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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其他类型 > 嫁金玉 > 第8章 偶遇前未婚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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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觉林霁要开口,她又抢先道:“可倘若我还是这样一个人,不是家中小姐却生作粗使丫鬟,兄长是否就觉得,我与他相配得宜了?”

对面男人静了一阵。

见她没有后文,才缓声说着:“你不就是这般想的?”

“马车上我问你程家姑娘如何,你避之不谈品貌心性,但言门第高贵、相配得宜。”

“我……”

的确是她说的。

可那些话只是用来搪塞他的。

林霁这人,总拿她随口说的话,反过来驳斥她。

“你与我如何相同。”

“如何不同?”

他追问:“责人以严,待己以宽,这便是你的处世之道?”

林钰不想跟他说话了。

他是科举的状元,作起文章一套又一套,干嘛自讨没趣。

干脆站起身靠在窗棂边,任湖上凉风拂面,背过身不搭理他。

看出她不高兴,桌边林霁抿一口清茶,原先准备好的话也并未贸然出口。

说来今日天光大好,湖上游船画舫并不少,为避开边上一片密密的藕花,林家的画舫与另一艘缓缓靠近。

待两船紧靠并行,有男子的声音从对面帷幔后飘来。

那人隐约说着:“一介商贾之女罢了,再有姿色,也到底难登大雅之堂,不过是家底殷实些。”

很熟悉,连带说话的声调都耳熟得很。

林钰起先不敢确信,竖起耳朵仔细一听,发觉隔壁那画舫中竟真是谭景和,前世自己的未婚夫婿。

船中有另一人道:“可毕竟那林霁争气啊,眼看这林家也要跟着水涨船高了。”

“暧——”谭景和却依旧不服,声调扬起来,“他林霁今年才几岁?连中三元,也不怕咬了自己舌头!”

“依我看呐,那林员外为着脸面,定然没少上下打点。都知晓他富可敌国,怕是考官家中礼都放不下了!”

行船近湖心,荷叶繁密,船身几乎要相碰,就连坐在桌边的林霁都听见一些。

谭景和却浑然不觉,斜倚矮榻继续道:“再说那寻常二甲进士,都要在翰林院修满两年再作调用。他林霁倒好,两个月就被调回来了。”

“可知他虽被点作状元,却并不得圣眷;东南四品知府,又怎比得天子近旁翰林?我看呐,是陛下也后悔,觉得自己看走眼咯……”

挖苦声逐渐模糊,是过了最窄的那片湖面,两艘画舫又拉远了。

对此,林霁岿然不动,只专心剥手中莲子。

林钰却不肯依。

她再不喜欢林霁,有一点却没法否认:他是真的真的很刻苦。

从小自己认字练琴的时候,他便在认真读书;自己在休憩玩闹的时候,他还在认真读书。

方才虽说就听见谭景和刺了自己一句,可林霁这等闷书篓子都被编排成关系户,谁知晓他先前如何说自己的?

林钰就不能想,耳边又浮现那句“不如叫林钰陪嫁过来,我抬她做个通房”。

这捧高踩低的鼠辈。

“青黛,青黛!”

小丫鬟推门而入:“姑娘怎么了?”

“去跟船家说一声,跟上方才那艘画舫,我遇见熟人了!”

青黛应了声“是”,立刻就向船尾跑去。

眼见船身复又接近,林钰小心打量身侧男子。

显而易见,自己就要兴风作浪,可他似乎也没有要阻止的意思。

要说平日里,谭景和一个伯府嫡次子,林钰的确招惹不起。

可他方才嘴碎把林霁也碎进去了,那么自己与林霁,此刻的确是一条船上的人。

想到这儿,林钰清了清嗓,高扬声调确保对面一定能听见。

“有些人啊自己没本事,捧高踩低不说,还爱在背后嚼人舌根子。”

“也不知年岁几何,在何处高就?堂堂七尺男儿,于国于家无益,还敢对状元郎指指点点。”

“我呸!没脸没皮!”

她那最后一句格外喊得格外大声,惹得林霁抬眼来瞧。

平直的唇线动了动,似是想笑,又将笑意压下去了。

骂人不是好事,可什么难听话用她娇憨的嗓音说出来,味道都会变一变。

恰如那日在她屋里,林钰拿胭脂砸他,骂了声“你有病”,林霁也只觉得好笑更多,实在动不上怒气。

更别说今日,她在替自己出头。

“谁!”对面画舫传出一声暴喝,“哪家小娼妇,竟敢口出狂言!”

透过窗间纱影,眼见那人就要开窗来了,林钰立刻在桌边蹲下身。

一时身形不稳,又赶忙扶住一条桌腿。

仰头瞧见林霁蹙眉望下来,她连忙以指抵到唇边,央求他不要暴露自己。

两人的恩怨先放一放,他毕竟是松江知府,那些人骂他被发现了,就算回嘴几句,也不敢怎样为难的,对不对?

船身轻晃,林钰抱紧桌腿。

林霁眉间沟壑愈深,似还是想开口,对面窗子却猛地掀开。

“小爷我倒要看看,何人如此猖狂!”

谭景和是嚣张惯了的,骤然撞上窗下那张喜怒不形的面皮,心中却也“咯噔”一下。

没声了。

林钰抻长脖子,恨此刻看不见谭景和的神色。

那必然,是非常精彩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偏林霁压根不正眼瞧他,只慢条斯理反问,“阁下何故盛怒?”

林钰捂住嘴以免笑出声,方才的确没指名道姓。

谁叫他真的很没用呢?

要说讽人,还得是林霁。

谭景和显然认出他,便知方才一番话都被这正主听了去,一时面上青红交加,半天憋不出一个字。

还得是船上另一人打圆场:“今日天清气和,林知府也来湖上泛舟啊!”

林霁并不言语,只管静坐窗下,任湖风撩动身侧纱帘。

那人便只得继续道:“想是我二人方才多饮几杯,搅扰您清净了,我代谭兄向您赔个不是!”

说罢,朝这边作了一揖。

林霁这才偏转眉目,却只落到谭景和身上。

伯府清贵,传到这一辈却也快没落了。谭景和少年时便常听父亲夸耀林霁,说此人如何后生可畏,起于微末却必能扶摇直上。

原先不在意,没成想他今年当真一举登科,还成了状元,将一个商贾门第都捧成金玉。

身边友人不停侧目催促,他再不情愿,脊背也只能曲起来,朝人颔首作揖。

林钰仰起头,见上方林霁冲自己使眼色。

她立刻会意探出脑袋,见那二人齐齐整整,谭景和低着头一脸憋屈,顿觉畅快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