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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傍晚时分,负责看管陶久喜的嬷嬷终于慢悠悠地现身了。

只见那嬷嬷双手抱在胸前,满脸的不耐烦,眼角处的皱纹如刀刻般深刻,看样子就十分刻薄,她斜睨着陶久喜,嘴角挂着一抹嘲讽的冷笑。

“哼,你还真把自己当成金尊玉贵的主子了不成?不过才关了这短短两三日而已,你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又是装给谁看呢?”

嬷嬷一边说着,一边重重地将食盒往地上一放,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发泄着心中的不满。

陶久喜原本静静地躺在蒲团之上,装出一副毫无力气的模样。

可随后,当他瞧见食盒时,又极为虚弱地缓缓起身,伸手去抓那食盒。

“当真没点骨气。”

嬷嬷撇了撇嘴,满脸的不屑,那眼神仿佛在看一只摇尾乞怜的小狗。

陶久喜打开食盒,毫不犹豫地将那米汤一口饮尽。

“怎么?才三日就把你饿成这样了?”嬷嬷蹲下身,刻薄地撇着嘴,语气中满是讥讽。

“你们曾说过,关我三天就会放了我。今日已然是第三日了,能不能放我出去?”

“这么快就屈服了?”嬷嬷挑了挑眉毛,眼神中闪过一丝得意。

“我屈服了,这里又黑又冷,夜里还能听到奇怪的声响,我一刻也待不下去了了。能不能让我回院子里去?我姐姐此刻定然是担心死我了。”

陶久喜装作很害怕的样子,只为让嬷嬷放松警惕,她不能单纯的相信谢玉树说的所有的话,万一姐姐此刻还在府中待着,她也不能独自逃跑,弃陶清婉不顾。

“你放心,你姐姐与你不同,她可是个有福气的。眼下啊,正在建安寺中给你祈福呢。”

陶久喜闻言,姐姐当下确实不在府中,才稍稍放下心来。

“久喜愚昧,不知道这怎么算有福?”陶久喜满脸疑惑,眼神中流露出不解。

“长公主殿下在马球会上看中了你姐姐,想必她是好事将近了。你前脚刚被关起来,后脚长公主的帖子就到了。让咱们夫人带着你姐姐去建安寺陪她礼佛。”

嬷嬷微微眯起眼睛,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不过你那姐姐也是个蠢的,她竟然就这么天真地信了夫人把你送上邳州寻父亲这等说辞。这会子啊,指不定正跪在那建安寺里,膝盖都跪肿了,还一心祈求你一路平安呢。”

嬷嬷一边说着,一边用力地摇了摇头,那脸上的每一道皱纹里都写满了轻蔑,仿佛在嘲笑陶清婉的单纯与愚笨。

“长公主要为姐姐说亲?说给谁?”陶久喜心中一紧,连忙问道。

“能被长公主说亲的,自然非富即贵。就算是给宰相做妾,那也是从我谢府出去的。定会感念我谢府的。”嬷嬷微微扬起头,脸上露出一丝骄傲。

陶久喜真的不佩服眼前的嬷嬷,果然是只主人家的好狗。

可是听闻长公主要给姐姐说亲,却是心惊,这不过一面之缘,就可乱点鸳鸯谱了吗?

但很快,他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伪装起情绪。

“既如此,你们快些让我回去,等我姐姐回来,我也不会再与姨母怄气了。”陶久喜急切地说道。

嬷嬷冷笑一声,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精明。

“表姑娘,你真当老奴白活了这么多年?”

“嬷嬷何意?”陶久喜假装不懂,一脸紧张地问道。

“本来你姐姐若是无权无势,关你几日也就算了。就算她知道也没办法,但是今时不同往日,你姐姐说不定哪天就得了势。若是知道你这事情,那还得了?”嬷嬷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担忧。

“敢情嬷嬷是要杀我?”

陶久喜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恐地看着嬷嬷,身子不自觉的往后退缩,只是隐在宽大袖子里的手,此刻紧紧地抓着带着迷药的帕子,随时准备迷晕眼前的嬷嬷。

“老奴可做不了这主。只要你今日乖乖的服侍了少爷,把身子给他,生米煮成熟饭了,那你姐姐回来之后,想必你也不会再有二心,那时自然不会管着你。”嬷嬷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语气中带着几分威胁。

“把身子给他?景峘哥哥知道我被关在这里?”陶久喜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声音微微颤抖着。

“现在还不知道,只要姑娘愿意献身,老奴这就请少爷过来。”

陶久喜此刻确认了,谢景峘是不知道此事的,那她依旧可以按照原计划行事,所以她也不陪着嬷嬷演戏了。

陶久喜的嘴角忽然微微上扬,一抹嘲讽的笑在她的唇边缓缓绽开。

“你当你家少爷是牲口啊,我这边同意,他那边就愿意了?”

“你这小蹄子怎么说话的?”嬷嬷的脸色一沉,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恼怒。

“用嘴说话的呗。你们为何不直接灭了我的口?”陶久喜嘴上噙着笑,手上的动作却没有松懈。

“放心姑娘,不到万不得已,夫人是不会杀你的,你可是少爷的心头肉。”嬷嬷的语气缓和了一些,今日她来,就是看看饿了三天的陶久喜有没有屈服,心甘情愿的服侍她家少爷。

“那我今日要是不愿意,你们就还要关我,对吧?” 陶久喜说完,目光又缓缓扫过这简陋的屋子。

“姑娘知道就好。”

嬷嬷以为陶久喜会因害怕继续被关而同意她的条件,此刻语气相较之前缓和了不少。

然而,她万万没想到,刚说完这话,就听到陶久喜的回应。

“行,那你们继续关着吧,嬷嬷请回。” 陶久喜语调平淡,说完便又躺回了蒲团上。

嬷嬷一听这话,当下气得满脸通红。

她不能直接去打陶久喜,担心日后陶久喜得了谢景峘的宠爱对她报复,可是心里怒意难消,直接踢到了地上的食盒,见陶久喜只是静静地躺着,丝毫没有反应,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真是不知好歹的东西。”

随后,嬷嬷带着满腔的怒火,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陶久喜静静地躺在蒲团之上,双眸微闭,看似平静,心中却如翻江倒海般暗自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

她并非没有想过迷晕嬷嬷后直接逃跑,然而,她却有着诸多顾虑。

其一,她不确定手中的迷药是否真的好使,万一迷药未能发挥作用,那她的处境将会更加危险。

其二,谢景峘对她颇为深情,在她看来,就算自己的行动被发现了,谢景峘也有能力把她保下来。

她紧紧地握着手中的帕子,等待着时机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