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聊天的功夫,蒋明春闲来无事,拿起桌子上的《文学学习参考目录》。
只是扫了一眼,就被里面密密麻麻的书单给震惊到了。
里面有东西方领袖,还有伟人的文艺论着,还有中国古典文学和现代文学名着,西方经典文学名着,足足罗列了两百多本。
文讲所在学员入学之前就已经制定了详细的教学计划, 邀请的这些专家和学者,就是为了给学员们讲课,可以说是全方位涵盖。
突然间,蒋明春有些羡慕这些学员了。
这么好的学习机会,恐怕有些人一辈子也不会遇到这么一次。
可惜啊,自己是来讲课的。
随着最后几位领导和学者到来,文讲所的开学典礼仪式算是正式开始。
会场里没有主席台,也没挂什么横幅。
就是把几张长条桌围成一个大大的正方形,来宾和文讲所的学员们围坐在一起。
没有鞭炮,也没有什么鼓乐表演,唯一的仪式就是领导讲话。毫无隆重感,看起来更像是个临时搭建的草台班子。
今天邀请的作家除了蒋明春,还有萧君、公沐、秦朝阳、聂华灵,几位。
不过蒋明春和这几位前辈大家不同,人家是常驻,蒋明春只是临时工。
蒋明春挨着,陈老坐在旁边,另一边是萧君作家。陈老有些谢顶,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一副学者模样。
见蒋明春有些放不开,还刻意转过头和他聊了几句。
蒋明春对面正对着学员。
学员里最年轻的也比蒋明春要大六岁。
一个比学员年纪还小的人,此刻却坐在一群长者圈里,看起来要多别扭就有多别扭。
蒋明春正对着的贾达山是上一届全国优秀短篇的获奖者。上次在招待所两人还喝过几杯。两人相视一笑,没有说话。
坐在旁边的蒋自龙同样在注视着对方的蒋明春。
去年是二贾,今年是二蒋。
可同样是获奖者,一个现在是讲师身份,而另外一个是学员。
学员中有好奇的,也有疑惑的。但唯独没有嫉妒的。
大家能来到这里本身就是一种荣誉,况且,在座的也都知道。
蒋明春年纪轻轻能和这些文坛大佬,学者长辈坐在一起,是有原因的。
从《地下交通站》《老兵》到《活着》《雪国列车》甚至是创下了目前单本销售记录的《高山》。
单单拿出销量最少的一部作品,都足以碾压他们在场任何一个学员。
论资排辈这种情况,放在蒋明春这个妖孽的身上好像还真不太合适。
开学典礼由丁琳和陈老这些作协领导最先讲话,介绍了文讲所的由来。
文讲所的前身是由文化部和文联共同创办的中央文学研究所。
最早成立于1950年;1954年更名为“中国作家协会文学讲习所”。
1958年停办。
说起来,丁琳还是最早向国家提出《创办文学院建议书》的元老级人物。
1950年担任文学研究所的所长。
“记得那个时候,文讲所是在鼓楼东大街的一处四合院里。第一次开碰头会的时候,茅盾先生和郭沫若先生也都在场。回想当年至今,文讲所的创办可谓是从风风雨雨中走过。
今天我们再次坐在一起,以这样的形式庆祝我们的文讲所复办。
简单是简单了点,还希望各位同志不要有意见啊!”
大家都是善意的一笑,谁也不会拿这些面子工程说事儿。
陈老接着丁琳的话也谈了几句:
“地方是简陋了点,我坐在这里都能闻到一股葱花味儿。我担心呐,大家学习的时候,会不会从‘何以为学’
变成‘何以为食’。
‘言之有物’变成‘食不果腹’。”
一句话引得大家又是一阵哄笑。
蒋明春还刻意嗅了嗅,要说能闻到葱花味儿是有点夸张成分,别的味道倒是隐隐有些。
“不过呀!我相信,这点困难大家应该还是可以克服的。
陋室不陋心,两耳皆学问。
我希望大家能在这半年的时间里,学到对自己有帮助的知识,也能延长自己的文化道路。”
说到这里,陈老看向蒋明春:
“对了!‘文化道路’这个词,春明同志也提出过嘛。我记得《人民日报》还刊登过。”
话已至此蒋明春也开口道:
“我那些言论,只是肤浅之谈,扣开表面那层皮,里面都是空的。要是跟着我说的走,那还不得踩塌喽。”
蒋明春的话接的很自然,也很谦虚。无论是大佬还是学员皆是露出笑意。
这次参会的还有各大刊物、出版社的年轻编辑,刚进来的时候还没注意,其中就有田雪灵这丫头。
田雪灵坐的位置是个角落,蒋明春不探头还没注意到。
看到蒋明春的目光里带着惊讶,田雪灵这丫头得意的露出自己的虎牙,像是在说:
“没想到吧!俺老田也在此!”
除了田雪灵还有陈浩曾,后来任《青年文学》的主编。还有陈世冲《燕京文学》的主编。
这些未来的大佬人物,现在也都以学员的角色在旁听。
一番拉家常式的谈话后,开学典礼算是进入了正题。
冯木介绍了课程和对应授课的老师,因为学习的书籍很多,大家不可能全都看过。
有时候上课前需要掌握一定的基础,这就要靠学员自己提前预习,粗略的阅读。
介绍课程老师的时候,各位负责教课的老师也会和大家简短的聊几句。
蒋明春是个临时工,属于是嘉宾。也没有自己负责的课程,所以只是简单的和大家做了个自我介绍。
学员和老师之间认识之后,这次的开学典礼也就算是结束了。
蒋明春的课是在一周后,和几位作家一起以创作谈的形式给学员授课。
蒋明春原本要离开的,结果被蒋自龙和贾达山留下来了,说是要一起吃个午饭。蒋明春顺便也参观了一下学员的宿舍。
三十三名学员,一共住八间宿舍。
宿舍的空间很狭小,每人一张单人床,一个方桌,一张单面桌。连带的行李都只能放床下。
不得不说,这届的学员在条件方面确实是艰苦了些,不过在师资阵容上绝对是豪华到了极点。
蒋明春靠在宿舍门口正等着,这时走廊对面突然传来了一声呼喊:
“明春,你怎么跑这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