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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救命恩人,赶紧走吧。”贺兰雪糯无奈笑着看向小竹。

“噢,刚和你说事呢,忘记这事了,快走吧,姑娘。”

小竹方才反应过来,她说话说上头,忘记丫鬟们马上会路过此处。

小竹和贺兰雪糯一前一后的溜着走,途经九曲回廊,回廊一侧栽着一排细柳,因是冬日,细柳垂下万千丝条,待春日到来,柳枝又会充满生机。

等到院内,贺兰雪糯横着躺倒在软榻上,大口喘着气。

“姑娘,今日看到什么了?吓成那样,我看你站在那里就和石化了一样,我还生怕你把那墙皮给打落下来呢。”小竹正捂嘴偷笑着。

“你猜”贺兰雪糯神秘的表情看向小竹。

“我猜啊,咱们姑娘看到了会吃人的戚姑娘。”

小竹用食指轻叩了叩下唇,眼神显得十分睿智。

贺兰雪糯叹了口气,“看来这世道的好人确实不好做,我曾以为贺兰府救助戚笛笛这样的孤女,并且给她不低于姑娘的位份待遇,她会感激。我曾以为她是从淤泥中脱出的一朵白莲花,矜贵善良,却不曾想,她被贺兰府养成了阴沟里的老鼠,迟早会祸害贺兰府。”

说到这时,她突然从榻上腾的坐起,脑子里想,不然一不做二不休把戚笛笛杀了算了,细细一想杀了她,她的爱护者顾师成肯定会发疯的,贺兰府招惹上他也不是什么好事,想罢放弃了这个念头。

“姑娘,想到什么了?”小竹已经凑到了她身旁,好奇探究的看着她。

贺兰雪糯丧气的摇了摇头,又躺倒了下去,大腿往外撩着,“别打扰我,我要小睡一会。”

贺兰雪糯做了个梦,梦里她用蹴鞠把沈银针和戚笛笛打的鼻青脸肿,顾师成跪在地上求她放过戚笛笛。

她嘎嘎乐着从梦里醒来。

一觉睡醒已至晚饭时间,晚饭她是到膳厅与老将军和夫人一样用饭的,戚笛笛称病未到,于是老夫人就让下人送了一些到她院里。

想来上一世戚笛笛经常称病推辞用饭,就已经露了马脚,只是她一直以为是戚笛笛体虚多病。

贺兰雪糯沉浸想着东西时,贺兰老夫人用手指轻叩了她的脑门,“脑子里想些什么呢?多吃点菜,几日未见,阿娘看你瘦了不少。”

贺兰雪糯笑着点头,又摸了摸被老夫人叩痛的地方,大口吃起菜。

“给糯糯舀碗鸡汤补补身子。”

贺兰老将军说罢,小竹走到鸡汤前,盛了不满的一碗鸡汤,端到贺兰雪糯身边。

“姑娘定是读书读累了,这几日上尚书房我也没法跟着去,不然肯定给姑娘多备些小吃食,补补脑子。”

小竹一脸疼惜的看着贺兰雪糯。

“非把我养成胖姑娘不成?”贺兰雪糯伸出两边胳膊看了看,觉得自己根本没瘦,定是他们过于在意她了。

这时老将军朝老夫人使了使眼色,老夫人领会到了,放下碗筷,满脸和蔼的笑意看向贺兰雪糯,“糯糯,书读太累了 ,我们就不去了,这书读的够用就行。听闻元煦也去了尚书房,你们两个这段日子相处得如何?我和你爹爹就你一个宝贝女儿,如果你也觉得合适,不如我们两家把你们的婚事早日提上日程?\"

贺兰雪糯喝着的一口鸡汤差点喷出 ,还好她咽了下去,“爹爹阿娘,虽说元煦是不错,但是我觉得他并不适合我,我的夫君,我想慢慢找,找个最适合自己的,你也不希望看着女儿嫁给元煦,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小吵,再和离吧?何况元煦就喜欢用话堵我,他才不可能喜欢我。”

想着和元煦红衣凤冠,贺兰雪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实在无法想象。

她把话头抢过,“爹爹阿娘可有为戚姐姐打算过?”

老将军和老夫人都紧闭嘴唇,眉头微皱起来,沉思片刻后,老将军先开口道,“笛儿这事我们想过,她的身份许多人家多少会介意,只可惜了她的样貌才情,不过爹爹相信总会有慧眼识珠之人,如若将来求娶之人能让她一世无忧 ,爹爹阿娘也自当为她备上厚厚的嫁妆。”

贺兰雪糯失声一笑,他的爹爹阿娘也和她一样,一直以为戚笛笛是如何的好人?想来这一世她必须做些什么。

“爹爹阿娘,我只希望以后你们记得,你们只有我一个女儿,将来不管我嫁到哪处,做了什么事,你们只管自保,切莫因为我做一些反叛朝廷的事情,将来有什么事情,可以和元伯父多商量,只要你们平安,女儿才能平安 。”

上一世正是因她嫁入王府,顾师成利用贺兰府,让贺兰府以为他要夺位,爹爹娘亲被戚笛笛所骗,私下囤兵 。

就算最后知道顾师成要拥位二皇子。

他们也甘愿一同追随二皇子。

后来衡阳宫夺位一战,也为二皇子顾衍礼登基贡献不少。

可顾衍礼登基后,这却成了治罪贺兰府的由头,私下囤兵。

东莱国自开国便有四只兵符控制四处兵马,贺兰府掌握了其中的三只兵符,还有一只在元煦爹爹元述手中。

戚笛笛的耳边风让顾衍礼对贺兰府起了忌惮,下令抄斩贺兰府满门,一个都不放过,贺兰府满门被灭,爹爹娘亲当日问斩。

而可笑的是她与小竹的命竟是顾师成护下的 。

她以为顾师成对她起码有一些爱。

直至顾师成冷脸道,“你别多想,我的心里一直以来只有笛儿,而你靠着龌蹉手段爬上我的床,让我觉得恶心。既然你曾阻断过我与笛儿的姻缘,那便好好活着,替我挡去其它没必要的烂花烂缘。”

他拂袖离去。

她也因罪臣之女,有辱门楣,每日被罚跪在院外,不论夏日冬日,她都要跪,这是皇家的恩典,戚皇后念在贺兰府曾收养过她,留下她的贱命,但她需要每日跪在院外两个时辰,和上天保佑东莱国国运昌盛,感念陛下皇后的恩典。

她哪里会感恩?她只知道她每日都在和上天赌咒,咒戚笛笛早逝。

却未想先死的人是皇上顾衍礼。

这一切想着犹如一把刀,一刀一刀割在她的心上,她觉得久久不能喘息。

抬眼看着爹爹阿娘欢坐一堂,她必不能让一切重蹈覆辙,这一世戚笛笛的夫君要由她为她选。

贺兰老将军仰头笑了起来,“你这傻孩子,怎么和姐姐吃起醋来了?爹爹阿娘只有你一个女儿,将来也只有你一个女儿。”

贺兰雪糯表情严肃的看着她们,“爹爹阿娘,今日我不是吃醋说气话,我希望你们记得,如若有一日,需要你们择队而站,女儿希望你们交出兵权,告老还乡,这世间最恐怕的莫过于帝王的猜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