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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赴马球会之前,姨母特意为陶久喜姐妹俩购置了新衣与首饰。经过一番悉心装扮,陶久喜姐妹二人方才光彩照人地前去赴宴。

天空中白云悠悠飘荡,马球会的场地上,微风轻轻拂过,带来丝丝清爽之感。

今年的马球会规格极为庞大,场地临水而建,不仅能在马球场上尽情驰骋,还设有钓鱼、赏花、吟诗等多处场所。

马球场地周围新搭建了许多阅台,阅台之间悬挂着帘子与纱幔,既能有效地挡住风沙的侵袭,又增添了几分隐私之感。

陶家姐妹被安排在与谢家相邻的两个阅台上,许是因为谢景峘高中的缘故,所以她们所安排的位置也更为靠前一些。

陶清婉见陶久喜来到马球场后,便不时地四处张望,不禁出声问道。

“久喜,你……你在找沈国公?”

“没有,我找他做什么?他来不来与我毫无关系。”

陶久喜嘴硬地回应着,只是话音刚落,她的眼中也悄然闪过一抹落寞之色。

“景峘哥哥也说过,沈国公向来是不会参加这些宴会的。”

“姐姐,你别多想,我只是从未参加过马球会,所以有些好奇罢了。”

陶清婉刚想说些什么,便看见一个丫鬟朝着她们所在的阅台缓步走来。

“两位姑娘安好。”丫鬟恭敬地行礼。

“姑娘免礼,不知有何事?”陶清婉微微扬起下巴,语气温柔地问道。

“今日长公主举行宴会,特意邀请通晓音律的姑娘前往。今晚将会从众多姑娘中选出三名最为出色者,长公主还会亲自钦赐礼物。听闻陶家大姑娘琴艺精湛,长公主特地命奴婢前来相请。”那丫鬟恭恭敬敬地说道,神色间满是敬重。

陶清婉与陶久喜对视一眼,心中甚是疑惑,长公主怎会知晓陶清婉擅长弹琴呢?

然而,既然长公主已然派人来请,那必然不能驳了长公主的面子。

于是,陶清婉缓缓起身说道:“小女不过是略通音律罢了,既然长公主相请,那我这便随你过去。”

陶久喜闻言,对着陶清婉微微点头:“姐姐,你放心去吧。”

陶清婉走后,陶久喜再次环视一周。

此时,陶久喜的内心一片复杂,她也说不清自己的心究竟是因为没有看到沈之翌而松了一口气,还是因为那个期待中的身影未出现而感到空落落的。

此时,隔壁阅台上的谢景峘与同行的弟妹交谈了几句之后,便朝着陶久喜所在的阅台走来。

“你干嘛坐过来。”

陶久喜眼见谢景峘要在自己身旁落座,立刻伸出手去阻拦。

“玉华又在跟玉盼拌嘴呢,那边人多嘈杂,我来你们这儿躲躲。”谢景峘却不顾劝阻,径直坐了下来。

陶久喜侧过头去瞧,那边的位置明明十分宽敞,但谢景峘已然坐下,她也就不再推他离开了。

她又看向其他位置,发现也有不少男女同席,想来今日确实没有太多规矩束缚。

“回头玉华姐姐若是找我麻烦,我就收拾你。她本来就觉得你偏袒我,你还敢过来。”

“同是我的妹妹,我见不得你独自一人在此。”

“咦,那反而我还得谢你相陪了。”陶久喜撇了撇嘴,这般说道,随后伸手去拿茶壶准备倒水。

“妹妹要谢也行,我都听妹妹的。”

谢景峘自然地伸手拿过茶壶,贴心地为陶久喜倒上一杯茶水。

今日前来的都是大户人家,家中皆有丫鬟仆役跟随,只有陶久喜与陶清婉没有奴仆在现场,而谢景峘对此很是乐意承担这些琐事。

“今日乃是长公主举办宴会,父亲在来之前就曾提及,是圣上有意安排,让年轻的公子姑娘们借此机会相看,往年也皆是如此。所以无需太过拘谨。”谢景峘一边缓缓倒着茶,一边轻声说道。

“早说,我还紧张呢。”

“无需紧张,你就当是出来玩就行。”

“那你这个年轻的公子,还不出去与人相看相看?”陶久喜端起茶,轻轻抿了一口。

“我已经在相看了。” 谢景峘轻声说道。

“哪呢哪呢?” 陶久喜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再次环顾左右,脑袋不停地转动着,试图从这个角度找到谢景峘所说的相看之人。

然而,在不经意间,目光轻轻扫过不远处时,陶久喜竟看见了那个曾在自己摊位上算过命且还给了自己五百两的姑娘正缓缓走来,而后在离她们不远处的地方安然坐下。

陶久喜下意识地躲在了谢景峘身后,一双小手紧紧抓着谢景峘的袖子,挡住自己半张脸。

随后,她又悄悄探出半个头,小心地张望着。

只见那位姑娘端坐在主位的侧边,今日的她装扮得格外精致动人。

一袭华美的衣裙,色彩鲜艳而不失优雅,然而她的面色却并不佳,似乎带着些许忧愁。

在她身边坐着一位美妇人,陶久喜远远地观望着,发现这两人之间并没有交流。

反倒是那位美妇人一直与那姑娘对面的少女热络地聊着天。

那姑娘静静地坐在一旁,神情有些落寞,仿佛与周围的热闹氛围格格不入。

她时而微微垂首,时而望向远方,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怎么了?”谢景峘疑惑地问道。

“我之前算卦之时所遇之人,倘若今日瞧见我身着女装在此处,岂不是就知晓我是骗子了?”陶久喜压低声音,小声说道。

“你呀,即便算卦,也断不是骗子。你给我算的卦就极为精准。”谢景峘微微压低嗓音,轻声安慰着。

“那倒也是,不过你可没给钱呢。拿玉抵了,最后还又要了回去。可人家可是给了你一大笔钱。”

“我怎觉得这话中似有哀怨之意呢。”谢景峘嘴角微微上扬。

“我就是想要卦金。”陶久喜直言不讳。

“是我粗心了,回去我就给你,一大笔钱。”谢景峘郑重承诺道。

“你先别回头,你赶紧帮我挡好了,别动。”陶久喜紧张地扯着谢景峘的袖子。

“今日我哪里都不去,必定会将你遮挡得严严实实。”谢景峘说出这句话时,只觉此事甚是有趣好笑,然而他的坐姿却越发坚挺,稳稳地把陶久喜整个人挡在了身后。

陶久喜此时心中涌起一股不自在的感觉,仿佛有一双凌厉的眼睛在暗处紧紧盯着自己一般。

“我这个人就是不能做坏事,我总觉得有双眼睛盯着我。”

“瞧给你吓得。那姑娘未必能认出来你。”

“还是躲着点好。少一事不如没有事。不然回头姐姐又得担心。”

她微微皱起眉头,不安地动了动身子,手中抓着谢景峘袖子的力度又紧了几分。

然而,谢景峘方才刚刚表明今日哪里都不去,未曾料到,很快便有人来到阅台。

一位年轻男子悠然踱步而来,刚一走近,便双手作揖,满脸诚挚之色,恭贺谢景峘道:“恭喜谢兄今年高中。”

谢景峘急忙起身回礼,随后邀请男子入座。

与此同时,他还不忘用自己宽大的袖子遮挡住陶久喜那巴掌大的小脸。

男子刚刚坐下,目光便不由自主地投向了陶久喜,眼中瞬间闪过一抹惊艳之色。

“不知这位姑娘是何人?”男子望着陶久喜,好奇地询问道。

“这乃我家表妹。”

“在下闫岳。”男子拱手,自我介绍道。

“闫公子有礼。”陶久喜微微颔首,轻声回应。

说完,便又躲在了谢景峘身后,这一动作落在旁人眼中,让人不禁觉得两人定然不只是表亲这层关系那么简单。

其后,不断有人前来邀请谢景峘去垂钓或者参加打马球,可都被谢景峘礼貌地一一婉拒。

直到陶久喜发现那个女子离了席,她这才急忙催促谢景峘道:“你快些去玩去。不然待会儿又有人来请你,我还得见礼,那可真是怪累人的。”

“怎的这般过河拆桥?” 谢景峘微微扬起眉毛,嘴角含着笑,看着陶久喜,然而语调之中却没有半分责怪之意。

“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不在的时候,我反而更加不会引起注意。快走快走。” 陶久喜一脸俏皮地催促着。

恰巧此时,又有几位公子前来邀请谢景峘。

“去吧去吧。”

陶久喜连连挥手。

谢景峘这才缓缓起身,与几位公子一同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