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言自认对这个儿子确实没有尽到一个父亲该有的责任，他们一年到头能见的次数少之又少。
大部分时候，许清言都是从妻子颜姿那里听到许知也的消息。
他一直知道许知也很优秀，也期待他有一天可以接手自己的位置。
只是，眼下……
看着眼前，许知也脸上没什么表情的样子，许清言想起当年，自从许知也从他外祖父那里回了许家，似乎变得越来越不爱笑了。
“今天去你祖父那里了？”
许清言看着许知也，一时之间有些不知道怎么跟孩子交流。
谁能想到平常在外面说一不二的许书记，也有这样的一面。
“嗯。”
许知也点点头，他知道父亲不可能无缘无故找他，一定是知道了些什么。
许知也想着这样是最好，都不用他自己开口了，反正他也是打算好好跟父母聊聊的。
“爸，你有话直说好了。”
许知也关上门，让许清言坐在旁边，自己则是站在一旁。
“今天我碰见一个老朋友，他告诉我你在准备出国的事情，你打算留学？”
许清言很难形容自己听到这件事的时候，有多震惊，可他面前都是几十年的老朋友，他们都在夸许知也这孩子有多优秀，有多让人放心的时候，许书记只能跟着点点头，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是的，我想出国。”
既然父亲知道了，许知也也不打算瞒下去。
“说说看，你的想法。”
许清言知道许知也的脾气其实算是他们许家一脉相承，从他父亲那里开始就是一个“倔”字，说一不二，到他这里也是，当然许知也也是一样的。
只是许知也这么多年以来，一直在努力的完成他们的安排，以至于他们似乎忘了去听一听他内心真实的声音。
“我从来没有想过跟祖父还有您走一样的路，我只想做我自己喜欢的事情。”
许知也缓缓开口。
“爸，您小时候也会被别人称呼为许司令的儿子，可能您不能跟我感同身受，因为你现在是许书记了。而我，成了那个许司令的孙子，许书记的儿子。”
“可我就是我，我不想成为任何人，包括许家的附属品，我也不想当第二个许书记。”
“还有最重要的，其实你们都没有真正了解过我，爸你可以成为许书记，是因为你一心为民，你关心南城发展，心系百姓。可我不是，我只想关心我想关心的人，其他人过的好不好，对我来说，无关紧要。”
“所以，我不能留在南城，在南城无论我在哪里，我都在许家在祖父的控制范围内。我要出国，留学的费用我也不需要家里负担，我想看看只靠我自己，能不能实现自己的价值。”
说完，许知也看着许清言的反应。
许知也不怕许清言说什么，他了解自己的父亲，虽然许清言心里也许跟祖父一样，期待着自己可以走向许家预设的未来，但许清言和祖父不同的一点，就是万事都可商量，有道理的话试试也未尝不可，这是许书记这么多年的做人准则。
许知也的话说完了，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浅浅的呼吸声。
“想好了？”
很久之后，许清言问了这么一句，只是声音有些嘶哑。
“嗯，这件事大概是我这么多年想的最明白的一件事。”
许知也回答道。
“只是，祖父那边我还没告诉他老人家。”
想到祖父，许知也不自觉的叹了口气，对于他来说，祖父是一个复杂的存在，他心里有爱有敬，同时也有一丝丝不愿。
他有很多次机会，可以把自己心里的话说出来，可他就是没有开口，因为他大概能猜到许文是什么反应，说了也没用。
许文不像许清言，今天自己说这话，许清言心里真实的想法大概率也是有不满意的，只是许清言清楚的知道自己不会因为任何人的反对而改变，所以他不愿意冒着父子会争吵的风险，来跟他剑拔弩张。
但祖父不一样，他是在军队里摸爬滚打，拼命走出来的，尤其到了最近几年，任何失控的事情，都会让他立马爆发。
许知也不想跟祖父发生冲突，所以出国这件事，他暂时不打算说。
“你祖父那边，先不要告诉他，有机会我来跟他沟通。”
许清言也心疼儿子，既然这事已经无法改变了，也没必要再让儿子承受父亲那边的怒火。
没想到许清言这样说，许知也有些惊讶。
“谢谢爸。”
许清言看着儿子，不自然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其实无论你以后成为什么样的人，你都是我们最骄傲的。”
许清言低声开口。
“我相信，你祖父有一天也会想明白的，你不要怨他。”
许知也知道祖父都是为了自己好，他对着许清言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