗?”
“不去了,改天吧。”
“好。”
齐琛想起许轻染那消瘦又冷冰冰的样子,很难将如今的她和年轻时候的她相比,果然……失去爱人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