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长,我们撤吧,再这样打下去,我们家族的精锐全部都打光了。”
一个世家大族的将领满脸忧虑,神色焦急地向他们家族的族长进谏。
族长苦笑。
他何尝不知道呢。
他们家族不是什么世家大族,只是三流的豪强罢了。
他们家族好不容易培养的人才都用来支援朱粲了,在朱粲的军中担任基层的将领。
那些年轻而充满朝气的面孔,承载着家族未来的希望,如今却在这残酷的战场上命悬一线。
他们家族小门小户,比不上五姓七望那种大家族,可以分散投资。
就像现在做生意一样,港岛李黄瓜可以投资很多很多的产业,游刃有余,东方不亮西方亮。
但是普通人也许就只能投资一个小卖部,稍有不慎,便是倾家荡产。
这就是抗风险能力的差别。
人家可以失败无数次,但是最后成功一次就行了。
自己去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失败了就老老实实回去进厂打螺丝吧。
沉默成本太高往往就意味着积重难返。
每一步都如履薄冰,每一个决策都关乎家族的生死存亡。
“看陛下的意思吧。”
族长摇摇头,转身看向朱粲,结果?
人呢?
我那么大的一个陛下呢?
只见原本站着朱粲的位置,只留下一个将领在那里指挥,但他们的朱-楚帝-迦楼罗王-粲不见了。
跑了,他奶奶的竟然跑了!
族长瞪大了双眼,满脸的难以置信和愤怒。
“臣等还在死战,陛下何故先逃?”
他的声音带着绝望和悲愤,在战场上回荡。
那些还在拼死作战的士兵们听到这声怒吼,心中最后的一丝信念也瞬间崩塌。
他们为了所谓的“陛下”浴血奋战,可到头来,却被无情地抛弃。
爱恨就在一瞬间~
崩溃也在一瞬间。
已经到达崩溃边缘的士气,在这一刻彻底崩溃了。
原本还在苦苦支撑、勉强维持着战斗阵型的士兵们,瞬间陷入了一片混乱。
“快跑啊!陛下都跑了,我们还打什么!”
不知是谁率先喊出了这声绝望的嘶吼,紧接着,恐慌如同瘟疫一般迅速蔓延开来。
即使有将领的弹压,但是也挽救不回局面。
“都不许跑!违令者斩!”
将领声嘶力竭地吼着,挥舞着手中的长剑,试图斩杀几个逃兵以儆效尤。
然而,他的努力在这汹涌的恐慌浪潮面前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老子不打了,要命的自己走!”
一个满脸血污的士兵一边喊着,一边扔掉手中的武器,不顾一切地转身就跑。
“别跑,回来!我们还有机会!”
旁边的同伴试图拉住他,但却被他用力挣脱。
俗话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
更何况他们是因为利益而结合在一起的流寇呢,虽然有世家大族的人才加入,但时间还短,依然改变不了他们的流寇本性。
还剩下的几千大军短短时间就分为无数股小股的部队,或三五人,或七八人,四散逃开。
他们夺命狂奔,远离这里,远离已经让他们死伤数千的释武尊。
“别丢下我!等等我!”
一个受伤的士兵一瘸一拐地跟在后面,苦苦哀求着同伴。
“你自己保重吧,我们可不想陪你送死!”
同伴头也不回地说道,加快了脚步。
“哎呀,别挤别挤!”
人群中传来阵阵叫骂声,士兵们相互推搡着,只为能更快地逃离这个噩梦般的地方。
有的人在奔跑中摔倒,还来不及爬起来,就被后面涌上来的人踩踏在脚下。
惨叫声、呼喊声、咒骂声交织在一起,整个战场变成了一片混乱的修罗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一个年轻的士兵满脸泪水,眼神中充满了迷茫和恐惧。
“管不了那么多了,先保住命再说!”
旁边的老兵拉着他一起跑。
原本严整的军阵如今已荡然无存,只剩下一片混乱和绝望。
旗帜倒伏,武器丢弃满地,曾经的威风和气势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们不再是一支军队,而是一群被恐惧驱使的乌合之众,在死亡的阴影下疯狂逃窜,只为求得一线生机。
释武尊并没有趁机追杀,只是在那里静静的看着。
这慌乱的场景,估计也就是这种没有信仰的部队才会出现的情况,要是换做那只红星闪闪的部队,那就会是另一个场景了。
一般来说,当溃兵入城,那么对于整座城市都是一个灾难。
不过这个城市却是例外。
然而,这所谓的“例外”,并非意味着城市能够幸免于难,只是灾难呈现出了一种别样的惨状。
溃兵们只抢那条繁华的大街,其他地方根本就不屑一顾,因为该捞的油水基本上都被他们捞完了,剩下的只是让那些老百姓活着而已。
他们如一群饥饿的野狼,眼中只有那充满财富和诱惑的繁华之地。
而且他们也不知道后面会不会被追杀,所以他们也在争分夺秒。
平日里,对于这条繁华的大街早就垂涎三尺了。
只是这条大街上的都是那些世家大族、地方豪强开的店面,他们之前可不敢造次。
但如今,兵荒马乱,规矩和畏惧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不知道是谁先开始的,或许是某个被绝望和贪婪冲昏头脑的士兵,他疯狂地冲进一家店铺,抢夺着金银财宝。
然后后面的溃兵们都加入了这场狂欢。
刚开始是无目的的抢劫,士兵们如无头苍蝇般冲进店铺,见什么拿什么,珠宝首饰、绫罗绸缎,只要能带走的,统统不放过。
混乱中,有人为了一件财物大打出手,有人则被挤倒在地,被同伴无情地踩踏。
后面在将领的带领下就变成了有组织、有目的的烧杀抢掠。
将领们本应维持秩序,约束士兵,但在这混乱的局面中,他们也被利益蒙蔽了双眼,指挥着士兵冲向特定的目标。
当面对天灾和人祸时,世家大族、地方豪强跟普通人没有区别。
他们也许有武艺在身,但是面对这种兵荒马乱的情况,也只能勉强做到自保。
他们紧闭家门,组织家丁拼死抵抗,但在汹涌的溃兵面前,往往也难以抵挡。
那些没有武艺在身的,平时只会借着家里的势力狐假虎威的世家子弟,这种时候就惨了,没有人会在乎他们是什么身份,敢出来阻拦的当头就是一刀,死得毫无价值。
“你们这群贱民,不得好死!”
一个世家子弟愤怒地吼叫着,试图阻止士兵抢走他家的财物,然而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刀砍倒在地,鲜血染红了他华丽的衣裳。
他们的货物被抢走,他们的钱财被抢走,他们的妻女被抢走。
一家店铺中,老板娘绝望地哭喊着:“求求你们,放过我们吧!”
但士兵们根本不理会,粗暴地将她推倒在地,抢走了店里的所有东西。
除了他们自己,除了笨重的东西,统统都抢走,有的临走时还顺便放了一把火,整条大街顿时浓烟滚滚。
烈火熊熊燃烧,吞噬着一家又一家的店铺,黑烟弥漫在空中,遮住了阳光。
其他地方的百姓看到这种情况,都被吓得躲回家里瑟瑟发抖,没有人想过要过来帮忙救火。
“这可怎么办啊?”
一个老人躲在屋子里,透过窗户的缝隙看着外面的惨状,满脸的惊恐和无奈。
“别出去,出去就是死路一条!”
他的老伴紧紧拉着他的手,声音颤抖着说道。
这种时候他们不趁火打劫已经算是有良心了。
在这混乱与绝望的时刻,人性的丑恶被无限放大,道德和良知被抛诸脑后,只剩下赤裸裸的掠夺和破坏。
“陛下出城了。”
不知道是谁一声大喊,吸引了正在抢劫的溃兵的注意。
“走,追随陛下。”
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声,这声音在嘈杂混乱的氛围中却显得格外清晰且极具号召力。
溃兵们仿佛重新找到了主心骨,原本迷茫而疯狂的眼神中瞬间燃起了一丝希望的火光。
他们如同汹涌的潮水一般,蜂拥着冲向城门,那不顾一切的架势,仿佛只要能跟上那个所谓的“陛下”,便能寻得生路。
刚刚确实有一对人马簇拥着一个很像朱粲的人离开城池。
那些身影在慌乱中匆匆离去,扬起一片尘土。
释武尊并没有阻拦,因为他也想让这些溃兵离开城池,好解决他们。
他屹立在城中的高处,望着那如洪流般涌向城门的溃兵,目光坚定而深沉。
他深知,要是他们留在城里,疯狂之下只会伤害更多城里的百姓。
“就让你们这群乌合之众再多蹦跶一会儿。”
释武尊心中暗自想着,紧握着拳头,手臂上的青筋暴起。
溃兵们推搡着、呼喊着,争先恐后地挤出城门。
有的人在拥挤中摔倒,被无情地踩踏。
有的人丢盔弃甲,只为能更快地跟上队伍。
那混乱的场景,犹如末日来临。
又经过一段时间那混乱之后,数千溃兵终于还是集结到很像朱粲的“陛下”身边。
他们气喘吁吁,狼狈不堪,身上的盔甲残破不全,手中的武器也沾满了鲜血和泥土。
正当他们暗自庆幸时,虚空中却传来他们没听过的、诡异的梵音。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那声音仿佛来自九幽深渊,空灵而又阴森,透着一股让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没错,正是那索命梵音。
虽然这个诡异的索命梵音跟正气凛然的释武尊属实不搭,但它确实好用。
而且对于这些吃人的恶魔,不用讲什么江湖道义。
在索命梵音的精神攻击之下,那些溃兵们陷入了一种诡异的状态。
他们的眼神变得疯狂而迷茫,原本就充满恐惧和疲惫的面容此刻更是扭曲得不成人形。
一名士兵突然瞪向身旁的同伴,怒吼道:“你这杂种,竟敢对我心怀不轨!”
说着,举起手中的长刀就向对方砍去。
那同伴猝不及防,肩膀被砍中,鲜血四溅,他痛苦地惨叫一声,随即也红了眼,“老子跟你拼了!”
反手抽出佩剑,朝着攻击者刺去。
一时间,整个队伍陷入了疯狂的厮杀。
有人用长枪刺穿了对方的胸膛,却被身后的人用斧头砍断了脖子。
有人抱着敌人一起滚倒在地,相互撕扯扭打,直到双双气绝。
还有人疯狂地挥舞着武器,不管面前是谁,只管拼命攻击。
一名身材魁梧的大汉,双手握着大刀,疯狂地左右劈砍,口中还念念有词:“都去死,都去死!”
他的脸上溅满了鲜血,分不清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
一个年轻的士兵,原本惊恐地看着周围的乱象,想要逃离,却被人从背后刺了一刀。
他转身,绝望地看着凶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手中的短剑刺向对方。
鲜血在空中飞溅,残肢断臂随处可见。
地面被鲜血浸染,变得泥泞不堪。
士兵们的喊杀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仿佛地狱的哀歌。
就这样他们进入了一个大型的自相残杀现场。
战斗很快就结束了,因为他们用尽全力,根本就没有顾及到防守,要么杀死别人,要么被别人杀死。
最后的结果就是,无人生还。
战场上一片死寂,只有偶尔吹来的风,吹动着残破的旗帜和满地的血腥。
释武尊并没有就此离去,而是重新回到城里。
他来到一座宅院面前,这座宅院没有世家大族的宅院那么壮观华丽,但相较于普通百姓住的房子,确实要大得多。
他飞身跳进院子,里面一个老人打扮的正在对蔬菜浇水的胖老农被吓了一跳。
“你是谁?为什么闯进我家?”
老农看起来有点害怕,声音颤抖着,手中的水壶差点掉落在地。
“阿弥陀佛,贫僧请迦楼罗王上路。”
释武尊严肃道,他的目光如炬,紧紧盯着面前的老农。
要是没有“明镜”,他搞不好还真被骗过了,谁能想到堂堂一个“皇帝”会伪装成一个老农,再加上有替身带兵走了,99%的人都会被骗的。
“什么迦楼罗王,大师你要找人吗?”
胖老农一脸无辜,眼神中充满了迷茫和恐惧,仿佛真的不明白释武尊在说什么。
释武尊左手往前一抓,动作迅猛如电。
只听得“嘶啦”一声,一张人皮面具就从胖老农脸上被抓下来,不是朱粲还能有谁?
“大……”
朱粲刚想说什么,声音却戛然而止。
“咔嚓”
释武尊直接扭断了他的脖子,那干脆利落的动作没有丝毫犹豫。
朱粲的脑袋向后反转 180 度,他的双眼圆睁,眼神中还残留着最后的惊恐和绝望。
吃人魔王朱粲,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