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就是这样。
确定了这些人眼中的内容，在联想到自己眼下的处境。
孙婉如忽然想到一种可能，瞬间激凌凌打了个冷战——明明此时锅底还架着柴火，身下是节节升温的热水。
她却只感觉一瞬间浑身冰冷刺骨。
此时她唯一的念头，只想赶快从锅里跑出去。然而直到这时，她才发现自己浑身上下连半丝力气都没有。
四下没有一角布片可以遮身。
侧头一看，自己的一只手在锅边垂着，手腕上有一道醒目的伤口，鲜血正顺着手指汩汩流下，滴滴嗒嗒的落在地上一个又脏又破的盆子里。
“啊，啊，啊~”
孙婉如惊恐得想放声尖叫。可她的嘴巴动了动，却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
“哎呀，这人血可是好东西，不能浪费了。”
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妇人坐在铁锅边，一边慢悠悠地往锅底添了几根柴火，一边挪了挪那个破盆，好让血滴在盆子正中间。
嘴里还在不停的对着周围人念叨：
“我老婆子说什么来着，村口的李大夫都说了，这人啊就是吃什么补什么，叫什么以形补形。“
”老二家的如今怀着身子，吃这个最好了。”
一边说，一边抓起一把黑糊糊的粗盐巴，放进盆子里用手搅了搅。
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好了，这样就不容易坏了，你们都学着点。”
“……老大家的等会儿把这一盆放火上煮了、做成血豆腐能放好久。你和老二媳妇一天吃上这么几块，回头好给我多生几个白白胖胖的大孙子。”
“是，娘”
一个身形魁梧的妇人抬头应了一声。
再次看了孙婉如一眼，眼里满是贪婪和渴望。
孙婉如只觉得身下的水温越来越高，自己的身子却越来越冷。
感受到身体里血液的流失，求生的本能和极度的恐惧让她拼尽全力，挣扎着动了动。
看到老妇抬眼向她看过来，连忙用微弱的气音求救：
“大娘，你救救我、救救我，我还不想死……”
老妇大概是耳朵有些不好用，不过也看懂了她的意思，无奈地摇了摇头。
看她的眼光几乎称得上慈祥：
“姑娘啊，你就别挣扎了。没用，这就是你的命。何况你们老孙家也没吃亏，我们陈家可也出了一个孩子的。”
“你放心，等会儿血控得差不多了，老身就给你一个痛快，不会让你受大罪。”
看到孙婉如的眼泪滚滚地流了下来，她又解释道：
“到了下面，你要怨就怨你们孙家，是他们选了你。可不是我们陈家害你！”
“是孙家……选了我……”
孙婉如感觉身子发沉，头脑渐渐昏沉，灵魂像被撕扯着似乎要离开身体飘起来。
她喃喃道：
“不对，不可能。”
“我是孙家最风光的姑奶奶……我生了孙家唯一的男嗣……是孙家的大功臣，孙家……不会这么对我……”
她仿佛用尽了力气，嘴里发出蚊子般细呐的呼唤：
“耀祖，耀祖啊你在哪里，你快来救救娘啊~”
“曲……潇潇，你救救我……”
巨大的恐惧之下，最绝望的时刻，孙婉如竟然想起了往日她从不曾放在心上的这个女儿。
对了，曲潇潇现在变得厉害多了，她一定能把自己救出去的……可惜，什么时候起这个女儿和自己离了心，一切都晚了……
恍惚中，孙婉如焕散的眼睛好像看到老妇站起身来，向周围人吩咐道：
“行了，行了，血放得差不多了。大家都过来，一起动手收拾得快些！”
那些人答应一声，一个个面带兴奋的朝她走了过来。
有的人手上举着刀子、有人拿着盆、有人抬着简陋的案板、还有人端着水……
那老妇走在最前面，手里举着一把豁了口的菜刀。菜刀似乎刚被磨过，闪着寒光。那张凹下去的老脸，在灶火和刀锋映衬下，说不出的阴森可怖。
她的嘴巴一张一合：
“来吧姑娘，老身一把年纪了，不怕造孽，今日就给你来个痛快吧……”
“不，不，不，我不想死，不要吃我……”
孙婉如目眦欲裂，眼中流下了两行血泪。
她好想呼救、想求饶、想骂人，可惜随着老妇手起刀落、她只觉得脖子一凉，随即眼睛便死死瞪住不动了。
毛团子在空间问曲潇潇：
【宿主大人，你真要眼看着陈家人把孙婉如煮了吃啊？】
曲潇潇伸了个懒腰，在识海里回答它：
“怎么，你想去救人？”
【不，不，不，统统没有，宿主大人。】
毛团子求生欲爆棚，慌忙否认：
【我就是想提醒一下宿主大人，原主发布的任务进度已经达到了55%了，宿主大人加油哦】
“哦”
曲潇潇倚在马车里，懒懒的转动着手中的茶杯。
剧情中原主之所以被当成口粮送出去，第一个提出建议的就是孙婉如这个亲娘。
为了给自己和宝贝儿子挣下孙家的人情和愧疚，原主这个亲生女儿就成了完美的垫脚石。
而且原主死的比孙婉如痛苦百倍。
而这辈子，曲潇潇可没有亲自出手。是孙家人自己放弃了孙婉如。她能忍着没有落井下石已经算善良了。
要是她也给孙婉如加点给许哲的那种料，让她始终保持着清醒，10倍放大感受，亲眼看着自己是如何被人开膛破腹。
不知道孙婉如会不会后悔，上辈子亲手将自己的女儿拱手到别人的餐桌。
不过，曲潇潇觉得未必。
至于吃人肉这事儿，曲潇潇在末世看多了丧尸吃人。而对于那些饿极了的人来说，和丧尸有什么区别？
或许他们早已不能称之为人了。
却说孙家这边。
妇人走了之后，孙家人的视线都集中到还躺在地上的小姑娘身上，一时不知如何下手。
小姑娘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样子，穿得破旧，身上也脏得很。但能看出来五官底子还不错的。
“娘，祖母，这个小姐姐是死了吗？”
不知怎么回事，孙耀祖对这个小女孩挺有兴趣，已经蹲那里盯着看了半天。
家里几个较小的女孩子已经被打发出去做事。只有孙耀祖因为是男娃、年纪又小，孙家人觉得他应该还不记事，所以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