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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将军错了,你可知道,扬州牧亦是荆州人,反倒是,刘表不是荆州人,而是兖州人。”

“你又胡说。”

“说起来,魏将军与扬州牧还是同乡,扬州牧是荆州南阳人,乃先汉安众侯之后,与本朝慎侯是一脉,几年前,刘表无故杀害扬州牧之兄,迫使扬州牧南下逃至扬州,为躲避刘表的追杀,扬州牧对外只称是慎侯之后……所以,扬州牧才是真正的荆州人,刘表不过是个兖州人,却以外人身份据荆州。”

严畯把这事简单地说了一遍,魏延也是暗暗称奇。他在长沙这僻壤之地,哪知道流传于南阳的传言。对于刘表杀刘眺之事,当年他也在家乡南阳,但年纪还小,只是略有耳闻。如今听严畯说得有鼻子有眼,竟隐隐相信了。

严畯讲了老半天,连入城的机会都没有,他又尝试问了一下:“如今正是炎热季节,太阳太晒,不知魏将军可否让我入城,与魏将军细说一番?”

“哈哈哈哈,你乃是敌人,我岂会放你入城,你还是回去吧,否则我就下令攻击了。”魏延打了个手势,城头上的士兵拉上弓箭,对准严畯,严畯大惧,只好转身后退走人。

这一波劝降,连大门都不能进,严畯也是万分沮丧。

……

话说黄忠一整天都没投石头,魏延松了口气。夜幕降临,魏延却思绪万千。今日,严畯的话并非不起作用。

原本,魏延认为荆州兵力雄厚,扬州军兵进荆州,肯定讨不了好,不可能攻破荆州。他作为一名将领,只能坚守长沙就行了

扬州军攻打长沙已有一个月了,长沙消息断绝,魏延也不知江陵的战况。他曾派斥候去江陵打探消息,但水路被扬州军给控制了,斥候也过不去,陆路七八百里路,可斥候有马,应该回来了,可至今杳无音讯。

他心里猜想,江陵多半战事不利,否则早就派大军来支援临湘了。这么说来,黄忠和严畯说的江陵战败的消息,未必就是假的。如果江陵丢了,荆南四郡迟早不保。那就正如严畯所说,他坚守临湘又有什么用呢?

此刻他心里突然有了投降的想法。可是,他也不敢草率投降,因为一旦投降,刘敬又不能攻占荆州,那刘表也不会放过他。届时,他自己也只能跟去扬州,则前途未卜。真是降也不是,不降也不是,魏延想了一个时辰,仍是无法决断。

天已经暗了下来,他草草吃了几口饭。而后,他躺在床上,却怎么睡也睡不着,投降的念头仍是在脑子里挥之不去。

魏延想到了韩玄,这韩玄胆小怕事,长沙又不过是僻壤之地,自己留在这里,也不受重用。就算自己守住了长沙,刘敬兵败回了扬州,那又如何?难道刘表就会因此重用自己吗?自己还不是得继续待在这破地方。

如此想来,还不如打开城门,把城给献了,也算是有了些微薄的功劳。就算刘敬兵败退回扬州,自己跟去扬州,凭着这些功劳,也能混个小将当当,总比这在破地方要强。

对了,那黄忠以前也不怎么受刘表重用,如今在刘敬手下也混得有声有色。思来想去,魏延越来越倾向于献城投降。可若是投降了,韩玄会怎么对付他,会不会一刀把他给杀了?要不,明日去找韩玄聊一下,要是他也愿意降,就一起降了,要是他不愿意,呵呵,那干脆把他给绑了,然后再降。

魏延越想就越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好,就这么办。他咬咬牙,终于下定决心。迷迷糊糊中,他睡着了。

次日,魏延带着自己的几个亲兵,来到了衙署,找到了韩玄。此刻,城外的扬州军已经开始使用霹雳车投石。

“魏延,你为何不带人巡视城头,来衙署干嘛?”

“太守。敌军以那个霹雳车投石,并未攻城,末将在不在城头,亦无关紧要。”

“混账,若你不在城头,敌军突然攻城,那临湘岂不被攻破?”韩玄呵斥了一句。

魏延心里有些不高兴,他不过就今日没去,这韩玄作为太守,都好几天不去城头了,丝毫不关心临湘城会不会被攻破。如今,韩玄却来怪他。

“太守,我们已向江陵和武陵求援,可援军至今未到,若援军不能及时到达,只怕临湘难以坚守呀!”

“你前几日不是说,敌军以那什么车攻城,不会给城墙带来损毁吗?”

魏延对韩玄有些嗤之以鼻,这韩玄对战事一窍不通,似乎以为只要在城里坚守,敌军就没办法破城。

“太守,敌军那霹雳车虽一次攻击,不会对城墙有破损,但攻城已有数天,有些城墙已是破损严重,若援军迟迟不到,恐怕临湘尽早会被攻破。”

韩玄这才警惕起来:“可蔡瑁镇守江陵,他出不出兵江陵,我如何能左右?”

“昨日,敌军派一说客过来,说江陵又战败了,若真如此,恐怕江陵已是无兵可援呀。”

“但那是敌军之言,未必是真。”以前魏延总以这话来安抚韩玄,现在倒过来了,韩玄说这话来安抚魏延。

“江陵援军迟迟没有动静,如末将所料不差,敌军将领之言,恐怕是真的,若如此,临湘危矣!”魏延低下了头,眼睛瞟向韩玄,注意观察韩玄的表情。

韩玄脸上露出畏惧的神色:“那你说……该怎么办?”

魏延紧张了起来,目光有些闪烁不定:“没有援军,临湘必不保,敌军攻临湘,积愤已久,若破城而入,必会大肆屠杀,届时恐怕太守与末将性命难保呀,不如……太守献城而降,如此免了场灾难,你我性命也得以保全,太守你看如何?”

韩玄脸色大变,大喝:“魏延,你岂敢胡言乱语?我受州牧之托,镇守长沙,怎可投敌?”

魏延并不畏惧,又接着请求:“但如今我军势弱,战不利,且外无援军,若继续坚守,唯有城破身死,届时就晚了,还请太守考虑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