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现场的阁主们与黎灰,他们皆察觉到这缕凭空出现的黑烟是事有蹊跷。
然而,隐身的容渟与容玺、海沢四位的脸色却意外的阴沉,因为他们自是观察出来这缕黑烟的力量来源是谁。
区别在于他们之间的心路历程不一样。
前者是:你们联手真是百年不变,生怕有脑子的人变得无脑,才会鸠拙看不出来。
后者是:怪不得水王与水后当初要将殿下和王女送走,原来是提前洞察了阴谋。
她没有解决他们,是因为她相信离开王国的殿下与王女是活不久的,也已经坐到王权之位,故而并未深查下去。
后来,殿下与王女的音讯被衪王和千帝女二次抹除,再次化为仙子诞生在仙境。
真是好大一盘棋。
罗丽拉了拉金离瞳的胳膊,示意他先让让,她得处理好这个疯起来的人,也得知道缘由,否则仙境的名声就毁于一旦了。
他这次居然听得懂她的暗示,抽回自己挡在她面前的胳膊。
“叶罗丽魔法,花心盘,花如心,月如华,心花怒放!”
随着罗丽的法术落起,地面迅速浮现出一个宏大的花心盘,周围环绕着无数盛开娇艳的花朵而组成的花环,将那个人紧紧包围在其中。
她感受着光丝传递回来的信息,同时在心中嘀咕:“这法术气息居然夹杂着水的力量!可这绝对不是水王子的气息。
难道水冰王国的女王想要借由我手,令我与水王子、冰公主心生嫌隙吗?
她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为何?我居然无法窥探还有一层气息是谁的力量。”
只见罗丽的脸色愈发严峻,远处的冰璃雪则是同样的面色冷沉。
她一言不发地飞向她的身边,爽利地对着那人施展法术,念:“叶罗丽魔法,冰雪封痕。”
那人被空中纷扬落下的冰雪禁锢住他的行走,随后便看见他自己的胳膊先是被冻住,其次封痕开始逐渐地覆盖全身,最后没过一会,生龙活虎且疯癫的人变成冰雕。
因此,罗丽的法术也被打断,她扭头疑惑地问:“冰公主,你这是?”
冰璃雪一脸冷淡,语气更是冷冽:“若是我再不出手,恐怕他会爆体而亡,你会得不到他身上的线索,这样白搭了。”
“她的手段惯来狠辣与残忍,只要设置在手下身上的法术被谁发现,那么对方只有一个下场,便是死,检查者也会中招毒素。”
“可这是禾巩的门客,他们是临域一界的人啊,她怎么会?”罗丽说着说着就意识到什么,大惊失色,“难道……”
冰璃雪颔首,“就是你想的如此。”
她们的意思是水嫚霓和临域一界的主人有合作联盟的关系存在。
可她贵为水冰王国的一届女王,为何会心甘情愿与别人产生单利单赢的决定?
甚至不惜将自己的法术处境暴露于叶罗丽仙境的王族公主的面前,这是生怕没有仙子或者一个人能看出来其间的力量来源吗?
这中间到底有什么隐情?还是她本身就是毒辣残忍的女王呢?
就连水清漓和冰璃雪都不知他们的姑姑是有不为人知的过往,这为根源的导火线。
他们从头到尾只清楚水嫚霓在某一年突然性情大变,自己的亲信潜伏多年,也查到她为当任女王所犯下的错事,偏偏她的关系网十分扑朔迷离,甚至可以说是杳无音讯。
就在万籁俱寂之时,前殿的门口处忽然出现水清漓和君芩默的身影,他们的左右各一侧,还分别跟着风北昀与修槿。
……
籁风仙府的风昀年看到这一幕,刚刚含在嘴里的小酒给一口喷了出来。
被烈酒呛得喉咙突发难受,搞得他一直捏着手臂的肌肉,口中还在:“咳,咳…咳咳。”
五分钟后,他才渐渐地舒缓过来。
自己又重新躺在躺椅上,盯着屏幕里笑得一脸不值钱的弟弟,笑骂:“臭小子,到底谁是你亲哥,天天黏着那位女生就算了,清漓那里,你倒也是跑的挺勤快啊。”
风昀年不是嫉妒,也不是因为让风北昀过早认识水清漓而感到后悔。
他只是想感慨一句:自家弟弟的胳膊肘总是往外拐啊,唉,都怪自己也是个弟控。
……
前殿的氛围霎时变得躁动起来,罗丽与冰璃雪,白光莹与金莲,其他阁主们与黎灰、金离瞳立即转向他们的目光来源处。
他们各自出声喊道:
“嫂嫂,哥哥。”
“主人,水王子。”
“水水\/水王子\/水爷爷,无忧公主\/水王妃。”
诸位的呼唤声令其他地界在场的所有人,纷纷陷入无声地尖叫,也不由自主被水默夫妇强大的气场所震慑住,鬼使神差地敬畏他们。
可某些人的眼中充斥着贪婪的欲望;某些人的眼里充斥着惧怕;有些人的眼睛充满着犯花痴;有些人的眼神充满着怀疑与不可置信等。
但不管出于哪一种,他们对水默夫妇的好奇心都是因为那两则奇闻。
君芩默和水清漓将这一幕的景象尽收眼底,神态镇定自若,一点也看不出来他们到底在思虑什么,只见他们稍微点头回应。
随即,他们抬脚走向冰璃雪与罗丽的方位。
“冰冰,罗丽,没事吧?”
听到君芩默的问询,冰璃雪和罗丽同时摇摇头。
“嫂嫂,这人是突然疯狂起来,还说什么自己可以进入真正的不死之身。”
闻言冰璃雪的言辞,水清漓松开握着君芩默的小手,自己主动上前查探一番。
水之力穿透冰雪,直奔那人的身体,他感觉这股力量实在是太熟悉了,还有施展在此人身上的法术也让他觉得在哪里看到过。
刹那,水清漓终于回忆起年少时的记忆,口吻严肃:“这是我与妹妹的王国禁术。”
闻声而来的其他仙子们:“什么?!”
冰璃雪的脸色更冷了好几分,“哥哥,你没有记错吗?”
君芩默一贯相信水清漓的判断,开口询问:“阿漓,你可是回忆起这段记忆了?”
水清漓眼底的冰冷与杀意一闪而过,君芩默分明是捕捉到他的变化,仍然不选择拆穿,紧接着,他跟他们解释道:
“水冰王国的书楼是含有各地界极其宝贵又稀少的典籍,也有通天可见的书籍与杂志,更有一些禁术,因而这里的守备森严,只有我们一家及姑姑能够安然无恙地进入。
我与妹妹的母亲甚喜阅览群书,她曾经让我帮忙去拿一本杂志。
那时,我不小心撞到书架,有本黑皮包装的典籍便掉落在地,刚好被外面吹进来的大风而吹开几十页,当我捡起来时,粗略地瞄了一眼这页的内容。
又因为母亲和我说过黑皮包装的典籍是我国禁术,谁都禁止偷练,禁止观摩,所以我没放在心上,更没有深究里面的字文是何意。”
听到这里,他们莫名其妙地感觉自己的身后有些阴森与发凉。
虽然现在的时间算是大白天,但他那37c的嘴,又能讲出毫无温度的语气。
毋庸置疑的是,他太像跟他们在讲厉鬼索命的鬼故事了。
只有君芩默与罗丽、花翎与时希、黎灰淡定的不得了。
冰璃雪并未发现身旁仙子们的眼神与脸色变化,继而问道:“那哥哥,这不死之身究竟是什么含义?”
水清漓历来过目不忘,他依照记忆中的画面,用法术画出来递交给他们。
而上面的文字为水冰王国的独立字体,鲜少仙子能够看懂,下一秒,他低沉有力的声音传来:
“一是以我们王室的血液,以仙力为辅助而开启的禁术,此术可献祭仙子的元神,吞噬人的意识与灵魂,亦可通过诅咒的特有指令,让人与仙子无意识的间接成为傀儡。
二是待被诅咒者的命数达到一定的期限,或者是某种程度的变异,被诅咒者不定时地突发丧失七情六欲,也会丧失神志,陷入一种疯魔与灭绝人性的状态。
三是施展诅咒之人,他们可以通过自己的法器或是特定的哨子,因此召唤一缕黑烟,令被诅咒者顷刻爆体而亡,灰飞烟灭。
然而,哨子是能收回他们的身体及一切,诅咒者便可重新启动禁术,以自身的灵魂或元神之力为祭,将已死亡的魂魄注入禁术法阵,使其化为不死之身的傀儡或亡灵。”
有了水清漓的解读,众仙倒吸一口凉气,这诅咒简直就是一招致命的禁术。
不仅可以轻易地夺走他者的生命,甚至还让其死而复生,成为不死的存在。
这样强悍又危险的力量,让听者望而生畏。
“此人拥有禁术的法则,那水嫚霓是十足的丧心病狂!她甚至把王国禁术外传给别人,我看她也病的不轻,到底要和背后之人害死多少人才肯善罢甘休!”
冰璃雪气得咬牙切齿,连尊敬长辈的礼仪都不顾了,眼里迸发出悲愤填膺的光芒。
“她会付出应有的代价。”水清漓冷如冰窖的嗓音落入大家的耳里。
这件事情解决完毕,罗丽欲要上前招呼其他地界的人,来进行名义上选拔继承人的试会,结果现场乍然狂风大作,烟雾缭绕。
众仙迫不得已地退后好些步子。
有爱人的护着爱人,没有爱人的几位,他们互相护着彼此,也在时刻警惕着周围的一举一动。
与此同时,连续响起巨洪亮的响声:“砰——嘣——轰——”
总共三下,像是有什么东西导致的,也像是刚才被冰封住的人爆体而亡。
水清漓和君芩默的脑子一转,同时明白是有人想要制造混乱,方便他们抓走谁,高声喝道:“大家不能飞至空中,立即开展结界,找时机闪退到后面!”
他们对水默夫妇皆是信任,没有一丝的犹豫,纷纷着手施展结界,还接二连三地寻找机会,同步退至中央的大殿。
君芩默的眼底寒光四溢,犹如一座冰川,她不动声色地翻转自己的手掌,变出一把日晖权杖。
权杖的通体晶莹剔透,雕刻神秘的符文,有一种古老而庄严的感觉;杖头是一轮金色的太阳,似乎蕴含着无尽的力量;杖身如同凤凰展翅,光芒四射。
整个权杖看起来就像是一件艺术品,充满着神圣的气息。
“叶罗丽魔法,旭日初升,日炎爆裂。”
随着君芩默的话音刚落,权杖爆发出强烈的光芒,比白光莹诞生之际的光色都要爆裂万分,灼伤的声波扫射外界的一切。
烟雾与狂风也被她的力量挥散开。
他们抬眸望去,现场的所有人都昏倒在地,那座冰雕也化为一滩水迹,人已卒。
君芩默和水清漓那两双冰冷的眼神仿佛在说着:“果然如此。”
时希站定之后,扶起躲在自己身后的艾珍,同时也在轻拍着她的后背,淡淡出声关切:“大家都没事吧?”
他们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大声回应:“我们没事。”
罗丽、花翎和金莲一致地飞向前殿,连忙检查昏迷的人有没有出现任何的差池,其余仙子也渐次地走回里面。
她们检查出昏倒的所有人不是受到法术的影响,身上也并无伤痕与中毒迹象。
花翎温柔的声音传来:“刚才爆发的力量,并未波及他们,只是暂且昏睡过去。”
闻言至此,谁都没有如此蠢笨,瞬间明白倏然掀起的异常是在针对他们其中的谁。
若是没有水默的提醒,他们使用仙力飞至半空,又有烟雾与狂风作为挡箭牌,他们恐怕会受伤,或者是被谁悄无声息地抓走。
“百诡秘诀,刑炼。”
“笛音冰弦,冰链。”
骤然出现两条色彩不一,各具威力的链子,分别冲向君芩默与冰璃雪。
君芩默明明想自己出手粉碎掉,因为水清漓站在她的身侧且察觉到异样,他飞快地拉过她,抬手握住那条链子,说:“叶罗丽魔法,水空灵,水刃切割。”
一股清澈的水流迅速凝结,化作一道闪烁着寒光的利刃,轻易切割与粉碎掉刑炼,只留下细长的水痕。
君芩默无奈,水清漓下意识护着她的心很重,完全出自于多年以来的习惯,她只好扭头喊道:“冰冰,小心身后。”
冰璃雪听见自己嫂嫂的嗓音,急速飞升至空中,并且反击,“居然妄想用冰之力来制衡我,真是异想天开!叶罗丽魔法,极冰穿刺。”
一根偌大的冰刺从地下穿出,直奔对她攻击方向的偷袭者,对方痛苦的呐喊出来,也失去支撑着身体的力气,惨跪在地。
冰璃雪缓缓从空中落下,颜爵紧跟着凑上前,刚才他完全没有机会大展拳脚,自是无法表露出自己对她的保护欲,可他的眼神里充溢着担忧。
她握住他的手,对着他露出一抹微笑来以表安慰,让他不用担心自己会受伤。
水清漓没眼看,毫不留情地拍开他们拉着的手,怒瞪一眼要拐走自己妹妹的狐狸。
颜爵一脸苦唧唧,可他又不敢说什么,谁让水水是阿冰的哥哥,是我的大舅子呢。
其他的仙子们皆在憋笑当中,这分明属于“技术活”,明明是那么搞笑的处境,偏让他们强忍着不笑出声!
水清漓搂着君芩默的腰,平静的眼神扫向躲在草丛后面的四人,极其无语的声音响起:“海沢,江之,景湖,奚湳,你们还躲什么,还不赶紧把人给我带过来。”
他们四个是当自家殿下很好糊弄吗,不仅抹除自己的气息,还暗中躲在草丛后面吃瓜与偷看四周的情况。
是不是他太久没回去操练过他们,以至于他们都忘记只要是他的子民,甭管用什么办法消除自己身上的气息,在他面前仅仅需要用四个字来形容:形同虚设。
他们四人被发现时,脸上的神情皆没有恐慌与害怕,可见水清漓在某些待遇上,还是十分善待他们的,“知道了,殿下。”
海沢和江之逐步走向声音的来源处,对于偷袭者是你柒和你姎,他们并未感到一丝意外的神情,只发出一声轻蔑的冷笑。
景湖与奚湳走至水清漓的面前,对君芩默和冰璃雪也行礼之后,然后才转到他们殿下的左右两侧。
他们把她们五花大绑,没有怜香惜玉,直接呈现出一个抛物线的轨迹,扔在他们家王妃、殿下和王女的面前。
冰璃雪和水清漓又怎么会认不出此前的两人究竟是谁呢。
她居高临下地捏住你柒的下巴,眼中的寒冰清晰可见,冷声道:“我那好姑姑的手下真愚不可及啊,难道不知这世界除了万物之神和我母亲,唯一能使用冰之力的人就是我吗。”
她无视她们眼里的不甘与屈辱,直接卸掉你柒的下巴,转而化身为一位高贵、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威严、叱咤风云的王女。
这是大家从未见过的冰公主,自然要除去水清漓与海沢四位以外。
水冰王国的任意一位都知道冰王女是备受水王水后与水殿下的宠爱。
纵使她百般骄纵,那也是有底气的,自身更是外冷内热的王女。
因为他们经常看见她跟着他们的水殿下四处奔波,还会学着水殿下的样子,自己偶尔会来照拂自己的子民。
一时之间,现场的气氛变得冷气四散。
“海沢,把她们给我剔除仙骨,打入极寒之狱折磨七日,最后将她们顺便丢回水嫚霓的门前,这是我们兄妹给她的警告。”
冰璃雪的命令,让海沢犹豫了一番,因为此举相当是跟水嫚霓撕破脸皮,正式宣战。
他扭头看向自家殿下,只见水清漓的眉头微皱,看向自己的眼神不带一丝的温度,仿佛在透露着:“这种事还需要看我的意思?不懂照做?”
海沢恭恭敬敬地回答:“是,王女,我与江之这就去完成您的安排。”
他们分别架起你柒和你姎,转而消失在王族宫殿。
此刻,修槿又押着两位面相陌生的人出现在大家的面前。
就在刚才,她看见自家姑爷护着公主的时候,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向那边偷袭者的方向,与对方一言不合地过招。
最终两人被她制服,而跟着去的风北昀就像是起到一个陪伴的作用。
君芩默早猜出来这一天肯定会有人对她出手,只是没想到修槿一去抓人数,结果抓了俩,还是被内部推出来的替死鬼。
水清漓看见她低头的动作,心有灵犀地变出一把柔和的水座,得以让她坐着。
她坐下的那一刻起,做出一个与他的同款坐姿,都爱把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
她做出来的气势却显得优雅,既不失大气,又显得她的腿长。
君芩默的眼神扫过那两个被抓住的人,他们看起来有些狼狈,但眼中却闪烁着宁死不屈的光芒。
那么被其他人推出来,当替死鬼的两人是禾泱和禾巩。
“说吧,你们的主子派你们来实行什么计划,针对我的安排又是什么。”她的声音平静得让他们感到毛骨悚然。
他们没有对视,也十分高傲地抬着头,不但完全忽略君芩默的问题,而且更是在表达一种强烈的抗拒之心。
宁愿死,也绝不说出他们王上的计划!
君芩默看着他们丑陋的嘴脸,嘴角的冷笑压不住,她轻轻一挥,一股强大的威压瞬间笼罩住这两个人。
他们的脸色变得苍白,额头上不断地冒出豆子般大的汗珠,身体也控制不住地扭曲与蛄蛹起来。
即便如此,他们依旧咬紧牙关,不肯吐露出半个字。
君芩默的眼神越发冰冷,“很好,你们很忠诚,可惜,你们的忠诚用错了地方!”
随着她的靠近,那两个人的身体就好像是被下了蛊虫,它们在自己的体内发了疯地啃食着自己的皮肉,也一点一点挤压与吸收着他们的生命力。
无法得到真正的解脱,却备受煎熬。
修槿拔出自己的佩剑,瞅见君芩默的眼神示意,把剑抵在他们的脖颈,冷漠地问:“悉数招供还是归西。”
就这么一会,两个人已经被折磨得痛不欲生,他们欲要开口之时,又有一道令仙子们陌生,令他们熟悉的声音传来:
“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